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暗影中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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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腳步聲碾過青瓦,碎瓷般的輕響在寂靜裏格外刺耳。
    蘇瑾怡的短刀割破掌心,血腥味混著沉水香竄進鼻腔——她竟在分神,竟在想蕭鳴的心跳是不是被血咒操控。
    "退到我身後。"蕭鳴的劍刃擦過她耳側,金屬嗡鳴震得她耳膜發疼。
    他背對著她,玄色外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右手背上的抓痕還在滲血,血珠順著劍穗滴在青磚上,像一串暗紅的星子。
    蘇瑾怡咬了咬舌尖,痛意讓神智清明些。
    她摸到腰間的銅哨,那是張校尉給禁軍的暗號。
    三長兩短,是"敵襲"。
    "蕭二皇子當真是護花使者?"她故意用了官稱,短刀在掌心轉了個花,"還是說,這些刺客是你招來的戲碼?"
    蕭鳴的肩膀微顫,劍穗上的血滴突然斷了線。
    他側過半張臉,月光在他下頜投下陰影,眼尾的紅痣像被血浸過:"若我真想害你,方才那飛鏢..."他沒說完,窗外的腳步聲突然碎成一片——不是一個人,是一群。
    蘇瑾怡的銅哨抵在唇邊,吹得又急又響。
    院外立刻傳來金鐵交擊聲,是張校尉的禁軍到了。
    她反手推開窗,夜露沾濕了鞋麵:"去望火樓!
    居高才能看全局。"
    蕭鳴的劍突然橫在她腰間,帶著她翻出窗外。
    兩人落在院中的石榴樹上,枝葉沙沙作響時,蘇瑾怡看見牆頭上冒起十餘個黑影,每人腰間都係著黑蓮紋的布帶——是黑蓮教!
    "他們怎麽知道我在府衙?"她攀著樹枝往下跳,鞋底在磚縫裏卡了一下。
    蕭鳴的手及時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前日你去無名塚拓符咒,周侍衛的人跟了一路。"
    蘇瑾怡的呼吸一滯。
    前日她繞了三條街,又在茶棚換了三套衣裳,竟還是被盯上了?
    她摸向袖中拓好的符咒,紙角被冷汗浸得發皺——那是破解血咒的關鍵,絕不能丟。
    望火樓的木梯被踩得咯吱響。
    蘇瑾怡趴在欄杆上,借著火把光數刺客人數:東牆七個,西牆五個,正門前三個舉著火把,後麵還跟著抬油桶的——他們要燒府衙!
    "張校尉的人在正門纏鬥,側門空了。"蕭鳴的手指點在她手背,順著他的方向,她看見兩個刺客正往馬廄摸,"他們要燒糧草。"
    蘇瑾怡的指甲掐進掌心。
    前日她剛和張校尉合計要端了黑蓮教的糧庫,今日就遭了反襲,這是要逼她首尾難顧。
    她解下腰間的銀鈴擲向馬廄方向,清脆的響聲驚得刺客頓了頓——那是她給馬夫的暗號,馬廄裏藏著十張弩。
    "去側門!"她拽著蕭鳴往下跑,"我引開正麵,你守馬廄。"
    "不行。"蕭鳴的劍橫在兩人中間,"你傷沒好利索。"
    蘇瑾怡這才想起,三日前她為查命案被凶手刺中左肩,此刻跑動時傷口正火辣辣地疼。
    她咬著牙笑:"二皇子是怕我死了,血咒解不了?"
    蕭鳴的劍突然垂了下去。
    他轉身時外袍掃過她的臉,帶著股鐵鏽味的血香:"我去正門,你守馬廄。"不等她反駁,人已經衝進了火把堆裏。
    馬廄的木門被撞得哐當響。
    蘇瑾怡摸到門後的弩,弦上的箭簇還帶著鬆油味。
    她數著撞門聲,第三下時猛地拉開門——兩個刺客舉著刀撲進來,卻被她腳邊的絆馬索絆倒,摔進預先撒好的鐵蒺藜裏。
    "娘的!"其中一個捂著小腿罵,刀尖在地上劃出火星。
    蘇瑾怡的弩對準他咽喉,卻在扣扳機時頓住——那刺客耳後有個朱砂點,和前日在糧庫踩點時看見的密探標記一模一樣。
    "誰派你們來的?"她用刀背敲他的膝蓋,"黑蓮教?還是..."
