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葉孤城的天外飛仙躲不開監控探頭
    項少龍的摩托車碾過邯鄲城的青石板時，後頸的灼痛突然變成了細密的震顫——像有無數根琴弦在皮膚下跳動，輕顫中帶著極致的銳利。他抬頭望向城樓的飛簷，隻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衣擺被夜風掀起，手中長劍垂落如練，劍脊上的“孤城”二字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正是古龍筆下“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的葉孤城。
    “葉城主。”項少龍攥緊車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車把上的攝像頭——這是他從現代行車記錄儀拆的微型監控探頭，此刻藏在車把護手的縫隙裏，鏡頭正對著城樓方向。他記得《陸小鳳傳奇》裏的設定：葉孤城的“天外飛仙”是“完美的一劍”，講究“無跡可尋，無懈可擊”，而他此刻藏在背包裏的，是從現代帶來的“視頻回放器”——或許能靠“記錄軌跡”破了這“無跡之劍”。
    葉孤城抬眼，眸中映著項少龍緊繃的神情，忽然輕笑：“時空偷渡者，倒比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更會躲。”他指尖輕彈，劍尖忽然揚起，一道劍光劃破晨霧——不是殺招，而是試招，劍氣擦過項少龍的頭盔，在碳纖維材質上留下半道淺痕，“你的鐵馬雖快，能快過‘天外飛仙’的劍意？”
    項少龍看著頭盔上的劃痕，暗自心驚——葉孤城的劍意已臻化境，竟能在未出劍時便借“意”傷物。他慌忙按下車把上的監控開關，鏡頭開始無聲錄製，同時掏出“電子警報器”——這是他從現代汽車上拆的防盜裝置，此刻按下按鈕，尖銳的鳴笛聲震碎晨霧，驚起簷下的麻雀。
    “靠聲音亂劍意？倒有些意思。”葉孤城挑眉，身影突然消失在飛簷——那是“天外飛仙”的起手式，劍意隨身形化作風雷，無數道劍氣從四麵八方湧來。項少龍本能地舉起防爆盾，卻聽見“叮鈴哐啷”一陣響，劍氣竟擦著盾麵劃過，在合金材質上留下細密的火星。
    “好劍！”項少龍悶哼一聲，趁機掏出“視頻回放器”——屏幕上正播放著監控探頭記錄的畫麵，葉孤城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拆解成連貫的幀，“葉城主的‘天外飛仙’，講究‘上窮碧落下黃泉’，但凡人的‘眼睛’，偏能把‘無跡’變成‘有跡’——您老看，這劍尖揚起的角度，是不是和飛簷的弧度一樣？”
    葉孤城的瞳孔驟縮——他看見項少龍手中的“發光盒子”裏，自己的劍意軌跡竟被清晰捕捉，那些本應“渾然天成”的劍勢，此刻在屏幕上化作可追溯的線條。更讓他意外的是，項少龍眼中沒有恐懼，隻有“拆解完美”的專注，像極了他當年在南海劍塚，對著礁石揣摩劍勢的模樣。
    “你以為靠這盒子，就能破了‘天外飛仙’？”葉孤城指尖連彈，長劍化作“飛仙斬”劈來——劍勢未到，劍意已凝成“天人之形”，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項少龍舉著回放器後退，屏幕上的劍勢軌跡竟與現實中的劍意同步，他趁機將回放器對準葉孤城，“您看，這一劍的落點，是不是在我左胸第三顆紐扣？”
    葉孤城的劍尖在距離紐扣三寸處頓住，劍意突然紊亂——他的“天外飛仙”向來靠“直覺”與“天道”合一，此刻卻被凡人的“記錄”逼得不得不直麵“劍勢的軌跡”，仿佛一直以來的“完美”，突然有了可觸摸的“瑕疵”。
    “葉城主，凡人的‘不完美’，有時候比‘完美’更難對付。”項少龍趁機掏出“激光筆”——紅光在葉孤城的劍身上遊走，竟順著劍脊的“孤城”二字，畫出一道完整的軌跡，“您的劍是‘天道之劍’，可我這光，是‘凡人之眼’——天道無跡，眼有跡。”
    葉孤城盯著激光筆的紅光，忽然笑了——那是釋然的笑，帶著幾分“得遇知音”的暢快：“項少龍，你這凡人，倒讓我想起劍譜上的批注：‘完美之劍，死於直視。’你的‘光’與‘盒子’，便是讓‘天外飛仙’現形的‘直視’。”
    他忽然收劍入鞘，衣擺隨夜風輕晃：“今日便放過你。但你記住——”他頓了頓，指尖劃過劍脊，“下一次，我會讓‘天外飛仙’與你的‘光’融為一體，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無跡之光，有跡之劍’。”說完身影一閃消失在城樓後，唯有劍脊上的“孤城”二字，還在晨光中映著激光筆的紅點。
    項少龍癱坐在摩托車上，後頸的灼痛不知何時已化作冷汗。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古龍武俠”吊墜，裂痕裏竟滲出淡淡的劍意，像葉孤城眼中未完全落下的“天外飛仙”，卻藏著對“不完美”的接納。
    “第十六天，存活。”他在筆記本上畫了個監控探頭圖標，“敵人：葉孤城·古龍武俠。弱點：怕軌跡記錄，怕直視破綻，怕……被打破的完美執念。”
    摩托車駛離城樓時，項少龍聽見身後傳來更夫的敲鑼聲——不是追殺，而是晨霧中的報曉，為一個帶著監控探頭的凡人，送上新一天的天光。他摸了摸吊墜，裂痕裏的劍意突然閃了閃——第十六次追殺，不是劍與光的對決，而是兩個“追求極致”的人，在監控與劍意的碰撞中，互相遞了個“看見彼此”的眼神，像極了古龍筆下，最動人的高山流水。
    而在白雲城的劍台上，葉孤城凝視著劍脊上的激光紅點，忽然想起項少龍的話：“凡人的眼睛，能看見天道看不見的‘痕跡’——比如劍脊上的字，比如晨霧裏的光。”他指尖的劍意輕輕包裹住紅點，冷冽的劍氣竟化作柔和的光弧，落在“孤城”二字的筆畫間——這是他第一次為了個“偷渡者”，讓“完美之劍”，染上了凡人的“看見”。
    “項少龍，下次見麵……”他對著晨風低語，劍尖在晨光中劃出弧線，“我會謝謝你——讓我知道，劍的‘天外飛仙’，從來不是無人能及的孤高，而是有人敢用‘凡人之眼’，與我共看同一片晨光。”
    晨風掀起項少龍的衣角，帶來城樓的銅鈴響。他看著掌心的激光筆，忽然明白：當追殺者的劍開始允許被凡人“看見”，因果律的劍網，便有了讓故事繼續的縫隙——而這一切的起點，不過是個凡人舉著監控探頭，在劍意的晨光裏，說了句“我看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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