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雪曦一直在偷偷看他。
    當她聽到南宮喬說，是她哥哥讓他來的。
    她的心才稍微放鬆了些。
    “案發現場在哪裏？”南宮喬的聲音突然從麵具後傳過來。
    車雪曦對二樓指了指。
    “樓上還有沒有人？”
    車雪曦搖了搖頭。
    二樓死了人，一般人也不敢繼續待在那裏。
    這時樓上某個房間裏，突然傳來東西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難道樓上還有人？
    明明傭人和隨從都聚集在大廳的偏房，因為有軍官正在收集現場信息。
    哨兵和其他的雇傭兵，此刻也都守在別墅之外。
    誰還在樓上？
    難道是——
    凶手？
    想到這裏，車雪曦又被嚇了一跳。
    而南宮喬就像幽靈一樣，人影早已消失。
    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他就已來到了二樓。
    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正背對著趴在地下。
    她的背後插著一把尖刀。
    刀刃上的一部分，還帶著一排鋸齒。
    鮮血將地板早已染紅。
    南宮喬迅速往房間裏掃了一眼。
    他沒看到任何人。
    明明聲音就是從這個房間裏傳出來的。
    難道那人的身法，比自己還快？
    他正疑惑著，床下再次傳來“咚”的一聲異響。
    南宮喬用手握著一處床腳，輕輕一提，整張床便已提起。
    此刻床下，一隻純白色的貓正安靜的蹲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南宮喬。
    原來是一隻貓。
    南宮喬放下床，將貓抓了出來，然後放在門外。
    現場需要保護，任何地方都不能破壞。
    來到屍體旁邊，他看著插在屍體背後的尖刀，看了很久。
    他似乎發現了什麽。
    接著他慢慢蹲下，輕輕將趙慧姝翻過身來。
    趙慧姝的臉開始朝向他。
    從她的臉龐，一眼就能看出，她生前是一個十分懂得保養的女人。
    臉上沒有太痛苦的表情。
    說明凶手手法老練，第一時間就從背部刺進心髒。
    而心髒的前前後後，是有一排排肋骨包圍保護著的。
    尖刀瞬間在行進路線上刺斷肋骨，說明凶手手上的勁道大得出奇。
    甚至很有可能，凶手本身就是一個武者。
    趙慧姝的致命傷害是在背部。
    正麵倒看不出任何異常。
    而她的眼睛早已沒有光澤，卻睜得很大。
    似乎她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甚至不敢閉上眼睛。
    “你發現了什麽沒有？”
    車雪曦的聲音，從南宮喬的背後傳出來。
    南宮喬回頭，緩緩站了起來。
    車雪曦站在門外。
    她單薄的身體，讓她看起來無助而且弱小。
    南宮喬好奇地道：“你怎麽來了？”
    車雪曦道：“我怕。”
    樓下沒有一個人，她的養母死在了這裏。
    她的哥哥還在昏迷，她的父親，在這種時候也不怎麽關心她。
    天地之間，好像隻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
    南宮喬的心裏輕輕歎了口氣：“那你在這裏就不怕了？”
    這裏有具屍體，還有一個戴著麵具的陌生人。
    一般人恐怕隻會離得越遠越好。
    車雪曦卻搖著頭說：“不怕，這個時候，在你身邊比在那些士兵身邊會更安全。”
    南宮喬有些好奇，對她問道：“為什麽？”
    車雪曦道：“因為你比他們有本事。”
    南宮喬淡淡說道：“你用不著拍我馬屁。”
    車雪曦急道：“我說的是真話，你剛才一下子就不見了，比門外那些士兵要厲害得多。”
    凶手還沒被抓住，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
    人人自危的時候，待在厲害的人身邊才最安全。
    南宮喬不再說話。
    他掏出手機，對著屍體和房間拍了些照片。
    然後走出房間，將房門關上。
    “下去吧。”他對車雪曦說。
    在下樓的時候，車雪曦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一直戴著個麵具？”
    “因為我怕別人認出我來。”南宮喬懶懶地說道。
    “你為什麽怕別人認出你？”
    “因為我殺過很多人，也得罪了很多人，我不想讓他們發現我在這裏。”
    兩人已來到大廳。
    “我不信。”車雪曦道。
    南宮喬道：“不信什麽？”
    “殺人的都是壞人，我不信你殺過人。”
    “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壞人？”
    “你不像。”
    “那壞人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車雪曦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但是那個殺手，就是壞人的樣子。”
    南宮喬看著她，突然問道：“樓上的死者，是你什麽人？”
    車雪曦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頭低了下去，輕聲說道：“養母。
    “誰告訴你的？”
    車雪曦的頭更低，秀發已將她的眼睛遮蓋：“有些傭人喜歡說閑話，我，偷聽的。”
    “那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大概四五年前。”
    “關於你親生母親的事，還有哪些信息，你能不能多告訴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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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雪曦抬起頭，她明媚的眼眸從發絲後望去：“從沒有人和我說起這個，我就知道這些，你，你為什麽要問這個？”
    南宮喬道：“我這人比較好奇。”
    車雪曦“哦”了一聲。
    南宮喬思索片刻，又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你養母對你好不好？”
    車雪曦稍稍猶豫了下，又立即說：“好，挺好的。”
    “那你父親呢？”
    “也挺好的。”
    “有沒有人對你不好？”
    “沒有，他們都對我挺好的。”
    南宮喬的心裏歎了口氣，卻不動聲色，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說著，他站起身，準備向門外走去。
    車雪曦錯愕地看著他，問道：“你去哪裏？”
    南宮喬道：“我需要調查你生母的情況，你又不知道，我隻有離開這裏。”
    車雪曦遲疑了下，支支吾吾說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南宮喬拒絕道：“這裏所有人對你那麽好，讓他們知道你還在查你母親的事不太合適。”
    說著，他已走到門口。
    車雪曦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她大聲說道：“我不好，一點都不好。”
    南宮喬轉身看著她。
    車雪曦也看著他，緊緊咬著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說道：“養母從來沒有將我當人看過，父親對我一直也很有敵意，哥哥更是防備著我，擔心我會分走他的產業。爺爺雖然對我不錯，但是他年紀大了，這裏所有人都將我當成外人。我，我——”
    這一刻，她似乎將她多年的委屈，都已呐喊了出來。
    南宮喬道：“你要做什麽？”
    車雪曦擦了下眼淚：“我，能不能跟你走？我想離開這裏。”
    “跟我走？”
    車雪曦含著淚點了點頭。
    南宮喬道：“你想去哪裏？”
    車雪曦道：“去哪裏都行，隻要能離開這裏。”
    “我早就想離開，以前隻是不敢。”
    南宮喬道：“那你現在怎麽敢了？”
    “因為，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你是我離開這裏最後的機會，我等這個機會，已經等得太久，我現在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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