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設哭笑不得，心想自己隻是想證明一下釣魚技藝而已，並沒想過靠此牟利，而且這份報酬實在太過豐厚。
    單是縫紉機票和手表票就價值連城，其他人可能珍視這條魚，但他並不在意，因為他隨身的空間裏已存有不少這樣的大鯉魚，若真需要，再捕一條又何妨？
    葉老爺子送的東西太多，楊建設一時之間反倒釣不到更大的魚了。
    他搖著頭，告別釣友們，騎上三輪車回家做飯。
    原本的小計劃雖有些波折，但收獲頗豐，光是賣魚就得了六十三塊，還有布票、手表票、油票、肉票、糖票等，這些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稀罕物。
    回到家，楊建設還在想，本隻想打響釣王名號，開辟銷路，沒想到還得了意外驚喜——離“三轉一響”隻差收音機票了，真是喜從天降。
    楊建設做飯時滿心歡喜，家裏有喜事，日子更有奔頭。
    油票和糖票在手，他做菜時也不用再省著用了。
    聽見女兒樂樂跟聾奶奶吹噓釣到的大魚，聾奶奶最疼樂樂，忙問有多大。
    樂樂比劃半天，最後幹脆把雙手往後伸直，說：“比爸爸還大呢。”聾奶奶驚訝地問楊建設今天到底釣到多大的魚，楊建設笑著說是一條六尺長的鯉魚。
    聾奶奶高興地說這是好兆頭，楊建設卻一臉迷茫，覺得鯉魚被釣上來未必是什麽好事。
    但聾奶奶依舊笑著說他的運氣好，他也隻能陪著笑。
    這樣的好運，他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隨身空間裏還有成百上千條鯉魚，隻要願意，隨時能讓它們長到一米以上。
    楊建設喂飽聾老太太後，抱起小樂樂直奔第三軋鋼廠。
    保安王大哥早已習以為常，除了感慨梁歡命好外，也無話可說。
    梁歡快步而出，接過樂樂後低聲問：“建設，聽說今天有人在什刹海釣到一條六尺長的鯉魚，是不是你？”楊建設疑惑：“你怎麽知道？”梁歡解釋道：“壹大爺的徒弟康師傅去醫院看壹大媽時，路過什刹海，正好見到那條鯉魚。
    他說那魚的胡須像銅線一樣粗！”楊建設笑著說：“是我釣的，不過被葉大爺買走了，晚上給你個驚喜！”梁歡興奮地提起飯盒回家，楊建設則前往楊廠長辦公室準備晚飯。
    楊廠長連連道歉：“楊師傅，今天不行了，有人弄到一條六尺長的鯉魚，請大領導吃飯去了。”楊建設心中暗想：“真巧！”
    楊建設哭笑不得。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
    要不是他釣到了一條六尺長的鯉魚，大領導也不會被邀請去赴宴，那他今天就可以順利地為大領導做飯了。
    楊建設明白葉大爺的身份非同一般，能夠請動大領導，這身份必定不簡單。
    楊廠長的級別是廳級，所以大領導的身份應該是內閣諸部掌印級。
    沒想到葉大爺竟然能請動大領導，想來他的身份也與此相當。
    楊廠長連連道歉："楊師傅，實在抱歉，請您改天一定要幫忙。”
    楊建設笑道："楊廠長，提前說好，周末不行。”
    "我們廠的陳大姐的弟弟結婚，請我去掌勺呢。”
    楊廠長高興地說："理解，理解。”
    他有些羨慕地說道："楊師傅，您不知道啊，那位大人竟然能讓大領導赴宴，真是令人羨慕。”
    楊建設心中一動。
    原來不是大領導給葉大爺麵子，而是完全相反？
    甚至連楊廠長都覺得，能讓大領導赴宴是大領導的榮幸？
    不可能吧！
    楊建設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
    "那位大人比大領導地位還要高？"
    楊廠長認真地點點頭："當然！"
    "您也不用打聽，那位離我們太遠了。”
    "我曾有幸遠遠地見過他一麵，這就夠我吹噓的了。”
    楊建設若有所思，這位比大領導地位更高的領導竟如此平易近人，完全沒有領導的架子。
    實際上，楊建設清楚，越是高層的人，素質越高。
    他們絕不會以欺淩弱小為樂。
    他們出手時麵對的都是比自己更強的人。
    回憶起葉大爺與我的往來，他何曾有過絲毫傲慢？
    在從我這兒買魚時，他總想方設法補足差價。
    自行車票、縫紉機票、手表票，無一不是他贈予。
    不僅給予這些票證，還額外支付現金！
    楊建設怎能不欽佩？
    楊廠長有些歉意地說："楊師傅，讓您白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不過您放心，您要的東西，我早已為您備好。
    您不是有輛三輪車嗎？今天就把它拉走吧！"
    楊建設喜笑顏開："多謝廠長！"
    "請您放心，這頓飯我一定會用心準備。”
    楊廠長正等著楊建設這句話。
    他特意開了條子，允許楊建設的三輪車進入廠區，將他自費購得的不良品全部搬上車。
    楊廠長還叫來了保安隊的王隊長，全程監督此事。
    新華夏成立時間不長，風氣較為保守，開國第一大案更是震懾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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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楊廠長自行購買不良品，也必須按規辦事。
    那些不良品幾乎裝滿了整輛車。
