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飪前，我們也嚐了嚐味道。”
    “實在令人驚豔！”
    “生吃都覺得美味無比。”
    “試菜時也品嚐過。”
    “直接提升了我們的水準。”
    “堪稱人間美味。”
    “您還是考慮增加今天的采購量吧。”
    “否則，真的不夠用了！”
    餘經理頓時慌了。
    他忽然想起玉華台曾因各類淡水魚聞名的盛況。
    專攻魚類的張師傅，因楊建設供應的蔬菜，
    做出的佳肴甚至超越了不少特一級大師！
    這就是優質食材的效果。
    楊建設已停止供應淡水魚，轉而提供蔬果。
    誰能料到，水準依舊如此出色！
    餘經理咬牙說道：“行，後廚就交給陳師傅負責了，後廚絕不能出亂子。”
    “對了！今日任務繁重，還得煩請陳師傅幫忙勸說後廚的大師傅們努力加把勁兒。”
    陳師傅滿是笑意地回答：“經理您放心，玉華台就是我們的家，後廚一定不會掉鏈子。”
    陳師傅十分滿意，匆匆離去。
    眼下後廚事務繁忙，他在辦公室待不了太久。
    餘經理愣了一會兒，“怎麽會這樣！”原以為楊科長送來這麽多蔬菜水果，應該足夠用了，沒想到連晚飯都不夠分，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無言以對。
    正準備出門時，餘經理突然想起一件事，拿出紙筆快速寫好票據並蓋上公章，又從抽屜裏抓了一小包茶葉，急忙向外趕去。
    玉華台已經座無虛席，還有客人不斷進來，沒人願意離開。
    餘經理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寒冬時節，若錯過了今天，恐怕再也找不到這些新鮮的蔬菜水果了。
    大家都選擇等待。
    餘經理心急如焚，意識到自己今早太過樂觀了。
    幸好陳師傅及時提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餘經理騎上自行車直奔刀子胡同。
    此時，楊科長應該正在單位食堂用餐吧？
    他用力蹬著車輪，速度極快。
    時間緊迫，楊科長還在工作，不知道能否抽出時間。
    一想到要讓楊科長為這事請假，餘經理便覺得慚愧。
    當初他還以為楊科長送多了菜呢。
    回想起來，真是天真。
    顯然楊科長早已預見到這種情況，隻是不便明說罷了。
    明擺著是打自己的臉，卻不動聲色地給自己多添了些。
    誰能想到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呢。
    唉！
    說這些又有何用？
    餘經理拚盡全力，本該二十分鍾的路硬是被他開到了十分鍾。
    好不容易停好車，他輕手輕腳走進刀子胡同，忽然發現空氣中竟彌漫著一股西瓜的甜香。
    這地方，餘經理太熟了！他記得昨天切了一半西瓜，那種味道他怎會忘記？
    這時，李堅剛吃完飯準備出門：“同誌，您找誰？”
    餘經理趕緊上前：“同誌您好，我想找楊建設楊科長。”
    李堅仔細打量他一番：“您是哪個單位的？這裏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餘經理急忙表明身份：“我是玉華台的餘經理，找楊科長是有事相商。”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能說什麽？總不能直白地說自己找楊科長是為了讓他給自己供貨吧？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太丟人了？而且，這種事若說出口，會不會對楊科長造成不良影響？
    餘經理陷入兩難。
    李堅似有所悟，環顧四周，微微一笑：“餘經理，您是不是想讓楊科長給您供貨啊？別擔心，這事我們熊處長知道，不違背我們的紀律。”
    “隻是您來得不太巧。”
    “楊科長從不在單位裏吃飯，下了班就回家給家人做飯了。”
    現在幾點了？
    李堅看了眼手表：“估計楊科長正在第三軋鋼廠給愛人送飯呢，您去那兒找他就成。”
    餘經理愣住，“啥？楊建設還會給老婆送飯？”
    這可真是新鮮事兒！
    這年頭，工人總是從工廠帶飯回家，哪有反過來的道理？但餘經理一想起楊建設的廚藝，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
    餘經理不敢耽誤，誠懇地向李堅道謝後，騎上自行車直奔第三軋鋼廠。
    李堅笑著搖頭：“冬天裏，誰能抗拒新鮮蔬果的誘惑？”
    “也不知多備些。”
    李堅原本不認識餘經理，但對內閣各部的正堂官頗為熟悉。
    他平時不常去餐館，自然不認識餘經理。
    不過他對楊建設的出身來曆了如指掌，更何況昨天在蔬菜大棚裏，楊建設已公開請示過玉華台的事，葉大爺也當場拍板同意了。
    因此，李堅知曉此事。
    餘經理得到李堅的指引後，急忙再次趕往軋鋼廠，卻未能順利進入。
    軋鋼廠保衛科的王隊長忠於職守，將他攔在外麵，“同誌，您找誰？”
    餘經理忙答：“我是玉華台的餘經理，想問問楊建設科長有沒有來過？”王隊長因餘經理穿中山裝而不敢輕視，如今得知他是淮揚菜名店玉華台的大經理，更是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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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疑惑不解：“楊科長不是不在玉華台工作了嗎？您還特意來找他？”
