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一行人很快就整理好裝備離開了山洞，臨走之前阿瑞斯還特意打碎了洞口用碎石把山洞埋了起來。
    他們沿著山穀的溪流一路向山下走，路上阿瑞斯負責帶路，輝夜和小小始終保持在隊伍的末尾。倒不是輝夜心中提防阿瑞斯，而是另一種原因……
    “怎麽回事？按理說這次應該是對的啊，怎麽又是這個懸崖。”
    一行人又一次止步，阿瑞斯又掏出地圖研究起來。與此同時後麵也傳來了米夏的抱怨，她跑過來結結實實地給了阿瑞斯腦袋一下。
    “喂，老哥，你這帶的什麽鳥路啊，我就不應該信你！”
    “誒，你這丫頭下手咋這麽沒輕沒重呢，你等我再看看。”
    阿瑞斯捂著頭繼續研究起來。輝夜也在後邊忍不住吐槽。
    “我真是服了，怎麽有人看著地圖還能在同一個地方迷路七次啊。您的地圖是倒著看的嗎？”
    輝夜用鞋尖碾碎了地上的焦黑枯枝，那是上一次迷路時自己生氣沒忍住隨手燒掉的樹枝。小小此時化作了羅刹鳥的形態靠在輝夜的肩上打盹兒，她被米夏的抱怨聲再一次吵醒了。
    “又走錯路了？小小感覺都要到換羽的時候了。”
    見一行人都在抱怨，阿瑞斯的額頭上也不禁冒出些冷汗，自己為了規劃這條路線忙了整整一個晚上，本來是為了給她們留下個帶頭大哥的好印象，結果還是在關鍵時候掉鏈子，讓自己多少有點無地自容了。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下山？”
    “大概到天黑，這裏的山路很陡峭，屬於那種上山容易下山難的類型。”
    “老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要是某人帶對了路，是不是我們現在就在山下了。”
    “好了，米夏，事到如今再抱怨也沒什麽用。阿瑞斯，如果我們走直線，距離山下還有多遠。”
    “直線距離在五百米左右，可這段距離的落差……我算算啊……”
    “目測距離是……”輝夜在麵前用積屍氣構成了一個三維投影，在不斷調整參數後得出了答案。“落差兩千米！你能行嗎？”
    “你什麽意思？”
    “發揮一下各自的種族優勢。小小是羅刹鳥，米夏是暗影惡魔，都可以無視一定程度上地形。所以咱們是不是可以重新規劃一下路線。”
    “既然如此，我有個提議，輝夜小姐，願意和我比一場嗎？”
    阿瑞斯的話激起了輝夜的好勝心，她撩了下頭發，爽快地答應了。
    “比速度嗎？有點意思。”
    “加點彩頭如何？”阿瑞斯用拳頭砸碎了身旁攔路的巨石，“就賭今晚的守夜班次。”
    “再加上你那個地圖的保管權。”
    “成交。”
    “米夏，小小就先拜托你照顧一會兒了，稍後我會在那邊開一個門。”
    小小撲了撲翅膀，從輝夜的肩上飛到了米夏的頭頂。
    “姑姑加油！”
    輝夜對著小小微微一笑。她轉身看向阿瑞斯，兩人碰了下拳，仿佛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出發吧！”
    阿瑞斯率先邁開步伐，朝著山下跑去。他的身體如同一頭矯健的獅子，步伐穩健而有力。
    輝夜也不甘示弱，她從懸崖上一躍而下，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在自由下落的過程中，輝夜不斷調整身體姿態，保持最小的阻力下落。在快接近地麵的時候，身體快速化形成積屍氣規避接觸到地麵的衝擊，隨後再變回人形。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宛若在空中翱翔的蒼龍。
    輝夜事先觀察過，從懸崖下麵到河對岸的路程上全是下坡路，而且也沒有特別明顯的高低落差，對自己來說也算得上是“一馬平川”。要說阿瑞斯也不是一般的選手，雖然認路的能力令人窒息，但耐不住他強大的身體素質和爆發力，在被抄捷徑的情況下硬是在中途追上了輝夜。
    “捷徑選的不錯啊。不過投機取巧終究隻是旁門左道，你是跑不贏我的。”
    阿瑞斯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和說教的意味。
    “哼，小心話收不回來。”
    輝夜沒有回頭，聲音中也帶著挑釁。她知道阿瑞斯的實力不容小覷，但她可不會輕易認輸。
    “哈哈，那就多有得罪了。”
    阿瑞斯加快了步伐，他的身體如同一頭狂奔的雄獅，每一步都踏出了深深的腳印。他的速度極快，身後塵土飛揚，在短短幾內就超過了輝夜。
    (這速度快的真是離譜，這就是獸人的耐力嗎？不過，你再快能快的過它嗎？)
