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經理與黃經理商議片刻，
    “楊科長，如若方便，以後您隻需給玉華台三成食材，其餘七成留給皇城根。”
    “什麽？！”楊建設驚訝地看著餘經理。
    餘經理苦笑著擺手，“要是這些蔬果出自我們玉華台，我是絕不會讓步的。
    但玉華台實在承受不起，而且皇城根規模比我們大得多，七成也不夠他們用。”
    說完，他期待地望著楊建設。
    楊建設笑著搖手，“你們想得太美了。”
    “我供應的就這麽些，這還是處長發火的情況下才勉強擠出來的。”
    餘經理並不失望。
    他早料到結果如此。
    能從處搶到食材已經很幸運。
    實際上，楊建設在撒謊。
    冬日裏新鮮蔬果的吸引力太大，各飯店都在找關係搶購。
    皇城根雖不大，但官員眾多，資源豐富。
    盤根錯節的關係紛紛指向葉大爺。
    他無奈之下，請熊初一出麵解決。
    熊初一建議從處分配一些資源支持一家飯店運營，但楊建設堅決反對。
    盡管這樣做能增加些許利潤，但月入數千的楊建設不會輕易放手。
    他向處供應蔬果並非為逐利，而是希望為民間留存更多糧食。
    處采購皆源於民間，采購量大則民間可食用資源減少，他若多供一份，民間剩餘便大幅增加。
    尤其冬季，蔬果本就稀缺，其價值遠超平常數倍。
    隻要能讓少數人免於饑餓，他就感到滿足。
    這並非出於聖母心態，而是一種樸素追求：達者兼濟天下。
    然而，他無法無限供應，這是他心底深藏的秘密。
    經常光顧飯店的人怎會挨餓？他們不僅吃飽，更追求美味。
    楊建設為何要供應蔬果？他需要現金儲備以備日後收購之需。
    處購買食材同樣支付費用，且附帶票據，這收益並不遜色於飯店。
    若未來他欲收購古玩字畫，對方要求現金與票證，豈不是備得越多越穩妥？
    黃經理笑容滿麵："如您所言，明日清晨我與餘經理去刀子胡同接您，一同前往大棚。”
    楊建設點頭同意。
    這樣省去了不少麻煩。
    冬日來臨，寒意襲人，隨時可能飄起大雪，那將是鵝毛般的大雪。
    若是遇到這種情況，會帶來諸多不便。
    能減少一些麻煩，豈不是更好？
    楊建設疑惑地問："黃經理，昨天餘經理忙得連腳都沒空閑，今天您怎麽這麽清閑？"
    黃經理苦笑著說："哪裏能清閑啊！今天我已經安排妥當，下午就在玉華台了，根本不敢回飯店。
    菜品和飯桌數量有限，叫我怎麽辦才好？真是累死了！"
    楊建設無言以對。
    餘經理也感歎道："多虧京城根跟了過來，否則我今天又得一直忙碌。
    冬季供應新鮮蔬果實在太費勁了。
    不過還好，今天的壓力已經減輕不少。
    未來的客流量應該會穩定下來，三成的食材就夠用了。”
    楊建設點頭表示同意："隻要夠用就好。”
    就這樣，順利完成了熊處交代的任務，熊初一非常滿意。
    楊建設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這麽定了。
    兩位還有其他事嗎？天色已晚，我要送婁曉娥和冉秋葉回家了。”
    餘經理向黃經理使了個眼色，黃經理立刻說道："今天不是來履行承諾了嗎？"隨即從背後拿出兩幅大畫軸。
    昨晚，皇城根大飯店的黃經理為了爭取到新鮮蔬果的優先供應權，特意向玉華台的餘經理請教經驗。
    餘經理告訴他："楊科長喜歡張大千和徐悲鴻的畫作。”恰好，這兩幅畫作在皇城根飯店都有收藏。
    黃經理二話不說拿出兩幅畫，迎合楊建設的喜好。
    結果如何？確實不錯！楊建設果然幫他們解決了難題。
    盡管皇城根大飯店分到了玉華台的一份，但總比什麽都沒有強。
    黃經理一向信守承諾，餘經理也提到楊科長是個實在人。
    黃經理認為如果自己無法兌現承諾，可能會讓楊科長不滿，甚至影響到供應蔬果的合作。
    皇城根並非獨此一家，周圍還有四五家類似的酒店，若消息泄露，那些畫家的作品很可能引來他人登門求購。
    而且，一旦失信，餘經理不會輕易放過他，畢竟餘經理是中間人。
    雖然兩人沒有直接上下級關係，但如果餘經理在圈內提及此事，最終吃虧的絕不會是餘經理。
    黃經理迅速打開畫筒，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字畫呈現在眾人眼前。
    其中赫然有悲鴻先生的《九州無事樂耕耘》以及大千先生的《桃源圖》。
    楊建設興奮地欣賞著這兩幅傳世之作。
    在後世，它們幾乎成了傳奇。
    在楊建設穿越前，這兩幅畫曾位列全球最昂貴的十大中國畫之中。
    悲鴻先生的《九州無事樂耕耘》拍出了2.668億天價，而大千先生的《桃源圖》更是達到了2.71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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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這兩幅畫，便足以讓小樂樂的後代成為真正的富二代，隻是這富足還需等待多年。
