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緩緩轉過身，看著房中的那道身影，波瀾不驚。
    李環一身黑衣，如同夜色中的玫瑰，美豔中帶著幾分危險。她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李小姐深夜造訪，真是令人意外。”林笑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過這樣的拜訪方式，倒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我想好了。”李環的聲音很輕。
    林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哦？李小姐已經下定決心了？這一步一旦走出，就再也無法回頭！”
    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懷疑李環的決心。畢竟，一個繡衣使大將軍的女兒，突然要投靠敵國，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詭異。
    李環自嘲地笑了：“我當然知道。”
    她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燈火通明的金陵城，語氣苦澀：“倭國一戰折掉了我大唐第一軍陷陣營！舟山水師全軍覆沒！哪怕經曆了如此重創，朝堂之上依舊內鬥不斷。”
    “大唐，沒救了。”
    李環轉過身，直視著林笑：“夏國有著大人這般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隻要隆武帝還在，未來定能一統天下。反觀我大唐，陛下沉迷詩詞，雖有些雄心壯誌，但手上真正能動的力量不足。朝臣派係林立，內鬥不休，國力早已在一次次內鬥中消耗得所剩無幾。”
    林笑放下茶杯，認真地打量著她。這個女人的政治眼光確實毒辣，能夠如此清醒地分析形勢，不愧是繡衣使大將軍培養出來的。
    “我父親隻想著抓你邀功，根本沒想過你為何敢親自來到大唐。”李環看著林笑，眼中滿是敬佩，“想來這朝堂之上你們早就埋下了不少暗子了吧。”
    林笑眉毛微挑，卻沒有否認。
    李環繼續道：“眼看著母國在沉淪中走向滅亡，這種滋味很難受。但為了家族未來，我願意賭一把。”
    “賭我冠軍侯，信守承諾！”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重。
    林笑終於開口：“你想要我做什麽？”
    “我會動用繡衣使的力量，幫你把南唐這潭水攪得更渾，讓你的計劃更順利。”李環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條件是，未來你大夏攻破金陵城時，必須保全我大唐李氏皇族的血脈，給他們一個安享晚年的結局！”
    林笑瞬間明白了她的算計。
    這個女人是真的聰明，她願意用手中的力量幫助夏國完成統一大業，以此來換取家族的保存。這是一場豪賭，以小博大，用繡衣使的情報網絡，換取李氏皇族的未來。
    “有意思。”林笑站起身來，“你憑什麽相信我？我可是你們的敵人。”
    “與其說我信你的人品，還不如說相信曾夫子的眼光！”李環冷靜分析道，“曾夫子是什麽人？學宮之主，他既然願意收你為徒，說明你的品行絕對值得信賴。”
    她頓了頓，繼續道：“而且，一個能夠平穩接收的大唐，遠比一個血流成河、拚死抵抗的大唐，對你更有價值。更重要的是，我賭你們那位隆武帝，是個信守承諾的君王。”
    林笑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李小姐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不過，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把你抓起來，逼問出繡衣使的秘密？”
    “你不會。”李環搖頭，“因為一個活著的、能夠為你提供情報的繡衣使大將軍千金，遠比一個死了的敵人更有價值。”
    “況且，”她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我既然敢來，自然有保命的手段。”
    林笑打量著她，發現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想來身上一定藏著什麽厲害的東西。
    “好！”林笑忽然拍手，“我答應你。”
    他走到李環麵前，伸出手：“從現在起，你是我在金陵城裏最大的盟友。”
    李環看著他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兩隻手握在一起的瞬間，房間裏的氣氛瞬間發生了變化。從之前的劍拔弩張，變成了某種微妙的默契。
    “不過，”林笑忽然道，“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
    李環毫不猶豫，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冊：“這是金陵城所有大糧商的名單，以及他們各自的靠山，還有糧倉的位置。”
    林笑接過名冊，快速翻看了一遍，眼中閃過驚訝。這份名冊記錄得極為詳細，不僅有各個糧商的基本信息，還有他們的進貨渠道、庫存情況，甚至連家中有幾個小妾都記錄在案。
    “繡衣使的情報網絡果然厲害。難怪能與我大夏錦衣衛可以分庭抗禮”林笑由衷讚歎。
    “或許你的第一步，可以讓這座醉生夢死的古城體驗一下什麽叫饑餓，亦如你去年做的那般。”李環提醒道。
    林笑合上名冊，看向李環：“還有其他情報嗎？”
    “當然。”李環又從袖中取出幾張紙，“這是南唐各地的稅賦情況，以及國庫的真實狀況。另外，這裏還有朝中各派係的詳細分析。”
    林笑一一接過，越看越震驚。這些情報的價值簡直無法估量，有了這些東西，他對南唐的了解甚至超過了許多南唐本土的官員。
    “李小姐，你這是要把繡衣使的家底，全部掏出來嗎？”林笑問道。
    “既然選擇了合作，就要有合作的誠意。”李環淡然道，“更何況，這些情報對於即將滅亡的南唐來說，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
    林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對這個女人的評價再次提高。能夠如此果斷地放棄過去，投注未來，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那麽，我們的第一步行動是什麽？”李環問道。
    林笑把玩著手中的名冊，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既然你提到了糧商，那我們就從糧食開始。三日之內，我要讓金陵的米價飛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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