    楊建設抱著小樂樂，愉快地蹬著三輪車離開。
    保安王隊長撓著頭："楊建設為何要拿這麽多不良品？難道真要當廢鐵賣？"
    楊廠長搖搖頭："楊建設會靠賣廢鐵為生？"
    當然不會！生活如此優渥的人，做啥不成？
    賣廢鐵？那豈不可惜？
    楊廠長略感惋惜，聽說楊師傅釣魚技術不錯。
    若那六尺長的魚是楊師傅所釣，該有多好！
    剛才應該問問的。
    或許楊師傅認識那位釣魚高手？
    若是能買到一條送給上級，那真是有麵子了！
    楊建設興衝衝地往家走，樂樂一眼就看出他的興奮：“爸爸，有什麽好事嗎？”楊建設摸摸她的頭說：“冷不冷啊？”樂樂點頭：“有點冷呢，深秋了，屋裏還是涼。”楊建設笑著說：“那爸爸給你準備個暖和的小窩。”
    樂樂高興地拍手。
    剛進家門，發現婁曉娥也來了，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楊建設皺眉：“瞎花錢！”婁曉娥抱著樂樂說：“你成天像過年似的，自己都沒資格說我。”楊建設無奈，“你是不是糊塗了？直接給我油票糧票不就行了，想吃我自己做，這不是浪費是什麽？”婁曉娥恍然大悟：“對呀，有你這個廚師，我買點心確實多餘。”
    楊建設笑著讓她陪老人和孩子一會兒，自己準備幹活。
    他先炸了一盆爆米花端上來，才起身動手。
    婁曉娥疑惑：“現在就做飯？太早了吧。”楊建設歎氣：“你跟樂樂一樣，就知道吃。”婁曉娥不服氣：“你看看幾點了？”楊建設不理她，對聾老太太說：“奶奶，我去整理房間，今晚開始一定讓您住得舒舒服服的。”聾老太太突然問：“是你說的那個暖氣吧？”楊建設笑答：“是的，奶奶記得很清楚。”
    婁曉娥驚訝：“建設真能裝暖氣？”聾老太太也笑了。
    “乖孫幾天前就提起這事。”
    “他從不說謊。”
    聾老太太向婁曉娥誇耀：
    “乖孫說要給我買新衣服，布料都挑好了。”
    “這周日，梁歡就帶我去裁縫鋪量尺寸。”
    “可惜家裏沒縫紉機，不然在家也能做。”
    “乖孫每月還給我零花錢呢。”
    婁曉娥驚訝地問：“他還給你零花錢？”
    聾老太太得意地笑著：
    “猜猜一個月給多少？”
    婁曉娥試探道：“五塊？”
    五塊錢已不少，聾老太太每月的配額才八塊。
    節省過日子的人家，五塊差不多夠一家人的開銷！
    聾老太太驕傲地說：
    “你猜錯了！”
    “十塊！”
    婁曉娥更驚訝：“不少呢。”
    聾老太太狡黠一笑：
    “我對他說，我和樂樂要多要點。”
    “結果乖孫給咱們倆每人每月十五塊！”
    婁曉娥真心感歎：
    “建設真是疼愛小樂樂。”
    聾老太太笑著說：
    “是啊！不過我得早做打算。”
    “樂樂是女兒，還是長女……不提前準備怎麽行？”
    婁曉娥沉默。
    如今的家庭裏，長子長女往往承擔起父母的責任。
    吃穿用度都不占優勢，還得照顧弟妹。
    楊建設和梁歡確實喜歡樂樂。
    但他們總不能隻生一個女兒吧？
    無論如何，樂樂不可能獨生。
    長大後，她得像多數長女一樣履行責任。
    到那時，
    要是楊建設夫婦偏心怎麽辦？
    別以為父母不會偏心，
    四合院裏就有例子——貳大爺劉海中！
    他總是偏向一個打壓另一個。
    婁曉娥沉默。
    忽而，她展顏輕笑：
    “老祖宗，您這是多慮啦！”
    聾老太太不明所以。
    “怎說白操心呢？”
    婁曉娥便答道：
    “憑楊建設的能耐，日子定是越過越紅火。”
    “即便將來他與梁歡有了孩子，”
    “您也無需憂心小樂樂受苦。”
    “楊建設肯掙，必會積攢豐厚家業。”
    “小樂樂的嫁妝，絕不會少。”
    聾老太太沉吟片刻。
    婁曉娥繼續道：“換作旁人這般生活，早撐不住了。”
    “可老祖宗，昨日您不親眼瞧見了嗎？”
    “他們都要添置自行車了！”
    聾老太太思索後覺得有理，
    “這豈不是正好？”
    “我本也沒多少開銷。”
    “每月十五塊，好好存著，待小樂樂出閣時助她一把。”
    婁曉娥欽佩不已。
    “您思慮得深遠。”
    “小樂樂才三歲，明年不過四歲。”
    “楊建設如此疼愛她，她想早些嫁人，怕是難成。”
    “咱們按二十年算吧，”
    “您每月能攢十五塊零錢，”
    “一年便是百八十塊，二十年就是三千六百塊！”
    “嘖，真是一筆不小的嫁妝！”
    聾老太太頗為自得。
    “小樂樂將來要為我送終，”
    “我怎能不盡心給她備好嫁妝？”
    婁曉娥瞬間愣住。
    老太太有楊建設和梁歡夫婦供奉贍養，
    自己呢？
    難道真要孤身終老？
    難道真要無兒無女？
    婁曉娥心中有傾慕之人，
    然而那人已有家庭，
    已有妻兒……
    自己，還能守候多久？
    婁曉娥不得而知！
    小樂樂心思最為細膩。
    她抓起一顆爆米花強行塞入婁曉娥口中。
    “幹娘，吃爆米花，甜！”
    婁曉娥驟然回神。
    笑嗬嗬地張開嘴，緊緊抱著小樂樂用力親吻。
    這姑娘真惹人憐愛！
    “我一定要有個孩子。”
    “要個像樂樂這樣乖巧可愛的，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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