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射聲營
字數:5657 加入書籤
柳六郎皺著眉頭,揮退那些礙事的差役,徑直走向陳汝言的屍體。林笑緊隨其後,目光掃過陳府的布置。陳府遠不如張府那般氣派,甚至有些寒酸,院子不大,房屋也顯得有些破舊,看得出陳汝言為官清廉,家境並不富裕。
柳六郎仔細檢查著陳汝言的屍體。與張顯宗一樣,陳汝言也是胸口一個梅花狀的血洞,傷口邊緣紫黑,顯然是某種利器瞬間刺穿所致。他又檢查了傷口周圍的皮膚,眉頭越皺越緊。
“跟張顯宗的死法一模一樣。”柳六郎站起身,語氣凝重,“凶手用的,是同一種手法,同一種武器。”
林笑點點頭,目光在房間內逡巡。這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書架。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幾本翻開的書籍,書架上則是一些經史子集,看起來也都是些尋常讀物。
他走到書架前,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都是些枯燥乏味的記錄和一些經義注解,沒什麽特別之處。但當他的目光掃過書架的角落時,忽然停了下來。
在書架的最底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那東西被幾本書籍半遮半掩,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林笑心中一動,伸出手,將那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個小巧的木盒,材質普通,做工也略顯粗糙,但卻被擦拭得十分幹淨。
打開木盒,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林笑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木盒,他曾在張顯宗的書房中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當時,他隻是匆匆一瞥,並未在意。但現在,再次看到這個木盒,而且是在兩個死者的家中同時出現,這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柳大人,你看這個!”林笑拿著木盒,走到柳六郎身旁,將木盒遞給他。
柳六郎接過木盒,仔細端詳了一下:“這是什麽?”
“我在張顯宗的書房裏,也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林笑沉聲道。
柳六郎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仔細摩挲著木盒的邊緣,眼神銳利。
“兩個死者的家中,都出現了同樣的木盒……”柳六郎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這絕不是巧合。”
“會不會是凶手留下的?”沈召湊過來,低聲問道。
柳六郎搖搖頭:“不像。這木盒太普通了,而且放在如此隱蔽的地方,不像是故意留下的線索。”
“那這木盒裏,原本裝的是什麽?”馬鳴也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林笑搖搖頭,表示不知。他仔細觀察著木盒的內部,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但木盒內部光滑平整,沒有任何痕跡。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柳千戶!”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汴梁府尹黎正卿正快步走過來,神色焦急。
“柳千戶,下官有話說!”黎正卿走到柳六郎麵前,拱手說道,“這陳汝言的死,恐怕另有隱情。”
“另有隱情?”柳六郎皺了皺眉,“什麽隱情?”
“下官聽說,這陳汝言平日裏為人耿直,嫉惡如仇,得罪了不少人。”黎正卿壓低聲音說道,“尤其是最近,他似乎在查一件案子,牽扯到一些權貴。”
“查案?”柳六郎眼睛一亮,“一個戶部主事查什麽案子?”
“具體是什麽案子,下官也不清楚。”黎正卿搖搖頭,“隻知道他一直在暗中調查,而且十分小心謹慎,似乎怕被人發現。”
“他查的案子,跟他的死,有沒有關係?”林笑問道。
“下官不敢妄言。”黎正卿搖搖頭,“但下官覺得,很有可能。畢竟,這陳汝言的死,實在是太蹊蹺了。”
柳六郎聞言,陷入了沉思。如果陳汝言的死,是因為他查案得罪了權貴,那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
“黎府尹,多謝告知。”柳六郎拱手說道,“此事,本千戶會一並調查清楚。”
“下官告退。”黎正卿如釋重負,連忙退了下去。
柳六郎轉過身,看向林笑:“小子,你怎麽看?”
林笑望著黎正卿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疑竇叢生,這位汴梁府尹的表現未免太過積極了些。陳汝言一個六品主事,暗中查案,他為何能知曉?甚至主動向錦衣衛提供線索。他是真的掌握了什麽,還是想將這潭水攪得更渾?
就在這時,林笑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大人!你說那王記書鋪之中,會不會也有這麽一個盒子?”
此言一出,柳六郎猛地抬起頭,眼中精光暴射!
對啊!張顯宗家有,陳汝言家也有,那被滅門的王記書鋪呢?
兩位官員的盒子都藏在書架角落,雖然隱蔽,但對於熟悉書房的人來說,找到並不算太難。可王記書鋪不同,那裏麵層層疊疊全是書架,藏書甚多!凶手就算知道有這麽個東西,在殺人後那等緊張時刻,想要在短時間內從那些書架中翻找出這麽一個小木盒,恐怕也非易事!
