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書你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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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星火燎原
井陽崗的春雪化盡時,野櫻花在“人虎同塚”的殘碑旁開成了雲,粉白的花瓣落在母虎的毛上,像撒了把碎雪。阿櫻蹲在花下,用骨刀給火兒磨爪子——幼虎的爪尖透著嫩粉,卻在觸到她掌心的繭時,乖乖收了力,像公虎當年教它的那樣。
“阿櫻姐,山下來了流民!”石頭舉著半塊烤紅薯跑過來,紅薯皮上印著老虎的爪印——這是母虎幫著在火灰裏刨的,“他們說……說聽見了老虎護人的故事,跟著野櫻花找來了!”阿櫻站起身,看見山徑上走著幾十個衣衫襤褸的人,領頭的老漢背著個竹簍,簍口露出半截虎骨——是用來探路的“護生杖”。
流民們在殘碑前跪下,把隨身帶的幹糧堆成小丘麥餅、野栗、曬幹的蘑菇,還有給虎群的鹽巴。“俺們從百裏外的陳州來,”老漢摸著碑上的爪印,眼淚掉進野櫻花叢,“官兵說老虎吃小孩,可俺孫子說,老虎會幫流民趕跑搶糧的馬賊……”
母虎帶著火兒走過來,幼虎的尾巴尖在地上掃出細痕,像公虎當年的斷尾。流民們屏住呼吸,卻見火兒叼著朵野櫻花,放在老漢的腳邊——花瓣碰著他磨破的草鞋,像句無聲的“別怕”。老漢顫抖著摸了摸火兒的頭,忽然想起自己被官兵打死的耕牛,眼淚掉在虎毛上,卻聽見母虎喉嚨裏發出呼嚕,像在說“這裏,有護你的爪”。
是日午後,阿櫻帶著流民們在廢墟上搭新寨,老虎們用爪子刨地基,幼虎們叼著麻繩跑前跑後。火兒忽然咬住阿櫻的裙角,把她往老鬆方向拽——樹洞裏藏著半壇去年的野櫻酒,是父親生前釀的,壇口的紅布封,被母虎的爪印按得發皺。
“原來你記得。”阿櫻摸著壇口的爪印,忽然想起父親說過“酒能暖身,也能暖心”。她打開酒壇,酒香混著野櫻的甜,飄得滿山都是。流民們捧著粗陶碗,看老虎們用舌頭舔著灑在地上的酒,母虎忽然用爪子碰了碰她的碗,像在說“給火兒嚐一口”——幼虎舔著酒液,忽然打了個奶聲的噴嚏,逗得流民們笑出了淚。
入夜的新寨點起了野櫻花燈,阿櫻在殘碑旁刻下新的“護生”紋——左邊是老虎的爪,右邊是人類的手,中間用野櫻枝連起來。母虎趴在她腳邊,看她落刀,忽然用爪子蘸著燈油,在“護”字旁邊畫了個圈——圈裏是火兒的小爪印,圈外是流民的腳印,像個會呼吸的“家”。
“阿櫻姐,你說這世道會變好嗎?”石頭抱著火兒,看它在懷裏打盹,“大虎和阿爹都走了,可我們還有老虎,還有彼此……”阿櫻望著星空,想起公虎臨終前的眼,想起父親柴刀上的虎紋,忽然覺得世道的好壞,從來不在朝廷的朱批裏,在每個願意“護”的生靈心裏。
三天後,元騎的探馬再次闖來,卻沒帶兵器,隻帶了個受傷的流民小孩。“千戶說,這孩子被馬賊劫了,”探馬摘了頭盔,露出額角的舊傷——那是公虎當年收力時留下的,“他說……說井陽崗的‘護生’,比鋼刀更能救人。”
阿櫻接過孩子,看見他腿上的傷——和公虎當年的斷腿一樣,血肉模糊。母虎立刻蹲下來,用舌頭舔淨傷口,火兒則叼來止血草,小爪子按在孩子手邊,像在說“忍著點,不疼”。探馬看著這幕,忽然想起千戶臨終前的話“我們殺的不是老虎,是世道裏最後的‘護’。”
