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後的第一堂課，林小雨坐在教室最後一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雪花項鏈。講台上教授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的心思早已飄到了十二個小時時差之外。
    手機在課本下震動，她偷偷點開，是晏時安發來的照片，照片一角露出咖啡杯的邊緣，旁邊是攤開的文件。
    【早安，今天感覺怎麽樣？】
    林小雨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自從生病那晚後，晏時安的信息來得更加頻繁，像是要彌補不能親自照顧她的遺憾。她快速回複：【好多啦！就是還有點咳嗽。你在喝咖啡嗎？記得吃早餐。】
    講台上的教授突然點名：“林同學，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林小雨慌忙收起手機，臉頰發燙地站起來。好在旁邊的同學悄悄給她提示，才勉強蒙混過關。
    下課後，她迫不及待地給晏時安發視頻邀請。響了幾聲後接通了，屏幕那頭的晏時安正在會議室裏，背景是巨大的投影屏幕。
    “在開會？”林小雨壓低聲音。
    晏時安對會議室裏的人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起身走到窗邊：“沒關係，你說。”
    “我吵到你了？”
    “永遠不會。”他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帶著淡淡的笑意，“咳嗽好點了嗎？”
    林小雨點點頭，突然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憊：“你昨晚又熬夜了？”
    晏時安揉了揉太陽穴：“有個並購案比較棘手。”他話鋒一轉，“周雅說你這幾天都不好好吃飯？”
    林小雨心虛地低下頭：“我...我有吃沙拉...”
    “林小雨。”晏時安的語氣嚴肅起來，“你答應過我什麽？”
    視頻那頭突然傳來敲門聲，助理探進頭來：“晏總，對方代表到了。”
    “我馬上來。”晏時安對助理點點頭，又轉向屏幕，“晚上再打給你，記得按時吃飯。”
    掛了視頻，林小雨看著手機屏保上兩人的合影，輕輕歎了口氣。這種隔著半個太平洋的戀愛，比想象中還要難熬。
    下午她去圖書館複習，卻總是心神不寧。每隔半小時就要看一眼手機，生怕錯過晏時安的消息。這種狀態持續到傍晚，連朋友iian都看不下去了。iian是林小雨在學校交的好朋友，她的中文說得很流利，完全不像是外國人。
    “你都快把手機盯出洞了。”iian奪過她的手機，“你的男朋友又不是不聯係你了，至於這麽魂不守舍嗎？”
    林小雨托著下巴，無精打采地翻著書頁：“他說晚上打給我，但沒說什麽時間。國這邊晚上，他那邊正是淩晨...”
    “所以呢？”iian挑眉，“難道你就打算這麽幹等著？”
    林小雨沒有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晚上九點，林小雨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上有三個未接視頻邀請，都是晏時安打來的。她慌忙回撥過去，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屏幕那頭的晏時安似乎剛醒，頭發有些淩亂，穿著深灰色睡衣靠在床頭。
    “你醒了？”林小雨擦著頭發，“怎麽不多睡會兒？”
    “定了鬧鍾。”晏時安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怕你等急了。”
    林小雨心裏一暖：“我可以等的，你多睡會兒更重要。”
    晏時安搖搖頭，仔細端詳著她：“頭發要吹幹，不然又要感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日常。晏時安說起公司最近的並購案，林小雨分享課堂上的趣事。雖然隔著屏幕，但那種親密感卻絲毫不減。
    突然，視頻那頭傳來敲門聲。晏時安皺了皺眉：“進來。”
    助理的聲音傳來：“晏總，車準備好了，一小時後和對方代表開會。”
    林小雨這才注意到晏時安那邊已經天亮了：“你快去準備吧，別耽誤正事。”
    晏時安看了眼時間：“再聊五分鍾”
    五分鍾很快就過去了，助理又在門外催促，晏時安終於不得不結束通話：“記得吃早餐，我晚上打給你。”
    掛了視頻，林小雨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色，突然覺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也不是那麽難熬。至少每個清晨和黃昏，他們都能在日夜交替的時刻陪伴彼此。
    幾天後的一個淩晨，林小雨被手機震動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接起來，屏幕那頭的晏時安似乎喝醉了，眼神有些迷離，領帶鬆鬆地掛在脖子上。
    “小雨...”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我想你了。”
    林小雨瞬間清醒了：“晏時安？你喝酒了？在哪？”
    “應酬。”晏時安揉了揉額角，“客戶太難纏...”他突然湊近屏幕，“你什麽時候回來？”
    林小雨心裏一酸：“還有一個多月就放暑假了。”
    “太久了。”晏時安像是變了一個人，語氣裏帶著罕見的任性，“我現在就想見你。”
    背景裏傳來周雅的聲音：“表哥你喝多了！手機給我...”
    視頻一陣晃動後，周雅的臉出現在屏幕裏：“不好意思啊小雨，表哥他今晚被灌多了，我這就送他回去。”
    林小雨擔心地問：“他經常這樣喝酒嗎？”
    周雅歎了口氣：“這幾個月特別拚，好像想把所有工作都處理完...”她突然壓低聲音，“他書桌上放著台曆，每天都在倒計時你回來的日子。”
    掛了電話，林小雨再也睡不著了。她打開台燈，拿出日曆開始數日子。37天，888個小時，分鍾...原來等待可以如此具體，如此漫長。
    清晨時分，她收到晏時安發來的消息：【昨晚失態了，抱歉。】
    林小雨回複：【以後少喝點酒。我也想你，每分每秒。】
    發送成功後，她抱著手機躺在床上。她知道，在世界的另一端，有個人正在為她努力，為他們的未來爭取更多相聚的時間。
    這種雙向奔赴的思念，讓每一個等待的日子都變得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