    輝夜將手中的積屍氣凝聚，化作一把標槍，同時將右臂靈化與積屍氣標槍連接。她開始變化腳下的步伐，將手中的標槍奮力投出。隨著標槍在空中劃過，留下一道淡藍色的軌跡，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飛向遠方。標槍的速度極快，仿佛連空間都被撕裂，周圍的景色在它麵前飛速倒退。
    標槍精準地落在河對岸，深深地刺入了泥土中。感受到標槍落地的輝夜將身體化作積屍氣，順著標槍在空中留下的軌跡快速移動到河對岸。按理說，輝夜也會像那把標槍一樣，穩穩地落在地麵。但在沿著軌跡移動的過程中，輝夜感覺到了明顯的波動，本來應該充當錨點的標槍被移動了——應該被某個動物當成樹枝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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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總能讓我趕上這倒黴事，我可不想沾上一身口水。)
    好消息，移動標槍的不是動物也不是魔獸，不至於一身口水；壞消息，是阿瑞斯先到達了終點拿起那把標槍把玩了起來。輝夜就像一個被扔出來的繡球一樣，整個人穩穩地落在了阿瑞斯的懷裏。腰被人摟著，一條腿甚至還搭在阿瑞斯的胳膊上，場麵尷尬至極。
    由於輝夜身上所穿的衣服並非普通的衣物，而是她自身龍鱗的化形，這使得她對於外界的觸碰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而就在這樣一個微妙的時刻，阿瑞斯卻偏偏在這種場合下摸了一下輝夜的腿。
    這突如其來的一摸讓輝夜完全沒有預料到，她頓時感到一陣羞澀和惱怒湧上心頭。麵對這樣的情況，輝夜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她的拳頭像是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地揮向了阿瑞斯的臉。
    阿瑞斯顯然被輝夜的這一拳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有想到輝夜會如此激烈地反應。這一拳的力量相當大，直接讓阿瑞斯的身體失去了平衡，他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輝夜也跟著一起摔倒在地。兩人就這樣在地上翻滾了起來，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你這下手可真重啊。”
    阿瑞斯隻覺得自己的臉頰像是被一頭大型魔獸狠狠地撞了一下，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襲來。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受傷的地方，隻覺得掌心下的皮膚已經高高腫起，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輝夜，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會突然出手打人。輝夜的拳頭就像閃電一樣迅速，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誰讓你亂動東西還亂摸的。”
    輝夜滿臉通紅，仿佛熟透的蘋果一般，她迅速從地上彈起，動作有些慌亂，似乎想要盡快掩蓋剛才的尷尬。她背過身去，雙手有些顫抖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盡量讓它們恢複整齊。然而，盡管她努力克製自己不去回憶剛才的場景，但那一幕卻如同電影般在她腦海中不斷回放。她的心跳依然很快，臉頰的熱度也絲毫沒有減退。
    阿瑞斯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尷尬。他揉了揉被輝夜打疼的臉，苦笑著說道：“我隻是覺得那把標槍很有趣，所以才拿起來看了看。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實在抱歉。”
    輝夜沒有回頭，隻是低聲說道：“以後別再亂動東西了，還有，別亂摸人。”
    輝夜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待到整理好心情，她打開傳送門把米夏和小小接了過來。
    “姑姑，你臉怎麽這麽紅啊？”
    “被山風吹的。”
    輝夜別過臉摸了摸耳垂，那裏還殘留著異樣的溫度。她快步走向河邊，流動的河水倒映著細碎的陽光，像是把整條銀河都揉碎了撒在水麵。
    米夏眯起眼睛湊近阿瑞斯：“老哥你右臉怎麽有塊紅印？該不會是被......”