是夜,探馬留在了新寨,把元騎的布防圖交給阿櫻——圖上用紅筆圈著“護生寨”,旁邊寫著“勿犯”。他摸著腰間的虎爪匕首,刀把上的“剿虎”二字被他磨掉了,露出底下的木紋,像老虎的皮毛。“我叫陳三,”他對著殘碑鞠了一躬,“當年砍斷大虎尾巴的人裏,有我。”
阿櫻沒說話,隻是把野櫻酒遞給他——酒液在碗裏晃著,映著他眼裏的痛。母虎忽然走過來,用爪子碰了碰他的手,像在說“痛,會過去”。陳三的眼淚掉進酒碗,忽然笑了——這笑裏有悔,卻也有“終於敢直麵”的輕鬆。
井陽崗的夜風裹著野櫻香,吹過新寨的竹籬,吹過母虎的毛,吹過流民們新刻的“護生”碑。阿櫻望著遠處的火光——那是流民們在傳遞“護生”的信號,用野櫻花做暗號,用老虎的嘯聲做聯絡,像星星之火,在這亂世的黑夜裏,一點一點,燒起來。
火兒忽然站起身,對著星空發出奶聲的嘯——這是它第一次“正式”的嘯,帶著幼虎的奶氣,卻也有“護”的底氣。母虎舔了舔它的頭,忽然用尾巴卷著阿櫻的手,往“人虎同塚”碑走去——碑下的野櫻花根旁,不知何時冒出了新的芽,嫩紅的尖兒,像火兒爪尖的顏色,像公虎血的顏色,卻也是新生命的顏色。
這一晚的井陽崗,不再是“三不管”的荒地,而成了流民與老虎的“護生島”——這裏有護人的爪,有護虎的手,有野櫻花的香,有幼虎的嘯。而那截斷碑上的“護”字,雖然殘缺,卻在每個願意“護”的生靈心裏,拚成了完整的、永遠不會碎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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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政能碎碑,能殺虎,能傷人,卻碎不了、殺不死、傷不了——這世道裏,永遠有人、有獸,願意為彼此,把‘護’字,活成星火燎原的光。”
當第一縷晨光落在野櫻花上時,阿櫻看見陳三正在教流民們用虎骨做農具,火兒趴在他肩頭,小爪子抓著他的衣領,像個撒嬌的孩子。母虎則帶著虎群,在新寨周圍布下“護生”的標記虎爪印刻在石頭上,野櫻花插在路口,還有流民們用破布做的“護生旗”,在風裏飄著,像一朵朵會飛的、粉白的“護”。
而遠處的元騎大營裏,新千戶摸著陳三留下的野櫻花——花瓣上有火兒的爪印,像個小小的“安”字。他忽然下令“撤了井陽崗的剿殺令吧,”看著案頭的“護生”密報,“比起殺虎,或許我們更該學——怎麽護人。”
井陽崗的野櫻花,就這樣跟著流民的腳步,跟著老虎的爪印,往更遠的地方開去——每一朵花下,都藏著一個“護”的故事;每一個故事裏,都有一個“人虎同護”的瞬間。而這些瞬間,像星火,在這亂世的荒原上,悄悄燎原,等著有一天,把“護”的光,照遍天下每一個,需要暖的角落。
阿櫻摸著殘碑上的新刻——不知哪個流民在“護”字旁邊畫了隻火兒馱著小孩,旁邊寫著“別怕,有我”。她忽然覺得,公虎和父親的“護”,從來沒消失,它們隻是變成了野櫻花的根,變成了老虎的爪,變成了流民的手,在這井陽崗上,在這亂世裏,一代一代,把“護”字,活成了永遠不會熄滅的、星火燎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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