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著戰術平板的手指關節都發白了，耳邊是此起彼伏的警報聲和機械運轉的嗡鳴。基地內部已經進入全麵戰備狀態，空氣中彌漫著機油、汗水和火藥的味道，像是一鍋快要煮沸的濃湯。
    “軌道炮組注意，準備第二輪齊射！”我在通訊頻道裏喊了一嗓子，聲音有些發啞。
    “明白！”
    “無人機群完成編隊，隨時可以起飛。”
    “防護罩溫度開始上升，建議調整散熱係統。”
    一連串報告從四麵八方湧來，我一邊聽一邊快速在平板上劃動，調出各個區域的狀態圖。紅色警示燈一個接一個亮起，像是有人在地圖上點了一圈火把。
    朝雲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手裏還拎著他那根不知道從哪撿來的金屬棍子，衝我咧嘴一笑：“你這臉色比死人還白，要不要喝口熱水？”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等會兒打起來你別又踩自己腳就行。”
    他聳聳肩：“放心，這次我可是專門換了新靴子，防滑防爆防自殘。”
    墨風從指揮台那邊走了過來，眉頭皺得能夾蒼蠅：“淩星耀，能量波動雖然減弱了，但我剛才分析了數據，發現他們的頻率模式有變化，像是……某種編碼。”
    “你是說他們在傳遞信息？”我皺眉。
    “不排除這個可能。”墨風推了推眼鏡，“而且這種頻率模式……很像我們之前在廢土遺跡中發現的那種遠古信號。”
    我心裏咯噔一下，腦海中閃過那塊詭異的殘片。它現在應該還在實驗室裏，正被各種設備掃描個不停。
    “也就是說，”我低聲說，“他們可能不是單純來打架的，而是……想跟我們說話？”
    墨風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靠，那我還準備了這麽多導彈，豈不是白費功夫？”朝雲一臉肉疼。
    我看了他一眼：“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這是他們的陷阱。”
    “那也得先聽聽他們說什麽吧？”朝雲攤手，“萬一真是求和呢？”
    “求和？”我冷笑一聲，“你覺得暗域那種東西會講道理？”
    “你不講理不代表別人也不講理啊。”朝雲一本正經地說。
    我剛要反駁，忽然間整個基地猛地一震，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怎麽回事？！”我一把扶住控製台。
    “報告！”一名技術員驚叫，“東南方向出現空間裂隙，正在迅速擴大！”
    “見鬼！”我立刻調出監控畫麵，果然看到東南角的防護罩上出現了一道扭曲的裂縫，像是一張咧開的嘴。
    “所有單位注意！”我對著通訊器大吼，“東南防線優先防禦，軌道炮鎖定目標，準備開火！”
    “收到！”
    “等等！”墨風突然打斷我，“不要開火，先觀察！”
    “啥？”我不確定地看他。
    “他們的頻率模式變了。”墨風快速敲擊鍵盤，“這不是攻擊，是在嚐試建立連接。”
    “連接？”我和朝雲異口同聲。
    “就像……通信通道。”墨風的聲音透著一絲激動，“他們想進來，但不是為了戰鬥。”
    我盯著屏幕上的裂隙，心裏一陣發毛。就在我們猶豫的時候，一道光柱從裂隙中緩緩伸出，直指基地中央的主控塔。
    “那是……什麽？”朝雲眯著眼睛。
    “信號接收器。”墨風快速輸入指令，“他們想通過這個頻率與我們建立對話。”
    我咬了咬牙：“那就試試看。”
    墨風立刻啟動了接收程序，整個控製室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隻有那道光柱越來越亮，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吸進去一樣。
    突然，一道低沉而空靈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響起：
    “人類……你們已觸達邊界。”
    我渾身一顫，朝雲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你們……是否願意聆聽真相？”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墨風就搶著開口：“我們願意聽。”
    那聲音沉默了幾秒，然後繼續說道：
    “黑暗非敵，亦非友。你們所知之界，不過是真實之一隅。若欲窺全貌，需舍舊識，納新知。”
    說完，光柱猛然一閃，隨即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
    整個控製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這……是什麽意思？”朝雲喃喃道。
    “他們不是敵人？”我問墨風。
    墨風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屏幕，眼神複雜得像一團亂麻。
    我深吸一口氣：“不管他們是不是敵人，我們現在都不能放鬆警惕。”
    “淩星耀說得對。”墨風終於開口，“他們釋放的信息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誤導。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
    我點點頭：“召集所有人，馬上召開緊急會議。”
    十分鍾後，會議室裏擠滿了人。聯盟代表、科學家、戰士、工程師，甚至連後勤人員都被叫來了。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然後看向眾人：“各位怎麽看？”
    一個身穿黑色製服的聯盟軍官率先發言：“我覺得這是個陷阱。暗域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任何和平意圖，這次所謂的‘對話’，很可能隻是為了麻痹我們。”
    “我同意。”另一位科學家點頭，“他們的行為模式一直不穩定，不能輕信。”
    “但我們也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性。”墨風冷靜地說，“如果他們真的不是敵人，那我們就必須重新評估整個局勢。”
    “問題是，我們怎麽判斷他們是敵是友？”有人提出關鍵問題。
    我看著眾人，緩緩開口：“那就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他們是什麽目的，我們都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我建議立即啟動b計劃。”我說，“全員進入二級戰備狀態，重點加強東南防線。同時，安排一支小隊前往裂隙附近收集樣本，確認他們留下的痕跡。”
    “明白！”
    “任務分配如下：朝雲帶隊負責前線偵察，墨風負責數據分析，我坐鎮指揮中心統籌全局。其他人按照各自職責行動。”
    “是！”
    會議結束，眾人迅速散去。我站在窗邊，望著外麵漆黑的天幕，心中隱隱有種預感——這場戰爭，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淩星耀。”朝雲走到我身邊，語氣難得認真，“你說……我們到底在跟誰打仗？”
    我沒有回答。
    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這時，遠處的天空中，一道紅光悄然亮起。
    緊接著，又是幾道。
    像是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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