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太笑著說：“這就是我那乖孫子前幾天提起的暖氣。”
    梁歡轉向自家男人，楊建設點頭說道：“下午剛改好的。”
    “明天咱們也裝，保證跟奶奶這兒一樣暖和。”
    梁歡忍不住想撲進丈夫懷裏，這男人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梁歡當然記得楊建設提過的暖氣，但無論如何想象，也沒想到會如此舒適。
    梁歡開心地說：“建設，這就是你中午跟我說的驚喜？”
    楊建設笑著搖頭：“這算什麽大事。”
    “可我覺得是啊！”梁歡又驚又喜，“這不是好事嗎？”
    楊建設答道：“當然不是了，先吃飯，吃飽了再說。”
    梁歡笑罵：“你就愛賣關子。”
    楊建設揭開菜盆蓋子，“今晚隻有一道菜，燉排骨。”
    小樂樂眼睛一亮，歡呼起來。
    婁曉娥也很高興，夾了一塊大排骨放進樂樂碗裏。
    “樂樂，幹娘以後跟你爸學做飯好不好？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樂樂想了想：“可婁姥姥說你從來沒做過飯，能學會嗎？”
    婁曉娥被食物卡住了。
    樂樂提到的姥姥是婁曉娥的母親婁阿姨。
    婁董夫婦僅有一個女兒婁曉娥，家庭條件優渥，自然無需子女下廚，所有事務均有專業廚師負責，婁曉娥從未親手做過飯。
    梁歡笑著為婁曉娥夾了一塊大排骨，“小娥姐，別放在心上。”“小孩子不懂事，您別介意。”
    婁曉娥用力啃著排骨，似乎對它懷有極大怨氣。
    “我一定要學會做飯！”楊建設輕蔑地說，“做飯靠天賦，你怕是學不會。”婁曉娥堅定回應：“楊建設，別小瞧我，我肯定能學會。”她暗想，“這正是個能多陪你一會兒的好理由。”
    楊建設遞給她一個大饅頭，“何必費力學這個？想吃就來找我。”
    婁曉娥心想，“我想隨時隨地吃到你做的飯，能做到嗎？”但這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婁曉娥默默啃著排骨，仿佛與之有深仇大恨。
    梁歡忍不住笑出聲，“看看婁姐和小樂樂，吃相太相似了。”
    楊建設注意到，小樂樂雙手緊握排骨猛咬；婁曉娥的動作如出一轍。”這幹親關係真不錯，不是一家人，也像是一家人了。”
    婁曉娥聽後滿心歡喜，驕傲地說道，“那是，我和小丫頭緣分深厚。”
    她心中歎息，“可惜隻是幹親，要是親生的就好了！”
    楊建設的紅燒排骨一如既往地美味，全家人吃得非常愉快。
    小樂樂望著碗裏的肉皺眉不悅。
    婁曉娥關心幹女兒，“樂樂，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小樂樂幾乎要哭出來了。
    “幹娘，加油！”
    婁曉娥正準備給小丫頭揉肚子時，梁歡笑著開口：“小娥姐，樂樂是因為沒吃幾塊排骨就飽了，現在正難受呢。”
    婁曉娥低頭一看，果然見小丫頭目光直勾勾盯著肉盆裏的排骨，顯得十分糾結。
    婁曉娥忍俊不禁。
    樂樂這孩子，果真對吃飯念念不忘。
    楊建設在一旁感歎：“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我閨女就是棒！”
    眾人談笑間，梁歡忍不住問：“建設，你剛才說的驚喜是什麽？”
    楊建設故作歎息：“怎麽又要攢錢了。”
    梁歡疑惑：“為什麽呀？”
    楊建設不慌不忙地說道：“需要買東西啊！”說著便掏出幾張票子，“你覺得這些東西要不要買？”
    梁歡接過票子，眉頭微皺，嘴巴張得老大：“建設，建設！這些是真的嗎？！”
    婁曉娥好奇地瞄了一眼，赫然發現竟是縫紉機票、手表票！四大件、三轉一響，隻剩收音機未集齊。
    楊建設這才解釋道：“今天運氣不錯，在什刹海釣到了一條六尺長的大魚，葉大爺收了，給了我這些票據。”
    “還有呢！”他又掏出一大把錢，“你數數吧！”
    梁歡瞪大了眼睛，這麽多錢實在超出她的想象。
    梁歡最喜歡數錢了。
    看著家中錢財從無到有、從少到多，那種滿足感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更重要的是，這些錢是男人親手交給她的。
    梁歡毫不顧忌婁曉娥在場，自顧自地數起來，心裏早已了然。
    女人看似單純，其實心思細膩。
    楊建設既然不避諱婁曉娥遞給她錢，就說明對她十分信任。
    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梁歡數錢的習慣很特別，她總喜歡一邊數一邊報數。
    “十塊，二十，三十……一百……”
    梁歡驚訝地問：“怎麽這麽多？”
    楊建設解釋說：“今天特殊，光那條大鯉魚就讓葉大爺給了我六十塊，其中四十五塊是明天的魚錢，這樣的好事也就今天一天，這麽大條鯉魚，下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再釣到。”
