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雲深不知處籠罩在朦朧煙雨中，青石板路上泛著濕潤的光澤。
    藍忘機站在靜室窗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避塵劍鞘上凝結的水珠。
    他剛剛突破金丹巔峰，體內靈力奔湧如潮，連帶著向來清冷的眼眸都多了幾分躍動的神采。
    "二公子。"門外傳來弟子恭敬的聲音，"澤蕪君請您過去一趟。"
    藍忘機微微頷首，轉身時瞥見案幾上魏無羨前日送來的新符籙——一張繪製著怪異圖案的黃色符紙，邊緣還殘留著那人慣用的朱砂痕跡。
    他不動聲色地將它收入袖中，這才推門而出。
    山間霧氣繚繞，藍忘機踏著濕滑的石階來到寒室，見兄長正在煮茶。
    藍曦臣抬眸淺笑："忘機來了，坐。"
    "兄長。"藍忘機端正跪坐，目光落在藍曦臣手邊那封拆開的信函上。
    "剛收到姑蘇邊境急報。"藍曦臣將信推到他麵前，"三個村落接連出現村民離奇死亡，屍體呈現被邪氣侵蝕的跡象。當地修士查探無果，向我們求助。"
    藍忘機快速瀏覽信件內容，眉頭微蹙："死亡時間都在子時，傷口呈爪痕狀..."
    "你想去？"藍曦臣一眼看穿弟弟心思，笑著為他斟了杯茶，"也是，你剛突破境界，正需要曆練。"
    "魏嬰他..."藍忘機話到嘴邊又止住。
    魏無羨這幾日被藍啟仁派去整理古籍閣的禁書，忙得腳不沾地，連每日雷打不動的晚膳都缺席了三次。
    藍曦臣了然："無羨那邊我會告知。此事緊急，你明日便帶十名精銳弟子出發。"
    他頓了頓，語氣溫和，"忘機，你已能獨當一麵了。"
    這話讓藍忘機心頭微熱。他鄭重行禮："定不負兄長所托。"
    離開寒室時，暮色已沉。藍忘機路過藏書閣，透過雕花木窗看見魏無羨正伏在案前奮筆疾書，燭火將他側臉鍍上一層暖色。
    那人似乎感應到什麽，突然抬頭，四目相對的瞬間綻開燦爛笑容，用口型說了句"等我"。
    藍忘機腳步微頓，終究沒有進去。他還有諸多準備要做，而魏無羨顯然也抽不開身。
    回到靜室，他取出那張符籙仔細端詳——是改良過的傳訊符，右下角還畫了個歪歪扭翹的笑臉。
    藍忘機唇角不自覺柔和下來，提筆在背麵寫了"姑蘇夜獵，兩日歸"，然後將符籙折成紙鶴注入靈力。
    紙鶴振翅飛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次日寅時，晨霧未散。藍忘機一襲白衣立於山門前，身後十名藍氏弟子整齊列隊。
    他環視眾人，聲音清冷："此行凶險，務必謹記家規，不可冒進。"
    "是！"
    正要出發，忽然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藍忘機回頭，看見魏無羨披著外袍匆匆跑來，發帶都沒係好，幾縷黑發淩亂地貼在臉頰。
    "藍湛！"他氣喘籲籲地站定，從懷裏掏出個錦囊，"這個你帶上。"
    藍忘機接過，指尖相觸時感受到對方掌心溫度。
    錦囊裏裝著三張紫光流轉的符籙，與尋常黃符截然不同。
    "新研製的破煞符，對付陰邪之物效果翻倍。"
    魏無羨湊近他耳邊低語，溫熱呼吸拂過耳廓，"還有...小心些。"
    這親昵舉動讓身後弟子們紛紛低頭假裝沒看見。
    藍忘機耳尖微紅，卻也沒躲開，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等我忙完就去尋你。"魏無羨退後兩步，笑容裏帶著幾分不舍，"最多晚你一日。"
    藍忘機搖頭："不必。"頓了頓又補充，"我會傳訊。"
    目送白衣隊伍消失在山道盡頭，魏無羨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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