“走!”柳六郎再無猶豫,將木盒往懷裏一揣,率先衝了出去。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林笑緊隨其後,兩人甚至顧不上等下屬備馬,直接施展輕功,身影如電,朝著城西王記書鋪的方向掠去。
晨曦微露,街道上已經有了早起的行人,被這兩道飛奔而過的身影驚得紛紛側目。
“我的包子!”一個剛出攤的小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蒸籠被勁風帶翻,滾了一地。
“哎喲!我的老腰!”一個挑著擔子的老漢被帶得一個趔趄,差點閃了腰。
兩人一路“雞飛狗跳”,根本無暇理會身後的混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
當他們再次氣喘籲籲地停在王記書鋪門前時,這裏依舊被錦衣衛牢牢封鎖著。幾名錦衣衛正在清理現場,仵作也已收斂了屍體,但空氣中那股血腥味依舊刺鼻。
看到柳六郎和林笑,負責留守的錦衣衛小旗官連忙上前行禮:“大人,林小旗。”
柳六郎顧不上寒暄,從懷裏掏出陳汝言家找到的那個木盒,厲聲道:“都停下!立刻給我找!找一個木盒,和這個一模一樣的!裏裏外外,所有書架,所有角落,都給我仔細搜!”
那小旗官一愣,雖然不明所以,但看著柳六郎的神色,立刻揮手:“聽到了嗎?都給我找!仔細點!”
十幾名錦衣衛立刻行動起來,原本正在進行的清理工作被打斷,所有人開始在這片狼藉的血腥之地,展開了一場地毯式的搜索。
書鋪不大,但書是真的多。書架歪斜,書籍散落滿地,許多還沾染著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錦衣衛們強忍著不適,兩人一組,一人負責搬開書籍,一人負責仔細查看書架的每一個角落、縫隙,甚至連掉落在地上的紙張堆都要翻開檢查。
“嘩啦——”一個校尉不小心碰倒了半邊搖搖欲墜的書架,上麵的書冊如下雨般砸落下來,揚起一片灰塵和紙屑。
“他娘的,輕點!”柳六郎吼了一嗓子,焦躁地在原地踱步。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臉色越來越沉。
林笑沒有參與搜索,他站在一旁,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整個書鋪。他的腦子飛速運轉,將張顯宗、陳汝言、王記書鋪這三起案子串聯起來。
五行殺人?坎離交濟圖水火),木紋嵌金戈圖木金),下一個是土?這似乎是一條線索。
禁軍靴印?這指向了軍隊,甚至可能牽扯到宮廷。
現在又多了這三個一模一樣的空木盒。它們將三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受害者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一個禮部侍郎,一個戶部主事,一個書鋪掌櫃。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共同點?這木盒裏,原本又裝著什麽?
還有黎正卿,林笑總覺得這位府尹大人出現的時機和說的話,都透著一股刻意。他提供的線索,究竟是想幫忙,還是想誤導?如果陳汝言真是因為查案得罪了權貴而死,那黎正卿如此“坦誠”,就不怕引火燒身?除非……他本身就與此事有關,或者,他想借錦衣衛的手,去對付某些人?
“找到了!”
就在這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後宅院牆附近傳來。
眾人精神一振,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去。
隻見一名錦衣衛校尉,正半蹲在後院靠近院牆的一個雜物堆旁,手裏高高舉起一個東西——正是一個小巧的木盒!
柳六郎和林笑幾乎是同時衝了過去。
那校尉獻寶似的將木盒遞上:“大人,您看,是不是這個?藏得可真夠隱蔽的,壓在一堆柴火下麵,要不是剛才挪動了柴火,根本發現不了。”
柳六郎一把奪過木盒,也顧不上上麵沾染的灰土和蛛網,急切地打開。
裏麵,竟然是一塊腰牌!
腰牌入手微沉,似是某種堅硬木料所製,打磨得頗為光滑,顯然經常被人摩挲。正麵刻著三個古樸的小字,筆鋒銳利,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射聲營……”柳六郎幾乎是咬著牙念出了這三個字,瞳孔猛地一縮,原本就陰沉的臉色瞬間又難看了幾分。
他旁邊一個錦衣衛校尉湊近看了看,又看腰牌背麵,念道:“王二郎!”
“射聲營?”林笑心中一動,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
柳六郎猛地攥緊了手中的腰牌,眼神變得極其複雜,“射聲營……好一個射聲營!”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六年前,廢吳王謀逆,這支專為皇家狩獵而設的親軍便是吳王的主力之一!事敗之後,射聲營被陛下下令就地解散,將領盡數斬首,餘者或流放或貶為庶民,永不錄用!這王二郎,定然就是當年射聲營的餘孽!”
果然是和廢吳王府那幫陰魂不散的家夥有關!柳六郎心中那點猜測終於得到了證實,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困惑。
“凶手為何要殺他,如果凶手是吳王餘孽他們不該是一夥的嗎?”林笑倒吸一口涼氣,“那張侍郎和陳主事呢?他們又怎麽會和射聲營扯上關係?”
這也是柳六郎想不通的地方。查!去查卷宗!
喜歡開局雙聖降臨,我被瘋搶了請大家收藏:()開局雙聖降臨,我被瘋搶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