人流嘈動，或喜或悲。
    “請問執事大人…為何這石頭未像方才那人一樣發出異光？”
    正在測試的是花輕枝身前的一位年輕男子，隻見他按照要求將手拍在了一塊三人高的潔白石頭上，可石頭半天也未有其它動靜，所以男子不免有了好奇。
    而那被稱為大師的老者其實不過是宗門內的一位最外門的執事而已，像他如此年齡才達到了第二境小煉體境，隻能靠做一些修行界的苦力才能獲得勉強足夠修煉的資源，倒是在凡人麵前有了耀武揚威的資格。
    “你連修行的資格都沒有自然連元氣也不會有，又何談屬性之說？別擋了別人測試，速速離去，下一個！”
    這執事見慣了修行界中弱肉強食，心中自然也會對凡人不屑一顧，所以就隻是冷冷哼了一句。
    這話無異於宣判了男子修行之路的死刑，他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無比，不可置信的搖頭懇求道：“不…不會的！我來時遇到個老神仙，從他那花了整整二十兩白銀才求到了神仙水。他說隻要我喝了神仙水，就一定可以開啟修行之路的！大師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機會好不好！”
    可任由男子如何哀求，執事始終未正眼看過他，而那瞥去的眼中不屑越發更甚，再冰冷的看了男子一眼後語氣加重了些。
    “本執事說了速速離去！下一個！”
    這種事時有發生，妄想一步登天的人被騙局騙去一身財物積蓄，徒留下最後沒有實現的荒唐白日夢，徒增不少茶餘飯後的笑話。
    男子蔫了吧唧的流著淚離開了，對他來說修行的路到此也就徹底結束。
    而在這小小鬧劇結束的尾聲，突然聽見其它隊伍有人指著方才“走後門”馬車的道路驚訝的聲音：
    “快看，那是內門弟子的服飾！”
    “為首之人是誰？居然生的這般好看。”
    “如果娶得她當老婆，俺這輩子死了也值！”
    眾說紛紜，癡言不絕。
    孤亦本不想多眼，奈何已經近在咫尺負責考核的執事並未繼續測試，而是目不轉睛的也看了過去，所以他就隻能在靜靜等待時同樣側目略過一眼。
    隻見女子的確極美，身著淡藍銀鑲邊的內門服飾，玉肌月脂垂憐意，柳眉菱唇嬌兒生。那一雙平易近人的水眸中更是柔情無限，如若一位無骨隨風的飄搖美人。
    不過對於孤亦來說，此美之級不過區區中等偏上而已，所以他就隻是過了一眼之後內心毫無波瀾的打聽起了其它消息。
    “我在坊間見過她的畫像，好像是學院內被稱為‘柔仙’的曲婉柔，而她的身份有傳言是王室的某位公主！”
    “這位柔仙可是了不得，方圓六大上國的《千才榜》上，她可是僅憑十八歲就已經位居前百之列，若是再過兩三年隻怕能躋身到更前的位置！”
    “居然這般厲害？”
    沒轍，一旦落入了女子尤其是漂亮女子話題中，癡迷的路人一時半會真還停不下來。孤亦就隻能黑著臉給這個“柔仙”上至生平履曆修為，下至起居愛好了解了個完全。
    “她年僅十九歲就已經第二境巔峰了嗎？”
    此時一旁的花輕枝踮起腳尖，羨慕的看向那被眾弟子簇擁的曲婉柔小聲自語了一句，顯然是對同為公主身份的自己產生了落差。
    “你的道在你自己的腳下。如若努力，很快你便能超過她，甚至到達她永遠隻能仰望而無法觸碰的高度。”
    孤亦並未看她，轉而觀察起了用於測量天賦的潔白巨石。
    可花輕枝心中的信心依舊淺薄：“她年紀輕輕已經擁有這般境界，輕枝又怎能追的上她……”
    “是嘛…”
    聞言至此，孤亦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想法。隻見他再度看回那個已經踏入宗門山路的嬌柔身影，雙眼中那團久久不化的冰寒更加陰遂了些，心中幽幽道：“第二境巔峰嗎…作為第一塊磨劍之石，似乎還算不錯。”
    至於是他還是花輕枝的磨劍之石自然也就隻有孤亦自己知道了……
    也就在此時，剛剛踏上山路的曲婉柔突然嬌軀一顫，扭頭看向了宗門外擁擠嘈雜的人海。
    她的異狀惹得同行眾人好奇，有師妹小聲詢問道：“婉柔學姐，你怎麽了？”
    曲婉柔微蹙柳眉，聲音也似清泉般溫潤動人：“不知道，就是覺得背後突然一陣發涼……”
    “許是師姐的《冰魄心經》又有精進吧，畢竟宗主可是都誇讚過師姐適合這功法呢！”
    “或許吧…”
    在人群中掃過一圈，曲婉柔隻能認為是出現了錯覺，便輕搖螓首再度向著宗門返回了。
    而另一邊，回過神來的執事自知有些老而忘形，便掩蓋般的冷著眉寒聲道：“小子，老夫勸你不要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可孤亦的目光就隻是停在那潔白的測試石上，似乎對柔仙的美貌一點也沒有興趣的平淡回道：“吃天鵝的想法自然沒有，讓醜小鴨踩著這天鵝樹立起最初的信心，這個想法倒是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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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說什麽？”