    楊建設沉浸在兩位大師的藝術境界中，同時也不禁感慨，相較於這些藝術品，早期的人民幣或其他收藏品的增值潛力顯然遜色不少。
    然而，他決定既收藏藝術品、古玩，也不會錯過錢幣、郵票等各類文玩。
    畢竟，成年人從不糾結於取舍，他想要擁有所有。
    小女兒拍手笑道：“這桃花畫得真美。”
    樂樂初次見到這幅畫時，還不識得畫中的花為何物。
    如今總算是知曉，那是桃花。
    “還有這頭牛畫得也真不錯！”楊建設滿心喜悅，“我閨女確實有眼光！”他本想將這畫留給女兒當作傳家寶，轉念一想，算了，還是自己保管更妥當些。
    古玩字畫的保存條件頗為嚴苛，稍有不慎便會損壞這些藝術珍品。
    而楊建設自有妙法，他有隨身空間，隻需在其中製造出真空環境，無論存放多久都安然無恙，堪稱完美。
    盡管心情愉悅，楊建設仍惦記著正事：“黃經理，這兩幅畫值多少錢？需用多少日的菜錢來換購？”
    黃經理語氣平靜：“兩位先生皆為名流，其作品深受市場青睞。
    我們已請琉璃廠行家鑒定，稱這兩幅畫合計六百元。”
    黃經理話音漸弱，梁歡、婁曉娥、冉秋葉均掩口驚愕。
    連餘經理也不由自主地望向黃經理，心中暗忖：“這家夥膽子真大。”想到自家玉華台兩幅《巴人汲水圖》與《愛痕湖》僅估價三百元，不禁腹誹：“你這兩幅竟比我家的高出一倍，也太過分了吧！誰給你的勇氣這樣報價？若讓楊科長不滿，咱倆都得倒黴！”越想越惱火。
    三女子聽罷目瞪口呆。
    六百塊可不是小數目，按冉秋葉月薪三十一元算，不吃不喝也得存兩年才有。
    兩年的積蓄隻為了買兩張畫？
    婁曉娥死死盯著楊建設，一旦他敢接下這兩幅畫，她定要痛罵他是敗家子！
    梁歡嘴唇微啟，欲言又止。
    突然憶及家中境況……
    梁歡一直責備楊建設是敗家子。
    誰家也不會像他們家一樣，每天都吃得起雞鴨魚肉。
    就算是富裕家庭，也經不起這樣揮霍吧？
    然而越吃越發現，工資居然也花出去了，可家裏不僅沒被吃窮，反而存下了幾百塊！
    梁歡還能說什麽呢？自然是支持丈夫的做法。
    男人這樣做肯定有他的考量，自己隻需支持就好，就像他支持自己做任何事一樣。
    梁歡最終什麽也沒說。
    楊建設點頭道：“雖然有點貴，但兩位先生的作品我還是很喜歡。”
    “好，成交！”伴隨著一聲低呼，婁曉娥尖叫起來：“楊建設，你真是個敗家子！”
    “你花六百塊買這兩幅畫，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連我爸爸都不敢這麽幹！”
    “不許買！”餘經理斜眼看著黃經理，臉色陰沉，“黃經理，你也太黑心了吧？”
    黃經理苦笑：“我自己都覺得離譜，但這是請琉璃行的老工匠鑒定過的，他們都說值這個價，我也沒辦法。”
    餘經理依舊悶悶不樂。
    楊建設暗自偷笑，那些老工匠確實是行家，能看懂當代藝術品的價值，但他們無法想象，這兩幅畫在未來的拍賣會上能拍出五個億！
    楊建設笑道：“古玩字畫這種東西講求緣分，我就覺得它們好看。”
    “成交！”黃經理鬆了一口氣。
    婁曉娥急了：“建設，你是不是瘋了？”
    “花了這麽多錢，就買這兩幅畫！梁歡，你就不管管你老公？讓他這麽亂花錢？”
    “奶奶，你管管你孫子，太敗家了！”
    婁曉娥咬牙切齒：“楊建設，幸好你不是我老公，不然我非得撓死你不可。”
    楊建設無語，這都是些什麽邏輯啊！自己怎麽會吃虧？絕不可能。
    占了大便宜，卻沒法光明正大地說出來，隻能獨自偷著樂。
    聾老太太表情平靜地說：“男人能賺錢、會花錢是好事。”
    梁歡聽出了弦外之音，“嗯。”
    兩幅畫才頂六天的菜錢，錢不在自己手裏，就不算真屬於自己。
    梁歡這樣自我安慰。
    但想到這些錢是用價值六百塊的蔬果換來的，心裏又隱隱作痛。
    黃經理慌了神，察覺到屋內氣氛不對勁，女人們和餘經理看他時的眼神怪異，仿佛臉上的表情寫著“奸商”二字。
    他想趁機溜走，卻被楊建設攔住，這讓他更加不安。
    楊建設送的菜根本不夠，還是黃經理找餘經理調撥才勉強應付過去，最後不得不晚上躲在外麵不敢回家。
    可以想象皇城根大飯店的顧客流量有多大。
    那天的營業額，黃經理粗略估算一下就再也不敢往下算了，實在太驚人。
    他確信，隻要楊建設能穩定供貨，他們的飯店將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
    楊建設是他事業中最重要的助力，得罪了這個人，黃經理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他聽說楊建設非常疼愛家人和孩子。
    楊科長為何此時找來，還不是為了給樂樂請小學老師啟蒙？樂樂雖僅三歲半的小女孩，卻備受楊建設疼愛，家中長輩自當敬重。
    幸而梁歡未多言，否則黃經理定會後悔莫及。
    楊建設笑著對黃經理說："想請您幫忙。”黃經理聽後，見並非終止合作之事，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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