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安離開的第三天，林小雨病倒了。
    起初隻是喉嚨有些發癢，她以為是前一天複習時在圖書館睡著了著涼。但到了晚上，額頭開始發燙，渾身酸痛得連下床倒水的力氣都沒有。
    手機在床頭震動，屏幕上顯示著“晏時安”三個字。林小雨掙紮著接起視頻通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喂？”
    屏幕那頭的晏時安似乎還在辦公室，背景是整麵落地窗和城市的夜景。他敏銳地眯起眼睛：“你臉色不好。”
    “可能...有點感冒。”林小雨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剛睡醒，還沒洗漱。”
    晏時安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量體溫了嗎？吃藥沒有？”
    “還沒...”林小雨虛弱地靠在枕頭上，“等會兒就去。”
    “現在就去。”晏時安的語氣不容拒絕，“把手機拿著，我要看著你量體溫。”
    林小雨隻好乖乖下床，翻出醫藥箱。體溫計顯示38.5度時，她聽到視頻那頭傳來晏時安壓抑的歎氣聲。
    “醫藥箱第二層有退燒藥，白色盒子。”晏時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帶著罕見的焦急，“先吃一片，我讓周雅給你送粥過去。”
    <國？”
    “嗯。”晏時安已經開始撥另一個電話，“你先躺好，別掛視頻。”
    半小時後，門鈴響了。林小雨掙紮著去開門，周雅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臉上寫滿了擔憂。
    “我的天！你怎麽病成這樣？”周雅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表哥都快急瘋了，一連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林小雨被周雅扶回床上，看著她熟練地拿出保溫桶：“這是表哥讓我去買的粥。”
    保溫桶裏是熱氣騰騰的雞絲粥，撒著細細的蔥花和薑絲，正是林小雨小時候生病時媽媽常做的那種。她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怎麽知道...”
    周雅歎了口氣，坐在床邊：“表哥把你所有的喜好都記在手機備忘錄裏了。過敏史、常用藥、愛吃的食物...連你生理期日期都有。”
    林小雨愣住了，捧著那碗粥，熱度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裏。
    視頻那頭突然傳來晏時安的聲音：“小雨？把手機對著周雅。”
    周雅湊到鏡頭前：“放心吧表哥，我會照顧好她的。藥已經吃了，粥也喝了...”
    “每兩小時量一次體溫，數據發給我。”晏時安的聲音透著疲憊，“如果明天還不退燒，立刻去醫院。”
    周雅翻了個白眼：“知道啦，晏大總裁。您就安心開會去吧，這邊交給我。”
    掛了視頻後，周雅幫林小雨掖好被角：“你知道表哥現在那邊是淩晨三點嗎？他為了等你醒，一晚上沒睡。”
    林小雨把臉埋進枕頭，聲音悶悶的：“我不想讓他擔心...”
    “晚了。”周雅無奈地說，“從你接視頻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擔心得要命了。”
    這一夜，林小雨睡得並不安穩。高燒讓她不斷做著光怪陸離的夢，時而夢見晏時安在機場轉身離開的背影，時而夢見他們第一次在aex追她時得救的情景。每次醒來，都能看到周雅在床邊守著，或是給她換毛巾，或是記錄體溫。
    清晨，燒終於退了。林小雨睜開眼，發現周雅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手機還亮著，屏幕上顯示著她和晏時安的聊天記錄——每隔一小時，周雅就會匯報一次她的情況。
    林小雨輕輕拿過手機，往上翻看記錄。最新一條是晏時安十分鍾前發的：【她醒了嗎？燒退了嗎？需要我過來嗎？】
    周雅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林小雨在翻聊天記錄，嚇了一跳：“哎你別看...表哥不讓我告訴你...”
    林小雨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砸在手機屏幕上。聊天記錄裏，晏時安幾乎每隔幾分鍾就會問一次她的情況，甚至詳細到“她咳嗽時有沒有捂著胸口”“喝了幾口水”這種細節。
    “他...一晚上沒睡？”林小雨哽咽著問。
    周雅點點頭：“那邊天都快亮了。早上還有個重要會議，我勸了好幾次他才答應去休息一會兒。”
    正說著，視頻請求又來了。林小雨接起電話，屏幕那頭的晏時安顯然一夜未眠，眼睛裏布滿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好點了嗎？”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林小雨用力點頭，眼淚止不住地流：“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晏時安的神情柔和下來：“笨，道什麽歉。”他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臉色還是不好，今天再休息一天，別去上課了。”
    “嗯。”林小雨乖乖應著，“你去睡一會兒吧，眼睛都紅了。”
    晏時安搖搖頭：“等會兒還有個會。”他頓了頓，“周雅會陪著你，有什麽事就讓她去做。”
    周雅在鏡頭外大聲說：“知道啦！您就放心吧！”
    掛了視頻後，周雅幫林小雨量了體溫：“37.2度，基本正常了。”她突然笑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表哥這麽緊張一個人。以前我發高燒住院，他就來看過一次，坐了十分鍾就說要回去開會。”
    林小雨摸著胸前的雪花項鏈，心裏又酸又甜。
    下午，林小雨的精神好了很多。周雅陪著她坐在陽台上曬太陽，突然說：“你知道嗎？表哥昨天差點買機票飛過來。”
    林小雨驚訝地轉頭：“什麽？”
    “真的。”周雅認真地說，“要不是副總裁和助理攔著，他可能真的就來了。”
    林小雨握緊了手中的杯子，溫熱的白開水似乎也變得滾燙。
    傍晚時分，門鈴又響了。周雅去開門，驚訝地叫出聲：“你怎麽來了？”
    林小雨循聲望去，也愣住了——門口站著的是晏時安的特別助理，手裏拎著大包小包。
    “晏總讓我送來的。”助理禮貌地點頭，“這些都是他吩咐買的藥材和補品，還有這個...”他遞上一個保溫袋，“是晏總特意讓家裏廚師燉的川貝雪梨湯，對咳嗽好。”
    周雅接過東西，嘖嘖稱奇：“我這表哥，談個戀愛跟換了個人似的。”
    助理離開後，林小雨打開保溫桶，清甜的香氣撲麵而來。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溫熱的湯汁順著喉嚨滑下，仿佛連心裏的空缺都被填滿了。
    手機震動，晏時安發來消息：【湯喝了嗎？】
    林小雨拍了一張空碗的照片發過去：【喝光了，很好喝。】
    【嗯。晚上記得按時吃藥，我開完會打給你。】
    林小雨抱著手機，突然覺得生病也不是那麽難受了。雖然相隔萬裏，但有個人的關心和愛意，比任何藥物都更能治愈她。
    這一刻，病痛帶來的不適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