    “嗬嗬…沒什麽。”
    孤亦就是這樣，任憑誰與他聊天都會覺得是個七八十歲的老頭，讓人提不起半點興趣。
    “哼！不知所雲！下一個到你了，速速上來將手放在這玉石上。”執事心中隱隱有了怒火，臉色難看的指著孤亦命他上前測試。
    “嗬嗬…”
    孤亦有些奇怪意味的苦笑一瞬，便慢慢向前走去。他方才觀察過，這個測試資質的巨大玉石孤亦也曾經在宗門挑選弟子之時見過，而那時的他好奇的嚐試測試過，可測驗出的結果即便是那個師尊上官朔也不清楚。
    因為……
    隻見他將手緩緩放在了白玉上，玉石在一瞬間突然如滴了一點墨進去，隨後又飛快的涓染而開，將一塊潔白無瑕的玉汙濁的似無星之夜般漆黑。
    那執事本未正眼看他，異狀突發後眼睛就盯著那玉石上再不敢挪開半點，驚駭萬分的雙腿打顫不可置信道：“這是！莫非是萬萬億修士中都不曾有過的黑暗元氣！”
    修行界中總會有一些傳說始終隻出現在茶餘飯後的侃談中。修行者們共知的，是世間的元氣全都自荒闕中而來，耳熟能詳的一共有五種常態，分別為金木水火土此五類五行，修士們的元氣大多也是根據這五種元氣劃分屬性之別。
    此類元氣哪怕隻有一種，也證明可以踏入修行之道。
    而在此之上，在千萬年的修煉長河中還有一部分的天之寵兒，他們覺醒和領悟了由此五行衍生而出的更為稀有的元氣屬性，分別為“交金鑠雷”“群木育毒”“碾水化冰”“侶火縮風”“亙土養玨”此雷毒冰風玨五種變異元氣，從而在曆史中留下萬古威名供人傳頌。
    變異元氣雖然稀少，就如特殊體質一般總會有人見過聽過，執事所知道自己宗門的宗主恰巧正是其中一種稀有元氣。
    但眼下孤亦所展現出的絕非是常態五行與稀少五異，而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那四象天道元氣之一的黑暗元氣！
    “天才！老夫發現了天才！”
    當傳說映入眼簾，任誰都不禁咋舌稱奇，這瞪大雙眼的執事甚至幻想到今日發現如此璞玉，宗門內會給他多麽豐厚的獎賞，甚至自己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可他的白日夢突然間隨著孤亦的皺眉而灰飛煙滅，因為本是漆黑的玉石又在眨眼間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人們憑空想象。
    本是發現寶藏的欣喜突然就被巨大的失落掩蓋，這執事感覺自己被戲耍一般氣的臉色紅一陣黑一陣，咬牙切齒許久之後才似怒罵般狠狠啐了一口：“原來隻是個廢元！什麽垃圾，不入流！”
    聽聞執事毫不掩飾的辱罵，花輕枝憂心忡忡：“不入流？怎麽會這樣！公子他絕對不是不入流！”
    可孤亦卻未出口否認或是解釋，因為他知道自己並非不入流，隻是自己所擁有的元氣從未被記載，測元石自然也不會再有反應。
    “罷了，先讓所有人注意到你吧，恐怕我暫且隻有需要你才能進入這宗門裏了。”
    在執事破口大罵與周圍之人幸災樂禍的喧囂聲中，孤亦自語般說出了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下一刻隻見他微微抬手點了花輕枝一指，後者便踉蹌的向著玉石上滑了兩步，本能的將雙手支撐在了玉石之上。
    “你在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執事是修行者，當然能看出是孤亦給了花輕枝一個巧力，使得後者在未經他的允許下先一步參加了測試。他心中本就對這個裝著老成的年輕人有些皮毛意見，而這看似兄妹的二人若哥哥是廢元，妹妹又豈會是什麽天才？少了這眼不見心不煩的二人對於測試根本毫無影響，此刻集亂了規矩、擾了幻想，執事不由怒火大生，便想著伸手去擒拿這個搗亂之人。
    可下一刻，本該喧鬧的人潮突然一停，周遭眾人驚愕看向被花輕枝所觸碰的玉石。
    “這是！這是！”
    隻見繚繞測元石的火光衝天而起，將那潔白的石頭灼燒的宛如火焰中將要融化的冰玉一般，而在上萬人驚恐不定的注視中，有宗門內的長老驚顫著聲音低呼：“如此純粹顏色的火焰，如此炙熱的溫度。難不成！這是百萬人中都難出一個的…極品火元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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