    "蘇仵作好興致。"
    陰冷的聲音從房梁傳來。
    蘇瑾怡抬頭,看見周侍衛倒掛在椽子上,腰間的黑蓮紋比其他人更鮮豔。
    他手裏轉著枚飛鏢,月光在鏢尖凝成寒芒:"蕭二皇子的血咒,你查得可還順利?"
    蘇瑾怡的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摸向袖中符咒,卻摸了個空——不知何時,符咒被人抽走了!
    "找這個?"周侍衛晃了晃手裏的拓本,"你當前朝巫祝的東西是隨便能碰的?
    那符咒不是解咒,是鎖魂!
    蕭鳴的真心?
    嗬,他早被咒術困得隻剩半條命了。"
    蘇瑾怡的弩"當啷"掉在地上。
    她想起蕭鳴手背的抓痕,想起他昨夜說"我瞞了你一件事"時發紅的眼尾——原來不是血咒讓他對她好,是血咒在吸他的命?
    "蘇姑娘!"
    蕭鳴的喊聲響徹馬廄。
    他渾身是血衝進來,劍上還滴著刺客的血。
    周侍衛的飛鏢擦著蘇瑾怡的耳際飛過,釘在蕭鳴左肩——那裏已經有三個血洞,新傷疊著舊傷。
    "跑!"蕭鳴撲過來將她壓在草堆裏,劍刃在頭頂劃出銀弧。
    蘇瑾怡看見他頸側的青筋暴起,冷汗順著下巴滴在她臉上,混著他的血,鹹得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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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她聲音發顫,"為什麽要護我?"
    蕭鳴的劍突然頓了頓。
    他低頭看她,眼尾的紅痣像要燒起來:"因為...我自願的。"
    馬廄外傳來喊殺聲漸弱。
    張校尉的聲音穿透火光:"刺客退了!
    蘇姑娘可在裏麵?"
    周侍衛罵了句髒話,鬆開拓本躍上房梁。
    蘇瑾怡撲過去接住符咒,指尖觸到紙背的血漬——是蕭鳴的血,還帶著體溫。
    書房的燭火被夜風吹得搖晃。
    蘇瑾怡盯著蕭鳴肩上的傷,他卻像沒事人似的擦劍,劍穗上的血珠滴在她拓的符咒上,暈開個暗紅的花。
    "柳先生來了。"張校尉掀開門簾,身後跟著個灰袍老者,手裏捧著本缺角的書,"他說有血咒的新線索。"
    柳先生將書攤在案上,泛黃的紙頁上畫著個滴血的心髒,旁邊寫著"皇室血脈為引"。
    蘇瑾怡的指尖發抖:"祭品是...皇室的心髒?"
    蕭鳴的劍"當"地砸在地上。
    他抬頭時眼神冷得像冰:"所以你懷疑是我?"
    "我..."蘇瑾怡想說不是,可喉頭像塞了團棉花。
    她想起周侍衛的話,想起蕭鳴身上的傷,想起血咒需要鎖魂——如果祭品是皇室心髒,那蕭鳴作為二皇子...
    "蘇姑娘。"柳先生突然按住她的手背,"那符咒我看過了,確實是鎖魂咒,但鎖的不是蕭鳴的魂,是..."他看了眼蕭鳴,欲言又止。
    窗外的竹影突然晃了晃。
    蘇瑾怡猛地轉頭,隻看見片衣角——月白的,繡著纏枝蓮。
    "林夫人?"她衝出去,卻隻看見滿地碎月光。
    牆角的石墩上壓著張紙條,墨跡未幹:"蕭鳴的真心,比血咒更重。"
    夜風掀起她的衣袖,腕間的平安符擦過臉頰。
    蘇瑾怡攥著紙條回屋,看見蕭鳴正盯著她手裏的符咒,喉結動了動,終究沒說話。
    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
    蘇瑾怡望著跳動的火光,突然想起林夫人的月白裙角——她何時進的府衙?
    又怎會知道蕭鳴的事?
    更重要的是...
    她低頭看紙條上的字,墨跡裏混著淡淡沉水香——和蕭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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