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書漂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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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戲樓舊怨與血墨劇本
    林羽將古鏡留在雞鳴寺的第七日,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電話那頭是個蒼老的男聲,帶著濃重的江淮口音:“林先生,我是秦淮河畔‘得月台’戲樓的老班主,聽說您懂‘戲裏的門道’,能否來一趟?咱戲樓……鬧鬼了。”
    直播間的觀眾聽說新的靈異事件,紛紛在彈幕催促“接單接單”。林羽收拾好三件神器,特意帶上母親的平安符,驅車前往秦淮河。暮色中的得月台雕梁畫棟,飛簷下掛著的燈籠卻隻剩三盞亮著,其餘皆被撕破,像垂頭喪氣的紅眼鬼。
    “林先生可算來了。”老班主拄著拐杖迎出來,背後跟著個紮馬尾的年輕女孩,懷裏抱著本泛黃的劇本,“這是我孫女小秋,戲樓的怪事,都從她撿到這本《牡丹亭·冥判》殘本開始。”
    小秋翻開劇本,林羽瞳孔驟縮——紙頁間夾著半縷青絲,墨字邊緣滲著暗紅斑點,分明是用血寫成的戲詞。更詭異的是,劇本裏的“判官”唱段旁,畫著個戴著枷板的戲魂,眉眼竟與雞鳴寺那麵古鏡裏的旦角有幾分相似。
    “三天前,小秋在戲樓後台撿到它,當晚排戲時,飾演判官的武生突然發瘋,說看見戲台上有個穿水紅戲服的女人在唱‘他年得傍蟾宮客,不在梅邊在柳邊’。”老班主聲音發抖,指向戲台中央,“您瞧那青磚,今早竟滲出了水痕,形狀像極了女人的腳印。”
    林羽打開直播,鏡頭掃過戲台——青磚上的水痕果然呈三寸金蓮狀,邊緣還染著淡淡粉漬,正是古代青衣的妝粉顏色。他掏出淨世靈珠,柔光掃過劇本,血墨戲詞突然扭曲,變成了一行小字:“凝香班柳如是,借得月台還冤債。”
    “果然是她。”林羽想起古鏡裏的記憶,清末凝香班的頭牌青衣就叫柳如是,因拒絕給權貴陪酒,被班主灌下啞藥,最後在戲樓後院投井而死。他轉頭問小秋:“你撿劇本時,有沒有聽見唱戲聲?”
    小秋臉色發白,點頭道:“聽見了,是《冥判》裏的【醉花陰】,可聲音是從戲台底下傳來的,像是有人邊哭邊唱……”話未說完,戲台地板突然發出“吱呀”聲,一塊青磚緩緩升起,露出底下的暗格——裏麵躺著具穿著水紅戲服的骸骨,頸間纏著褪色的水袖,正是柳如是的屍身。
    直播間彈幕瞬間刷爆“救命”“主播快跑”,但林羽注意到骸骨手中攥著半塊木牌,刻著“得月台”三個字——這是當年凝香班被吞並時,柳如是拚死藏下的戲樓地契。他忽然明白,柳如是的冤魂並非害人,而是想守護當年被奪走的戲樓。
    “柳姑娘,我們知道你冤屈。”林羽蹲下身,將封魔古印按在骸骨上方,“當年凝香班被得月台班主陷害,你含冤而死,可如今的得月台,是老班主一家用心經營的地方,他們並不知情啊。”
    骸骨突然發出細碎的震動,水袖緩緩展開,露出腕間的銀鐲——那是林羽在雞鳴寺古鏡裏見過的信物。老班主突然驚呼:“這鐲子……是我奶奶傳給我的!她臨終前說,得月台的地基下埋著個‘戲魂的心事’,讓我們世代守護。”
    真相漸漸拚湊完整:當年得月台老班主害死柳如是後,良心不安,臨終前讓子孫世代守護她的骸骨,卻沒想到年代久遠,後人忘了這段恩怨,直到小秋撿到血墨劇本,喚醒了柳如是的冤魂。林羽取出鎮邪寶鼎,鼎身的饕餮紋與戲樓梁柱的雕花共鳴,發出清越的鍾鳴。
    “柳姑娘,您看,”林羽指著老班主和小秋,“他們不知道祖輩的過錯,但願意替您完成心願——重修凝香班的牌位,在得月台旁建一座‘戲魂祠’,讓後世知道您的故事。” 骸骨腕間的銀鐲突然脫落,滾到小秋腳邊,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是一聲歎息。
    此時,晨光透過戲樓窗欞,照在柳如是的骸骨上,竟泛起柔和的光芒。林羽取出母親的平安符,輕輕放在骸骨掌心:“人間的戲樓總在翻新,但有些故事不該被遺忘。您放心,以後得月台唱《牡丹亭》,第一排的座位,永遠給您留著。”
    骸骨漸漸化作光點消散,唯有那半塊地契和銀鐲留了下來。老班主顫抖著接過銀鐲,對林羽深深鞠躬:“林先生,多謝您讓柳姑娘明白,得月台的戲魂,從來不是仇人,而是需要被記住的‘戲裏人’。”
    直播間的觀眾看著這一幕,彈幕從驚恐變成了感動:“原來靈異故事的背後,都是未說出口的委屈”“戲魂要的不是報複,是有人記得她曾是個好角兒”。林羽望著空蕩蕩的戲台,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戲台上的悲歡離合,說到底,都是人心的影子。”
    當晚,得月台重新開戲,唱的正是《牡丹亭·冥判》。林羽坐在第一排,看著小秋飾演的杜麗娘在台上輕甩水袖,戲樓角落的燭火忽然輕輕搖曳,仿佛有個穿水紅戲服的身影,正跟著唱段緩緩踱步——那是柳如是,在人間的戲台上,終於等到了屬於她的“圓滿謝幕”。
    散場時,小秋將血墨劇本交給林羽,紙頁間的血痕已淡成淺粉,像一朵開在歲月裏的花。林羽知道,今晚的直播會講這個故事,而故事的最後,他會告訴觀眾:幽冥戲魂的擺渡,從來不是驅趕與鎮壓,而是讓那些被時光掩埋的“人”與“情”,重新在人間的煙火裏,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夜風掠過秦淮河,得月台的燈籠重新亮起,映著水麵的波光。林羽摸著平安符,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隱約的戲文——不是哀怨的【醉花陰】,而是歡快的【步步嬌】,像極了柳如是在鏡中世界未曾唱完的、關於“新生”的段落。
    這一晚,戲樓的青磚不再滲水,柳如是的骸骨化作星光,融入了秦淮河的夜色。而得月台的戲台上,戲魂的故事仍在繼續——以另一種方式,被記住,被傳唱,被溫柔對待。畢竟,這人間最強大的“擺渡人”,從來都是願意傾聽的耳朵,和願意共情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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