    餘經理長舒一口氣，那位同誌的話果然可靠，楊建設確實每天都會給愛人送飯，否則保衛處怎麽會了解他的工作經曆？
    餘經理連忙解釋：“您誤會了！楊科長已不在我們那裏工作，我是有急事要請他幫忙。”
    王隊長對楊建設的敬佩更深了一層，不愧是楊建設科長，連原單位領導都親自登門求助。
    他看出餘經理的事情很緊迫，大冬天騎車竟滿頭大汗。
    “哎呀，您來得不巧。”王隊長說道，“楊科長剛剛離開五分鍾。”
    "這時候，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餘經理向王隊長道謝後，匆匆騎車返回。
    他並不認為李堅指錯了路，隻是沒想到自己還得趕去楊建設家。
    李堅本是出於好意，想讓餘經理少走些彎路。
    王隊長打開一包嶄新的大前門香煙——這是楊建設剛送給他的。”做人就要像楊建設一樣，即便調到新單位，舊領導依然念念不忘，主動幫忙，這才是真正的有麵子。”
    餘經理趕忙追趕，在四合院的巷子裏攔住了剛要去上班的楊建設。
    楊建設略顯驚訝，隨即歎息："餘經理，今天的菜量是不是少了？"
    餘經理聽後十分慚愧。
    原來楊建設早已察覺此事。
    看吧，這才是真正的同誌情誼。
    擔心你缺菜卻沒明說，還悄悄多送了三分之一。
    當時自己竟沒領悟這層深意，實在不該！
    楊建設笑著說："餘經理，不如到我家稍作休息？"
    餘經理連忙擺手："楊科長，求您一定幫幫忙！否則今晚玉華台的聲譽就要毀了。
    您不知道那裏有多少老顧客，即使沒位子也會耐心等待，隻為嚐一口新鮮蔬菜。
    楊科長，請您幫幫忙！"
    楊建設依舊笑著："那我們還是先去我家歇息片刻？"
    餘經理連連搖頭，苦苦哀求："楊科長，求您費心了。
    若無人幫忙，我真不知該找誰。”
    楊建設無奈說道："即便要幫，我也得先把菜摘好給您呀。
    難道讓我在這幹等不成？"
    寒風刺骨，餘經理關切地問：“這般天氣在外邊受得了嗎？”
    餘經理聞言大喜，忙擺手道：“不必客氣，不必多禮。”
    “有你這句話就行。
    我得趕緊回去，店裏客人不少呢。
    還要安排人接收您的蔬果。”
    楊建設點頭，“那咱們就在玉華台見麵。”
    說罷，楊建設揮揮手，騎上三輪車離去。
    餘經理鬆了口氣，忽覺不對勁。
    “糟糕！我竟忘了給楊科長東西！”
    看著手中票據與茶葉，他連連搖頭。
    不過，晚些送也無妨。
    餘經理望著楊建設背影感慨不已：這才是真朋友啊！得知你的難處後，二話不說就幫忙解決。
    不是好朋友，又是什麽能稱作好朋友？
    “這包茶葉似乎太普通，拿不出手。”餘經理暗自思量。
    楊科長身為處的大科長，何等人物！區區龍井實在不值一提。
    “楊科長喜愛字畫，我這就為他尋些佳作。”
    齊白石的作品或許合適，但不知他是否喜歡？聽說誰家藏有一幅《蝦趣圖》，回頭問問。
    餘經理心中歡喜，悠然騎車回程。
    轉身時，發現竟是兩位同行——皇城根大酒店的黃經理與王朝大酒店的柳經理。
    餘經理大驚失色：“怎會在此遇見他們？莫非是來探聽消息的？”
    他正欲上前搭話，柳經理已拉著黃經理離開。
    餘經理心生警覺：“這兩家酒店非我輕易招惹得起的。”
    更讓他疑惑的是，他們並未詢問玉華台的供貨商身份，這不像他們的風格。
    稍加思索，餘經理便明了其中緣由。
    兩家飯店堪稱京城的佼佼者。
    聽說裏麵有不少從禦膳房出來的廚師。
    大概他們已經猜到是哪家單位供應食材。
    也許他們想通過這些廚師探聽具體負責人？
    不知楊科長能否頂住這壓力？
    餘經理忽然一笑，
    “自己麵對這兩家大飯店的經理確實有壓力。”
    “楊科長會擔心這個？”
    “那是處！”
    “黃經理和柳經理的壓力雖大，但絕超不過處。”
    “我真是多慮了。”
    正當餘經理沉思時，
    忽然看到楊建設騎著三輪車送來了一車菜。
    他瞬間將兩位經理帶來的壓力拋諸腦後！
    餘經理心滿意足地看著滿滿一車瓜果蔬菜。
    楊建設這次送來的一半是蔬菜，一半是水果。
    高檔飯店通常會提供餐前水果。
    一般的是當季水果。
    但冬天就有些尷尬了。
    冬天隻有蘋果和梨能用，其他都不適合。
    如果能放上幾片西瓜……
    簡直能讓客人欣喜若狂。
    楊建設這次送來的水果數量可觀。
    飯店對水果的需求量很大。
    餘經理心中感慨：
    “冬天的蔬菜比肉貴，水果更貴。
    “楊科長的供貨質量一直很好。”
    “他挑的都是優等品！”
    “每天三十塊錢的成本，太劃算了。”
    僅憑今天的人流量，
    餘經理相信，
    飯店的收入怕是要好幾千。
    這得感謝誰？
    當然是楊建設！
    若非他供的食材，如今成就恐怕連五分之一都不到。
    餘經理已大致核算過，楊經理今日送來的蔬果，至少值百元。
    說是以十日食材抵債，可問題是……若玉華台隻以此為終，不額外添補數百，確實說不過去，賬目也難以平衡，總不能壓榨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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