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奇珍閣二樓的雅間裏，燭火搖曳。
    林笑將那幾份珍貴的情報攤開在桌案上，
    “王管事，今夜你要去見幾個人。”林笑頭也不抬地說道。
    王彥聞言立刻站直身體：“七爺吩咐。”
    “江南五大糧商——程大富、錢寶、孫富貴、李四海、周洪福。”林笑一一念出名字，“告訴他們，我有一樁生意要和他們商量。”
    “現在就去？”王彥看看外麵的夜色，“會不會太突兀？”
    林笑笑了：“越是深夜，越顯得生意的重要性。告訴他們，這是一個讓他們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到一個時辰，五位江南大糧商就齊聚奇珍閣。他們個個都是在商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狐狸，能被林笑連夜請來，心中都很好奇。
    “林先生深夜相邀，不知有何指教？”程大富是五人中的老大，說話最有分量。
    林笑示意眾人落座，親自為他們倒茶：“諸位都是金陵商界的泰鬥，在下有一個新的買賣，想與各位分享。”
    “願聞其詳。”錢寶眯著小眼睛，滿臉精明。
    “諸位可知，現在是幾月？”林笑問道。
    “7月。”孫富貴不解地答道。
    “那諸位可知，再過一月會如何？”林笑繼續問。
    “夏糧上市。”李四海恍然，“林先生是想說糧價要跌？”
    “不錯！”林笑拍案而起，“現在正值青黃不接，糧價已是今年最高點。再過一月，新糧一上市，價格必然暴跌。諸位身為糧商，這個道理比我更懂。”
    五個商人麵麵相覷，這些他們當然知道，但林笑想說什麽？
    “我想以現在糧價的八成，預購諸位一個月後的糧食。”林笑拋出了重磅炸彈。
    “什麽？”程大富差點跳起來，“林先生，您是說要以現價八成，買我們一月後的糧食？”
    “正是。”林笑淡定地點頭。
    五個商人瞬間炸了鍋。一個月後糧價必跌，這是常識。而林笑竟然要以現價八成的價格預購，這不是送錢給他們嗎？
    “林先生，您確定沒有搞錯？”錢寶聲音都在顫抖。
    “當然沒錯。”林笑從袖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合約，“白紙黑字，各位可以仔細看看。”
    五個商人搶過合約，一條條仔細研讀。合約條款清晰明了，沒有任何陷阱。林笑真的要以現價八成，預購他們一個月後的糧食。
    “這…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周洪福激動得臉都紅了。
    “林先生為何要做這種虧本買賣？”程大富雖然心動，但商人的直覺讓他保持警惕。
    林笑神秘一笑：“諸位有所不知，我奇珍閣在大夏還有其他生意。一個月後，我需要大量糧食運往北方。到時候，若是再在事麵上購糧必然導致糧價飛漲，與我不利啊。”
    這個解釋勉強說得過去。五個商人心中的疑慮稍減。
    “而且，”林笑繼續道，“諸位的糧食質量上乘，我願意為品質付出溢價。”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商人們的疑慮。他們開始計算這筆買賣的利潤。
    現在米價一石二兩銀子，一個月後新糧上市，價格必跌至一石一兩。而林笑願意以一石一兩六錢的價格預購，他們等於憑空多賺六錢銀子。
    “成交！”程大富第一個簽字。
    其他四人見狀，也紛紛簽約。短短一刻鍾，五份合約全部簽署完畢。
    林笑收起合約，笑得合不攏嘴：“諸位，合作愉快。”
    送走五個興高采烈的糧商，林笑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峻。
    “王管事，立刻將我們所有的資金投入市場，暗中收購所有現貨糧食。記住，要分散進行，不要讓人看出端倪。”
    王彥雖然不太懂，但還是點頭：“遵命。”
    “另外，去找幾個可靠的人，明天開始在城中散布消息。”林笑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第二天一早，金陵城的茶館酒肆裏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北周殘部可能要南下！”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我表舅的鄰居的小舅子在繡衣使當差，親口說的。”
    “那咱們的糧食…”
    “還有呢，聽說從南邊運糧的船隊遭遇了海盜，好幾艘糧船都沉了。”
    “這下完了，要漲價了！”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到了中午，已經傳遍了半個金陵城。
    各大米鋪前開始聚集詢問的百姓。雖然大多數人還將信將疑，但已經有一些謹慎的婦人開始囤積大米了。
    米鋪老板們發現銷量突然增加，心中竊喜，悄悄將價格提高了一成。
    繡衣使府內，李環坐在書房裏，聽著手下的匯報。
    “小姐，城中開始有流言說北周要南下，還說糧船遇到海盜。”
    李環皺眉：“查出是誰在傳播？”
    “查了，都是些潑皮閑漢，問不出什麽。”
    李環心中一動。這些流言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就在林笑拿到糧商名冊的第二天。
    “派人盯緊各大糧行，看看有什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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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第三天清晨，金陵城發生了一件震驚所有人的事。
    程大富的“大富糧行”門口貼出告示：因庫存緊張，大米每石漲至十兩銀子，每人限購一鬥。
    緊接著，其他四家大糧行也貼出了同樣的告示。
    五倍的價格！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瞬間引爆了整個金陵城。
    “什麽？十兩銀子一石？這是搶錢嗎？”
    “完了完了，真的要沒糧了！”
    “快去買，再不買就沒了！”
    恐慌情緒如瘟疫般傳播。短短一個時辰，各大糧行門前就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
    “我要十鬥！”
    “給我五鬥！”
    “我先來的，憑什麽後邊的先賣？”
    爭吵聲、叫罵聲、哭喊聲混成一片。為了爭搶有限的大米，鄰裏反目，拳腳相向。
    程大富站在櫃台後麵，看著瘋狂的人群，心中興奮。今天一早林笑的人找到他，說願意以十五兩銀子一石的價格，收購他的存糧。
    他原本不信，但看到林笑拿出的真金白銀，立刻動心了。這些消息一看就是有心人散播的，對於他們這些糧商而言真是天大的利好。此時不賺更待何時。
    南唐皇宮，金鑾殿。
    “陛下，城中糧價飛漲，百姓恐慌！”韓熙載匆匆進殿稟報。
    李煜猛地站起身：“什麽？糧價漲了多少？”
    “五倍，現在還在漲！”
    “混賬！立刻開倉放糧，平抑糧價！”
    “陛下，臣派人去查了，國庫糧倉…”韓熙載欲言又止。
    “說！”
    “糧倉中的存糧，隻剩下不到三成。”韓熙載低著頭，“其餘的…不知去向。”
    李煜身體一晃，險些跌倒。官倉的糧食竟然被人盜賣了大半！去年因為倒賣官倉儲糧，整個大唐砍了一大批官員，沒想到這些人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查！給朕徹查！”李煜咆哮道。
    奇珍閣內，林笑悠閑地品著茶，聽著外麵傳來的嘈雜聲。
    “七爺，城中已經大亂了。”王彥進來匯報，“米價現在已經漲到二十兩銀子一石，黑市上更是高達三十兩。”
    林笑點點頭：“預料之中。那五個蠢貨以為占了我的便宜，卻不知道他們這一賣，整個金陵的糧食已然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現在該進行下一步了嗎？是鹽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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