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木紋嵌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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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帶著涼意,吹拂著林笑那略顯疲憊的麵龐。他騎著馬穿街過巷,終於來到了那座熟悉的府邸門前,門楣上的燈籠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他翻身下馬,猶豫了一下,才抬手叩響了門環。
“篤,篤篤。”
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傳出很遠,他耐心地等待著。沒過多久,門內傳來一陣熟悉的、略顯蹣跚的腳步聲,伴隨著門閂被拉開的輕響。
“吱呀——”
門被拉開一條縫,裏麵探出一個腦袋,正是福嬸。她先是疑惑地看了看門外,待看清是林笑時,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
“哎呀!是笑哥兒!”福嬸連忙將門完全打開,聲音裏滿是欣喜,“快進來,快進來!這麽晚了,怎麽過來了?”
看到福嬸那真切的笑容,林笑心中一暖,緊繃了一天的神經也鬆弛了不少。他牽著馬走進門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福嬸,叨擾了。”
“瞧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福嬸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順手接過韁繩,麻利地交給旁邊聞聲趕來的一個年輕仆役,嘴裏不停地念叨著,“看你這一身風塵仆仆的,定是累壞了吧?可用過晚飯了?瞧這身衣服……喲,這是當上官了?真精神!”
福嬸上下打量著林笑嶄新的飛魚服,眼神裏有驚訝也有幾分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長輩看到晚輩出息了的欣慰。
林笑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招架不住,隻得苦笑著應付:“剛下差,還沒顧上吃。福嬸,蘇姐姐……呃,表姐她在府上嗎?”
聽到他問起蘇晴,福嬸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帶著一絲歉意道:“哎,真不湊巧。小姐前兩日接了公文,說是要去南邊辦趟差事,剛走沒兩天呢。”
“去南邊了?”林笑心中微微一沉,湧起一陣失落。他這一天經曆的事情太多,潛意識裏,似乎格外想見見那個英姿颯爽的身影,哪怕隻是說幾句話也好。
福嬸看出了他神情的變化,連忙安慰道:“小姐走的時候還念叨你呢,說你如今出息了,也不知在外麵習不習慣。她交代了,你要是過來了,就還住之前那個院子,都給你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說著,福嬸便引著林笑往裏走。穿過熟悉的庭院,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兩側的草木依舊蔥蘢。一切都和他離開時沒什麽兩樣,仿佛時光在這裏放慢了腳步。
福嬸將他帶到後院一處僻靜的小院前,推開了房門。
“就是這裏了,你看看,跟以前一樣吧?被褥都是新曬過的,小姐特意吩咐的,就怕你哪天突然回來沒個落腳地兒。”福嬸絮絮叨叨地說著,語氣裏滿是關切。
林笑邁步走進房間。一股熟悉的淡淡馨香撲麵而來,是陽光和皂角混合的味道。房間不大,陳設簡單卻雅致,桌椅、床榻、書架,都擦拭得一塵不染。窗邊的書案上,甚至還擺著他當初隨手留下的一方硯台。
這裏,還是那麽溫馨。林笑心中百感交集。
福嬸還是那麽熱情,為他準備了滿滿一碗雞蛋麵。林笑在福嬸麵前唏哩呼嚕地吃完,在院中活動了一番便回房休息了。
一夜安睡,疲憊盡去。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林笑精神抖擻地離開了蘇府。臨行前福嬸千叮嚀萬囑咐,辦差之時務必小心。那份真切的關懷讓林笑心中暖意融融。
到了北鎮撫司衙門前,守門的錦衣衛校尉神色肅然。
林笑剛邁進大門,迎麵就撞見黑著臉的柳六郎。他步履匆匆險些和林笑撞個滿懷。
“哎,小子,來得正好!”柳六郎一把抓住林笑的胳膊,不由分說就往外拖,“別愣著了,跟我走!”
“柳大人,這是……”林笑被他拽得一個趔趄,滿頭霧水。
“又出事了!”柳六郎頭也不回,聲音壓得極低,卻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火氣,“他娘的,這凶手是跟咱們錦衣衛杠上了!”
兩人快步走出衙門,翻身上馬。一路上,柳六郎才簡略地說明了情況。
“今日一早,卯時剛過,戶部主事陳汝言,被發現死在了家中臥房裏!”柳六郎咬著牙,腮幫子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死因……跟張顯宗那老家夥差不多!”
林笑心頭一緊。又死了一個朝廷官員?還是戶部主事?
