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這個世上有屍解仙嗎？”
    這是坐上車以後，黃火土沉默良久問黎譜的話。
    黎譜正在看從盛祖昌那裏拿回來關於真仙觀的資料。
    聞言道：“既然你相信，那麽屍解仙存不存在都已在你心中，又何必問我呢？”
    黃火土忽然變得煩躁起來：“我相信有什麽用？人之所以幼稚就是因為有太多我相信！這個地球不是圍著你轉的，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黎譜遞給他一根煙：“來一根吧。如果以後抽不下其它煙，正好戒了。”
    黃火土睜大雙眼，深吸幾口氣後，失控的情緒平複了下來。
    他接過煙，低頭點燃，吸過一口後，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氣。
    黃火土看著手中的煙，說道：“你是對的。抽過它以後，其它煙就像大便。”
    “做人就像抽煙。明知道傷身體，但總覺得抽煙可以緩解煩惱，殊不知抽煙不僅傷害自己，二手煙也會傷害身邊的人。其實戒煙就跟與人和解一樣，看似很難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這根抽完戒了吧。”
    黃火土呆呆地出神了，直到煙燒到了指頭，這才驚醒過來，把煙頭扔出窗外。
    “抱歉啊。我不是有意說教。”黎譜將資料收好，“我們現在去警局吧。”
    黃火土發動汽車開往警局。
    半路上，他破天荒地主動說話了。
    “其實…其實…”
    “嗯？”
    “沒事。謝謝你黎先生，我準備戒煙了。”
    黃火土將兜裏半包煙揉成一團，丟出了車外。
    黎譜自己點上一根：“不過我沒準備戒，你就吸二手煙吧。”
    黃火土笑了起來。
    到了警察局，黎譜來到黃火土的辦公室。
    這裏被黃火土改成了自己的臥室，自他妻弟案之後，他就沒回過家，一直住在這裏。
    不敢麵對自閉症的女兒，也不敢麵對老婆。
    此時一個小女孩正趴在黃火土的辦公桌上寫作業，兩人進來了連頭也沒有抬一下。
    黃火土有些局促道：“我的女兒。我讓她把辦公桌讓出來。”
    黎譜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讓我來吧。她叫什麽名字？”
    “叫美美，黃美美，我叫她妹妹。”
    黎譜在黃美美斜對麵的沙發坐下，黃美美目不轉睛盯著作業。
    “咳。”黎譜輕咳了一聲，伸出一隻手，在黃美美麵前來回劃了幾下。
    忽然他啪得打了個響指，指尖爆起一朵火花。
    黃美美餘光一直在偷偷看他，被突然一下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轉過頭盯著黎譜的手了。
    火花一閃，黎譜手上多了一隻旋轉的粉紅色紙風車。
    “嗯？這是什麽？送給你。”黎譜把風車遞到黃美美麵前。
    黃美美呆呆地看著風車，一動不動。
    黃火土道：“妹妹。叔叔送給你的，拿著吧。”
    黎譜吹了一口氣，風車快速旋轉起來。
    隨著風車旋轉，黃美美自閉的五官漸漸舒展開來，最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她接過風車，拿在手中笑個不停。
    黃火土身軀一震，連忙蹲在女兒身邊，摟住了她。
    女兒自那次事件之後，得了嚴重自閉，已經從來沒這麽笑過了。
    “妹妹。快謝謝叔叔。”
    黃美美抬頭張了張嘴，但是太久沒說話了，聲音到了喉嚨就出不來了。
    黎譜摸了摸她的頭，說道：“老黃。收拾東西回家陪孩子吧。”
    “可是案子……”
    “你是外事組，案子不歸你管。把你的辦公室留給我用就行了。還站著幹什麽？家裏不讓抽煙？不是說戒煙了嗎？”
    “不是。我隻是。”黃火土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快走吧。電腦有沒有密碼？”
    黎譜坐到辦公桌前，把小孩作業本遞給黃火土。
    “沒有。”黃火土接過東西，稀裏糊塗開始收拾起東西。
    “啊……對了。老黃。”黎譜不好意思地開口道，“能不能借我點錢？”
    黃火土一愣：“需要多少？”
    “五萬、三萬。三萬就夠了。”
    “那就五萬吧，我還有點私房錢。妹妹，不許告訴媽媽。”
    黃火土取錢交給黎譜後，帶著女兒回闊別已久的家了。
    黎譜將錢妥善收起，這錢用來約一晚空姐，票房穩了。
    隨後開始工作，拿出真仙觀出土碑文，以上方留存的河圖排列一一對照文字。
    得出富、妙、景、旺四個字，前三個字已經分別對應上了死者的身份。
    這兩天恐怕還要死一個名字帶旺的不忠不孝之輩。
    “頌依。能不能通過碑文，反推出真仙觀的位置？”
    真仙觀出土在內地，但黎譜沒記錯的話，屍解仙中的妹妹收了兩個有錢的弟子。
    這兩個弟子花了幾個億收買了當地官員，把廟搬到彎彎來了，就藏在某一座大廈。
    “我試試。不過要到晚上通過星象排列河圖才行。大叔，我餓了。”
    不說還好，一說黎譜也覺得餓了，在黃火土櫃子裏翻了翻，找到一張麵館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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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電話過去，叫了幾份外賣，外賣意外地很快送到，大概就是附近的店。
    黎譜把牛肉麵和炒飯分一半給小仙姑，然後大快朵頤起來。
    忽然想到一件事，停下筷子問道：“頌依。如果現在有人朝我開一槍，你能讓子彈拐彎嗎？”
    “……我不知道，不可能吧。”
    “那外麵打雷的時候，你怕不怕？”
    “怕。”
    黎譜一顆心沉了下來。
    “你怎麽了大叔？”
    “沒事。”
    黎譜繼續吃起飯來。
    他之所以有這麽一問，是和黃火土有關，也是今日找盛祖昌想要了解的真相。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黃火土多半就是黃嘉的第三世，隻是因為某種原因，已經丟了宿慧，這一世不再屍解。
    而那對雙胞胎屍解仙，就是黃火土宿世的弟子，等待著師父重新接引他們踏上仙道輪回。
    所以仙妹在經曆完五獄試煉後，就需要由黃火土親自動手將其殺死，完成兵解。
    而屆時雙胞胎也會拉著黃火土一起死，將他重新引回仙道。
    當初黃火土檢舉妻弟，其妻弟準備殺害黃美美。
    已經“成仙”的仙姐在暗中救人，陰魂之身不懼槍火，念力改變手槍彈道，令黃妻弟自尋苦果。
    這種法力和尋常師公已經完全是兩種概念，絕不是小仙姑可以匹敵。
    關鍵是對方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自己鬥法尚且未必可以穩勝，更何況還要防他們暗中買凶殺人。
    “大叔，你是不是有心事？”
    “嘿嘿。我在想昨晚。你……”
    “啊——你不要說我不許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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