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位家主也陸續想起些零碎往事，交頭接耳起來。
    "至於人緣......"魏無羨突然拽過聶懷桑的衣袖，"在場誰沒收過聶二公子相贈的名畫折扇？"
    金淩突然插話："去年我生辰，聶叔叔送的書法摹本......"
    "正是！"魏無羨趁熱打鐵，"這樣一位淡泊名利又心思縝密之人，不正適合協調各家事務？"
    會場漸漸安靜下來。藍啟仁捋須沉吟："倒是個......別致的選擇。"
    眼見眾人態度鬆動，魏無羨偷偷踢了踢聶懷桑的腳後跟。
    後者終於抬起頭，眼中怯懦褪去，竟透出幾分銳利："承蒙各位抬愛，懷桑願立三年之約。
    若屆時不能肅清陰虎符餘孽、完善監察製度，自當退位讓賢。"
    這番不卑不亢的表態令眾人大為意外。藍忘機看著愛人得意翹起的嘴角，突然明白他真正的用意——聶懷桑這些年刻意藏拙，唯有置於眾目睽睽之下，才能逼出那份被壓抑的才華。
    回靜室的路上，藍忘機忽然開口："你早知他能力。"
    "當然。"魏無羨摘了片竹葉叼在嘴裏，"這位置需要個能平衡各方又無野心的聰明人。
    況且......"他眨眨眼，"我總得給當年在雲深不知處打碎的那壇天子笑找個像樣的賠禮。"
    藍忘機無奈搖頭，卻在袖中悄悄握緊了他的手。
    暮色裏，兩隻交疊的衣袖被風吹得糾纏在一起，宛如他們再難分離的命運。
    亂葬崗已不再是之前那般陰森恐怖的模樣。最令人驚訝的是，山腳下竟形成了一個小村落，村民們見到魏無羨，非但不害怕，反而熱情地打招呼。
    "魏公子回來啦！"
    "多虧魏公子改良的護山陣法，我們這兒再沒有邪祟侵擾了！"
    魏無羨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一位老者解釋道："自金陵台事後，溫氏旁支的那些人都住在這裏，再加上許多無家可歸的人都來此定居。我們知道這是魏公子曾經的地方，便自發守護起來。"
    魏無羨看著他們淳樸的樣子，半晌才道："謝謝大家。"
    當夜，魏無羨和藍忘機在亂葬崗最高處搭了個簡易帳篷。
    夜空中繁星點點，魏無羨靠在藍忘機肩上，輕聲道："藍湛，我從前總覺得自己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現在才發現，原來家一直都在。"不管是在神界還是在凡間，他都是這麽覺得，後來發現，他是有哥哥的，現在，愛人也在，哥哥也在，又有了一個家，他心底的遺憾也在一個個減少。
    藍忘機將他摟得更緊："以後，我在處即是家。"
    魏無羨笑著閉上眼："嗯，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不管是羨雲宮還是在藍家的靜室。
    秋日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在山間小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魏無羨手裏轉著陳情，一手牽著藍忘機，悠閑地走在山道上。
    藍忘機走在他身側，白衣如雪，在滿山紅葉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藍湛，你看那邊"魏無羨突然指向遠處山坳，"有炊煙，肯定有村子，看來今晚就不用委屈你露宿野外了！"
    藍忘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幾縷嫋嫋炊煙升起，微微點頭："嗯。"
    自離開雲深不知處，後來又去了一趟亂葬崗之後，二人已雲遊月餘。
    他們或禦劍或步行，遇山翻山，遇水渡水，隨心所欲，好不快活。
    偶爾遇到邪祟作亂，便出手相助；若途經世家地界，也會拜訪故人。
    眼前這個山村不大，約莫二三十戶人家。
    村口幾個正在玩耍的孩童見到生人，先是害怕地躲了起來，又忍不住好奇地探頭張望。
    魏無羨笑眯眯地蹲下身："小朋友，村裏可有借宿的地方？"
    一個膽大的男孩站出來："你們是誰？"
    "我們是路過的修士。"魏無羨從袖中摸出幾塊糖果，"這個給你，能帶我們去找村長嗎？"
    孩童們見到糖果，眼睛一亮，立刻爭相帶路。不多時，二人便被領到一間稍大的屋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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