“仵作查驗過了,”柳六郎繼續道,聲音裏透著一股寒意,“死亡時間大概在寅時左右。寅時……正是夜裏水氣最盛的時候!”
水氣最盛?林笑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張顯宗案發現場那道用血繪製的“坎離交濟圖”。坎為水,離為火,水火相濟。張顯宗的死,似乎與“水”、“火”有關。而這次,陳汝言死在了水氣最盛的寅時……
“屍體上有什麽發現?”林笑追問。
“跟張顯宗一樣,前胸一個血洞,也是梅花形狀。”柳六郎恨恨地說道,
“更邪門的是,”柳六郎放慢了馬速,側頭看著林笑,“陳汝言家中的牆上,也發現了一道血符!”
“什麽圖案?”林笑的心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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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六郎努力回憶那怪異的圖形:“說不好,歪歪扭扭的,像是一段木頭紋理,裏麵還嵌著刀槍戈戟之類的兵器圖案。仵作查過了道藏之中沒有這種圖案,暫且叫它‘木紋嵌金戈’。”
木紋嵌金戈?
木,金?
林笑的腦子飛速轉動起來。
張顯宗,死於書房,現場有“坎離交濟圖”。
陳汝言,死於臥房,死於水氣最盛的寅時,現場有“木紋嵌金戈”圖。
水、火、金、木……
這凶手,似乎在遵循某種規律殺人?五行?
難道這凶案,真與五行有關?
“坎離,水火……木金……”林笑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嗯?小子,你說什麽?”柳六郎沒聽清。
“沒什麽。”林笑搖搖頭,暫時壓下心中的猜測。這一切還太模糊,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但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這陳汝言,不過是個從六品的戶部主事,管著些錢糧賬目,平日裏謹小慎微,聽說膽子比兔子還小,怎麽也會惹上這殺身之禍?”柳六郎煩躁地抓了抓他那修剪整齊的絡腮胡,“他跟張顯宗那個禮部侍郎,八竿子打不著啊!”
確實,一個禮部二品大員,一個戶部六品主事,官階懸殊,職權也無交集,唯一的共同點,似乎就是都死了,還死得如此詭異。
“凶手留下的這血符,到底是什麽意思?”柳六郎百思不得其解,“媽的,故弄玄虛!”
“也許,”林笑沉吟著開口,“這些符籙本身,就是一種線索,或者說一種預告?”
“預告?”柳六郎眉毛一挑,看向林笑,“什麽意思?”
“我看過一些關於五行符籙的記載。”林笑道,“坎離代表水火,這次是木金……五行之中,還差一個‘土’。如果凶手是按照五行順序殺人,那下一個目標,會不會與‘土’有關?”
柳六郎聞言,陷入了沉思。他雖然不懂什麽五行八卦,但林笑的推測聽起來不無道理。凶手接連留下詭異的符籙,絕非無的放矢。
“與‘土’有關?”柳六郎皺著眉頭,“這範圍可就大了。朝中官員,哪個跟‘土’能扯上關係?工部?掌管營造、水利、屯田、戶部也管田畝,嘶,這怎麽查?”
“或許不僅僅是官職,”林笑補充道,“也可能是姓名、籍貫、甚至府邸的位置……”
“越說越玄乎了。”柳六郎搖搖頭,但眼神卻亮了幾分,“不過,你小子這個思路,倒也不是沒可能。五行殺人……他娘的,這凶手還挺有文化!”
林笑嘴角抽了抽,這都什麽時候了,柳大人還有心思開玩笑。
“走,先去陳府看看。”柳六郎一抖韁繩,“不管怎麽說,現場總能發現些蛛絲馬跡。我就不信,這凶手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兩人催馬加鞭,很快便抵達了位於城南一處普通坊巷內的戶部主事陳汝言的府邸。
此刻陳府門前已是亂作一團。哭喊聲、嗬斥聲、圍觀百姓的議論聲混雜在一起,幾名汴梁府的差役正竭力維持著秩序,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柳六郎臉色一沉,直接撥開人群,亮出錦衣衛腰牌,厲聲道:“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錦衣衛的名頭果然好用,原本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不少,紛紛向後退去,讓開一條通路。
陳府內,一個身穿素服、披頭散發的婦人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旁邊幾個孩童也嚇得瑟瑟發抖,嗚咽不止。幾個穿著官服的官員正在低聲交談,神色凝重,想必是戶部的同僚聽聞陳汝言遇害前來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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