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血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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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腳步聲撞碎了黎明前的寂靜。
蘇瑾怡的指尖在刀柄上微微發顫,晨露沾濕的窗紙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外麵晃動的人影——至少有七八個,腳步雜遝卻刻意壓低,像群貼著牆根爬的夜貓子。
蕭鳴的劍鞘已經抵上她後腰,帶著他體溫的力道不容置疑地推她往門後靠。"守好柳先生。"他低喝一聲,玄色披風在轉身時掃過她手背,像道裹著冷鐵的風。
門"吱呀"一聲被撞開的瞬間,蘇瑾怡看清了來者。
為首的刺客麵蒙黑布,刀鞘上纏著暗紅綢帶——和方才疤臉刺客腰間的綁帶紋路一模一樣。"赤焰盟的標記。"她咬著牙抽出短刀,餘光瞥見柳先生正攥著那本缺角的書往梁上縮,老骨頭撞得木架直響。
"張校尉的人呢?"她旋身避開劈來的刀,刀鋒擦著耳際帶起一陣刺痛。
蕭鳴的劍已經挑飛了刺客的刀,血花濺在她鞋尖,"在西院被纏住了。"他反手扣住刺客手腕往牆上一撞,骨骼碎裂聲混著刺客悶哼,"他們分了兩隊。"
蘇瑾怡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早該想到赤焰盟不會隻派一波人——昨夜糧庫遇襲時,那些刺客明明能直接取她性命,卻隻往她腳邊擲袖箭,分明是引蛇出洞。
此刻廊下燈籠被打滅,黑暗裏刀光亂閃,她聽見禁軍士兵的喊殺聲從後院傳來,混著瓷器碎裂的脆響——是錢掌櫃今早剛送來的火藥囊。
"去高台!"她突然拽住蕭鳴的衣袖往院角跑,短刀在牆上劃出火星,"看清他們的來路!"
兩人踩著青磚縫躍上屋簷時,晨霧正從瓦當往下淌。
蘇瑾怡趴在簷角往下望,整座府衙像被潑了墨:東廂廊下三個刺客正用短斧劈門,西廂樹後蹲著兩個拉弓的,連廚房煙囪上都趴著個背藥囊的——是放毒的好手。
"東南北三麵都有伏兵。"蕭鳴的劍指了指西南角,"那邊動靜小,可能是退路。"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呼吸掃過她耳後,"你身上有柳先生給的朱砂粉?"
蘇瑾怡摸向腰間錦囊,指尖觸到粗糙的布麵——那是柳先生今早塞給她的,說能破邪祟。"撒在路口。"她突然反應過來,"他們要活捉我!"否則不會用帶倒刺的刀,不會留著放毒的後手。
蕭鳴的劍穗突然垂下來掃過她手背。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正中央的刺客首領,那人生得極壯,刀疤從左眉骨貫穿到下頜——正是方才被他們砍翻的疤臉!
可此刻他腰間的傷口還在滲血,卻像沒事人似的揮刀,"蘇仵作,交出血咒殘卷,饒你全屍!"
"殘卷在柳先生手裏。"蘇瑾怡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想起昨夜柳先生捧著那本書時發抖的手,想起他說"鎖魂咒鎖的是要取魂的人"——原來赤焰盟要的不是她的命,是她替他們引出真正的"取魂人"。
"放火箭!"她突然直起身子,對著院外大喊。
早埋伏在牆根的禁軍立刻應和,三枚火箭"咻"地竄上天空,在晨霧裏炸開橘紅的花。
這是和張校尉約好的暗號——若遇圍困,火箭為號,他的人會從朱雀街殺過來。
疤臉的刀頓了頓,顯然沒料到她有後招。
蘇瑾怡趁機甩出腰間的朱砂粉,紅色粉末順著風撲向刺客們的眼睛。"咳!"有人捂住臉踉蹌,蕭鳴的劍已經刺穿了拉弓刺客的咽喉,"去西廂!"他拽著她躍下屋簷,玄色披風兜頭罩住兩個撲過來的刺客。
短刀入肉的觸感讓蘇瑾怡的胃裏泛起酸意。
她不是沒殺過人,但每次刀刃陷進活人身體裏,總能想起義莊裏那些不會動的屍體——此刻這具屍體還在抽搐,溫熱的血順著她的手背往下淌,滴在青磚縫裏,像朵正在綻放的紅蓮。
"小心!"蕭鳴的喝聲混著破空聲。
蘇瑾怡本能地矮身,一支淬毒的飛鏢擦著她發頂釘進牆裏,尾羽上的靛藍毒藥在晨光裏泛著妖異的光。
她抬頭,正看見疤臉舉著另一支飛鏢,嘴角咧出猙獰的笑——這次飛鏢的目標,是她的心口。
時間突然慢了下來。
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看見蕭鳴轉身時披風揚起的弧度,看見他握劍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飛鏢離她還有三寸時,他的劍鞘重重撞在她肩上,將她撞進旁邊的花壇裏。
而他自己卻沒能避開,飛鏢"噗"地紮進他左肩,玄色衣料瞬間洇開一片暗紅。
"蕭鳴!"蘇瑾怡的短刀"當啷"掉在地上。
她撲過去時,疤臉的刀已經劈下來,卻被蕭鳴反手一劍挑飛。
他額角滲著冷汗,卻笑得像塊淬了冰的鐵:"傷她?