    “撞到樹杈了。剛才跑的太快不小心撞上了。”阿瑞斯搶過話頭，喉結不自然地滾動兩下。
    “所以你們最後誰贏了。”
    “這個嘛……嗯……啊……”
    見阿瑞斯支支吾吾，眼神飄忽，米夏的疑心更重了。
    “是他贏了。”輝夜從河邊走過來，臉上還掛著一絲不悅。她撩了下頭發，無奈地歎了口氣。“願賭服輸，今天我來守夜，地圖也你留著吧。”
    阿瑞斯揉著紅腫的臉頰退後兩步，刻意與輝夜保持禮貌距離。
    四人踩著碎石坡道下行，遠處山穀間隱約露出幾截斷牆。暮色中，米夏影子中延展的觸須纏繞在古柏枝幹上，將整片建築殘骸的輪廓投射在岩壁上。
    “東南方三百米。”米夏的瞳孔中泛起微光，“兩棟石屋還算完整，不過……”她突然皺眉，“屋頂有爪痕。”
    輝夜指尖凝聚的積屍氣光球分裂成四簇，懸浮在眾人肩頭。阿瑞斯沉默著走在最前方，鞋底掃過石階上的青苔，顯露出一百多年前刻在石板上的警示。不過看起來更像是在麵對黑雲入侵時的遺言。
    當最後一道夕光消失時，他們終於踏入半塌的院門。阿瑞斯卸下背囊的動作頓了頓——門廊立柱上釘著半幅褪色的山脈地圖，正是他今早研究的那版，但溪流走向呈現鏡像狀態。
    “地脈紊亂區。”輝夜用積屍氣擬造的匕首在地麵劃出溝壑，“難怪你的地圖會失效，這片山穀應該每過一段時間都會重塑地貌，也算是阿瓦隆的特征吧。”
    小小突然從輝夜發間竄出，尾羽掃過壁爐上方的凹槽。哢嗒聲接連響起，暗格裏滑出用龍血藤捆紮的毛毯，表麵落滿的灰塵在落地瞬間化為光粒消散。
    “積屍氣的引渡功能，也能儲存物品。”小家夥得意地梳理羽毛，隨即化作孩童的體型，"姑姑之前教過我。"
    米夏的影子滲入石縫探查：“東側廂房結構最穩，就是……”她突然從影子裏拽出半截腐爛的繩梯，“前任住戶品味挺特別。”
    阿瑞斯沉默地搬來石板堵住漏風的窗洞，再在牆麵刻下防禦的盧恩符文。輝夜則用積屍氣編織成細網封住屋頂缺口，月光透過網格在夯土地麵投下鱗片狀光斑。
    “按賭約，今夜由我值守。”輝夜將三枚骨哨分給眾人，“有異常就吹響。”
    “姑姑晚安。”
    小小窩在毯子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米夏則用現有的材料造了一個簡易的吊床出來，她不是很喜歡地麵的上的濕氣。
    月光西斜，眾人幾乎都進入了夢鄉。坐在二樓陽台上的輝夜甚至能隱約聽到小小的打鼾聲。微風拂過，無暇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將她頭上的白色發箍映射的如同血海上的橋梁，一切都是這般的寧靜祥和。
    “夜深人靜總是會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啊，也不知道你在那邊過得怎麽樣了？但願真的就像傳說裏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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