    梁歡高興地收下了錢：“真好，周末的時候，我帶奶奶去量衣服尺寸，順便給你買塊手表。”
    楊建設搖搖頭：“別，你先買輛自行車吧，馬上入冬了，皇城根下的冬天很冷，沒有自行車上下班不方便，手表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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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歡堅持：“你是男人，家裏的頂梁柱，得先緊著你買。”
    兩人爭論起來，互不相讓。
    聾老太太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覺得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婁曉娥心裏酸溜溜的，忍不住插話：“你們倆把我當空氣啊？這有什麽好爭的，離周末還有幾天呢，建設賺錢的本事大，說不定到時候手表和自行車的錢都能賺夠。”
    梁歡拍手讚同：“小娥姐說得對，咱們別爭了。”
    楊建設想了想也同意了。
    聊了一會兒，婁曉娥看天色已晚準備告辭。
    梁歡想要抱樂樂，小丫頭卻說：“媽媽，今天我能跟太奶奶一起睡嗎？”
    梁歡疑惑：“為什麽呀？”
    樂樂害羞地說：“太奶奶家裏暖和。”
    聾老太太更是開心極了：“樂樂今晚就跟我一起睡。”
    “你們先回去吧。”
    梁歡點頭：“樂樂留在這裏睡，要聽太奶奶的話。”
    小丫頭立刻鬧了起來。
    楊建設心跳加速。
    今晚樂樂居然不跟他們一起睡？
    這豈不是意味著今晚是他和梁歡的二人世界？
    考慮到婁曉娥在場，
    楊建設不動聲色地瞥了梁歡一眼。
    她的臉漲得通紅。
    梁歡紅著臉叮囑：
    “外麵冷，你快送小娥姐回家，別讓她凍著。”
    楊建設心領神會。
    梁歡分明是在催他早點回來。
    楊建設應了一聲，
    返回屋內，快速寫下自製土暖氣所需材料，遞給婁曉娥。
    楊建設騎著三輪車載著婁曉娥回家。
    他可不敢真騎快了。
    車速太快，冷風刺骨，十分陰冷。
    婁曉娥幽幽開口：
    “建設，我真羨慕梁歡，能有你這樣的男人。”
    “我也想找個像你一樣的人。”
    “樂樂很可愛，我很喜歡。”
    “我想有個像她一樣可愛的女兒。”
    婁曉娥喃喃說著，
    等了半天不見回應。
    抬頭一看，楊建設正目視前方，專注地看著路。
    婁曉娥心裏一陣火起。
    她本想把話說清楚。
    可還沒跟許大茂離婚，
    說了也沒用。
    婁曉娥咬牙暗想：
    “等許大茂回來，我就跟他離婚。”
    農村冬季閑暇時，
    許大茂常被各公社邀請放電影。
    路程遠，兩三天不在家是常事。
    “等離婚後，好多事就不必顧慮了吧。”
    婁曉娥心中充滿期待。
    她還想跟楊建設多聊幾句。
    一抬頭發現已到家門口。
    楊建設叮囑道：
    “小娥姐，婁董買好材料後，隨時通知我，我上門給你們裝好。”說完，迅速騎車離開。
    婁曉娥氣得跺腳，直到看不到楊建設的身影才進屋。
    楊建設騎著三輪車一路疾馳，完全沒聽見婁曉娥說了什麽。
    他心中隻想著今晚是屬於他和梁歡的二人時光。
    蹬著三輪車的他渾身充滿幹勁，十二點的體能和十五點的力量讓他蹬得比汽車還快。
    夜晚的四九城寂靜無人，隻有辛苦下班的工人。
    男人的欲望如火般熾熱，多久未觸碰過女人？梁歡在家同樣焦急難耐。
    年輕男女怎會不懂彼此的需求？
    梁歡迅速洗好了碗，這是近一周來她首次做此家務。
    楊建設總說她的手細嫩，需要嗬護，這讓梁歡覺得太過寵愛。
    在當下，哪家主婦不是承擔全部家務？有些女人甚至能像男人一樣勞作。
    四合院裏的秦淮茹便是如此，她在廠裏名聲不佳，梁歡多次看見她與其他男人嬉笑調情。
    但梁歡理解秦淮茹的處境，丈夫去世後，她不僅要獨自撫養三個孩子，還要麵對尖酸刻薄的婆婆。
    梁歡常為她抱不平，若自己是秦淮茹，或許早已帶著孩子回鄉了。
    陳大姐曾嚴厲告誡梁歡："回鄉又能如何？每日掙幾個工分，夠孩子們填飽肚子嗎？"
    秦淮茹的婆婆雖算不上和善，但勝在有城鎮戶口。
    每月的定量供應不算少。
    若真回鄉下，你覺得秦淮茹會不會立刻改嫁？
    陳大姐悄悄提醒梁歡：
    “秦淮茹心思深沉，你最好離她遠點。”
    梁歡鄭重點頭。
    她對秦淮茹並無好感，隻是憐惜她獨自撫養三個孩子的不易。
    身為母親，梁歡深知其中艱辛。
    對於秦淮茹的品行，梁歡始終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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