你還不配。"
院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張校尉的援軍到了。
刺客們見勢不妙,紛紛往西南角退去。
疤臉啐了口血,狠狠瞪了蘇瑾怡一眼,跟著竄進了晨霧裏。
蘇瑾怡跪在蕭鳴身邊,手指顫抖著去拔他肩上的飛鏢。"別動。"他按住她的手,聲音比平時更啞,"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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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解毒。"她咬著牙,短刀在火上烤了烤,"你信我嗎?"
蕭鳴盯著她發紅的眼尾,突然笑了。
他鬆開手,肩背繃得像張弓:"你救過我三次。"飛鏢被拔出的瞬間,他悶哼一聲,血珠濺在她臉上,"這次該我信你。"
處理完傷口時,晨光已經漫過了屋簷。
柳先生不知何時站在廊下,懷裏的書還裹著藍布,"蘇姑娘,我翻到了血咒的解法。"他的聲音發顫,"需要...需要皇室嫡脈的心髒做引。"
蘇瑾怡的手一抖,藥瓶"啪"地摔在地上。
她抬頭看向蕭鳴——他正倚著廊柱閉目養神,晨光透過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二皇子,皇室嫡脈...
"不可能。"她聽見自己發澀的聲音,"蕭鳴不會..."
"我沒說一定是他。"柳先生走過來,枯瘦的手指點在書頁上,"但赤焰盟要的,是能引出血咒的活祭。"他的目光掃過蕭鳴肩上的傷,"他們選的人,必須足夠重要。"
蘇瑾怡的喉嚨像塞了團棉花。
她想起昨夜蕭鳴說"錢莊是幌子"時眼裏的暗芒,想起他總在她最危險時出現的身影——他究竟是保護者,還是...
當晚,書房裏的燭火跳了三跳。
蘇瑾怡合上最後一本古籍,指尖停在"鎖魂咒,以魂引魂"幾個字上。
窗外竹影搖晃,有片葉子"啪"地貼在窗紙上,像隻綠色的手。
"蘇姑娘。"
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瑾怡迅速抄起案上的匕首轉身,卻見林夫人站在陰影裏,月白裙角沾著晨露,"我就知道你會查到這裏。"
"你怎麽進來的?"蘇瑾怡的匕首微微發顫。
林夫人是沈知縣舊友,這月來總送些補湯,可此刻她眼裏的光,像深潭裏的磷火。
"有些門,從來鎖不住想進來的人。"林夫人往前走了兩步,燭火映出她鬢角的銀簪——那是赤焰盟的紅蓮紋。
蘇瑾怡的心跳漏了一拍,匕首卻被林夫人抬手按住,"蕭鳴不是你的敵人,蘇姑娘。"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但有些事,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蘇瑾怡想抽回手,卻被林夫人握得更緊。
那雙手涼得驚人,像塊泡在冰裏的玉,"你怎麽知道這些?"
林夫人笑了,鬆開手退到窗邊。
月光漫進來,照見她裙角繡著的紅蓮——和刺客心口的圖騰一模一樣。"等血月升起時,你會明白的。"她說完便翻窗而出,竹影晃了晃,隻留下片帶露的竹葉落在蘇瑾怡腳邊。
蘇瑾怡攥緊那片葉子,指節發白。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燭火明滅不定,將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團搖晃的黑焰。
她望著林夫人消失的方向,喉間泛起股腥甜——這潭水,比她想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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