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給她吃點清淡的，不要碰腥膻、黴腐的食物。還有這本禮書你拿著。”
    黎譜將設下符咒的羅馬禮書交給了教友。
    “這本經書是聖所的所有物，如果你感到恐懼的時候，就頌念聖父之名，聖父會庇佑你們免受邪惡的侵害。”
    尋常人念頭不定，尤其是遭遇過牛鬼蛇神後，更生懼怕，就會變得更加軟弱可欺。
    教他們修心定誌，他們沒這個智慧。
    教他們斬妖除魔，他們沒這個魄力。
    便隻能用方便法門，塑造一個具有顯法象征意義的偶像給他們當靠山，幫助他們樹立信心，生出保護心靈的念力。
    教友恭敬地接過禮書，向神父道謝。
    黎譜離開教友的家，並沒有選擇回到教堂。
    而是來到了人跡罕至的山區，將清朝老鬼放出來。
    那老鬼化作陰風就要逃跑，卻被黎譜的磁場力禁錮，動彈不得。
    它終於害怕起來，連聲求饒。
    但它此時沒了人身，就說不出人話，黎譜捏了塊泥放嘴裏才聽懂它鬼話連篇。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
    黎譜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喝問道：“收聲！本天王問你，你是哪年的生人？哪年的死人！什麽滴幹活！”
    “回稟上仙！小鬼是光緒二年生人，二十四年中的生員，死於宣統年間！”
    “沒人問你生前的幹活，我問你在地府裏什麽滴幹活！”
    這老鬼連人話都忘了，可見是地府中的鬼差出身。
    老鬼神色微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黎譜冷笑一聲，轉動磁場，老鬼的靈體立即被緩緩消磨，如同鈍刀子刮肉，苦不堪言。
    “我招了！”老鬼喊道，“小鬼是地府洪荒縣紫霄宮鴻鈞老祖旗下書吏！神號申公豹！”
    “洪荒縣？鴻鈞老祖？你們這個鬼城是哪家法派的地盤？”
    “回稟上仙，我們縣是義和拳乾字壇壇口。”
    “義和拳？路上那些老鬼，都是你們縣的？”
    “不是不是！還有花果山的、灌江口的、八仙洞的、南天門的、荊州城的、西天靈山的！”
    黎譜微微吃驚，追問道：“難不成地府鬼城都傾巢而出了？”
    “那、那倒是沒有。隻是我們小的做先鋒軍，先到陽間開路。”
    “誰派你們來的？”
    申公豹麵露驚恐之色：“小鬼不能說！我說出半個字來，那位佛主立即就能聽見！”
    佛主？鴻鈞老祖可不是什麽佛主。
    黎譜靈機一動，轉換話題問道：“你們先鋒隊到陽間來，做什麽滴幹活？”
    “上麵要我們附身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操控政商兩界。”
    “那你怎麽附身一個小姑娘？”
    “那個姑娘身上有官運，大官大商競爭激烈，我也是挑個潛力股。”
    黎譜又問了幾個問題，隻要不涉及地府局勢的，申公豹知無不言。
    直到問無可問後，黎譜二話不說將申公豹打得魂飛魄散。
    “多謝配合。”
    施施道：“師父。不如打開鬼門，讓我過去看一看什麽情況。”
    黎譜否決了她的意見：“不行。太危險了，我們誰也不能單獨行動。”
    如今陰間竟然堂而皇之地入侵陽間，可見局勢之險惡，已經超乎想象。
    小仙姑道：“那怎麽辦？總不能無頭蒼蠅一樣，見一個收一個吧？滿大街都是鬼，如果真像那個申公豹說的，隻要我們敢驅鬼，隻怕下一刻就會出動反恐部隊對付我們了。”
    閃電奔雷拳能抵擋手槍子彈，卻未必防得住狙擊手暗算。
    “不用擔心，我已經有線索了。”
    黎譜安撫住了仙姑，壓製念力，回到鬧市區。
    他攔了一輛的士，問道：“老哥。最近流年不利，想去廟裏拜拜。現在哪座廟最靈驗啊？”
    司機道：“有錢那肯定是三身禪寺啦！那裏的聖三一大師法力出了名的高，全港島的有錢人都在他那裏算命。”
    “那就去三身禪寺。”黎譜坐上車。
    司機一路上通過的士通訊和同行司機聊跑馬六合彩，嘰嘰呱呱個沒完。
    這種人經常工作日夜顛倒，加上酒色財氣一衝，最容易撞到髒東西。
    就如黎譜當初在《雙瞳》劇本中遇到的那個的士司機一樣，車子後座就坐著髒東西，一直朝他腦後吹氣削他陽氣，黎譜還好心提醒過他。
    本來陽氣衰微就會導致血脈凝澀，偏偏滿腦子欲念，情緒激動起來血流往上一衝，人就中風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
    地府入侵陽間，在咒怨網的庇護下，鬼神不怕生人陽氣。
    他們又有任務在身，就看不上司機這種社會身份低微的倒黴蛋，轉而去禍害有權有勢的人了。
    這些社會底層反而因為夠衰躲過劫難。
    車子開了大半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司機繞路了，並且獅子大開口。
    黎譜也不計較，用小手功夫從司機口袋裏拿出等額鈔票給他當車費，下車走向禪寺。
    禪寺倒是建在很清幽的山頭，不過下方停車場停滿了車，寺門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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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譜站在寺外觀察了一會，很快就發現寺廟有兩個門。
    一個是麵向大眾的福地門，一個是麵向金主的洞天門。
    洞天門在寺廟一側，不對外開放，但偶爾可以看見有豪車放行出入。
    黎譜因為隱藏了念力靈光，不便施法，就偷偷用輕功潛入進去。
    這裏小門由僧人看守，黎譜用歡喜眼觀察，這兩個僧人是肉體凡胎，沒有供奉鬼神借法，也沒有被鬼神附體。
    他又看向這間別院內部。
    可以看到十多個凡人的電場聚集在一個十分強大的電場前方。
    黎譜跳進院子，來到這處禪房門口，能聽見裏麵傳出輕微的講經聲。
    但細細聽來，這講經聲嗚嗚咽咽，似乎又什麽都沒講。
    黎譜將門窗推開一條縫隙，看見一名白裙紅帽的密宗上師將手按在一個女人頭頂，念念有詞。
    在歡喜眼的視界中，這名上師腦後發出圓光，是心靈修煉有成的體現。
    但是這圓光又有些奇怪，似乎不時出現和上師交叉、重疊的景象。
    除他們以外，室內還跪坐著十多個雙手合十的男女。
    俱都一臉虔誠。
    醍醐灌頂。
    這是密宗所推崇的一種授法儀式。
    密宗作為婆羅門佛教，其所求的果是佛果，但求果的方法論，卻來自婆羅門教。
    故而他們講顯宗的法，但卻要進行一係列複雜的巫教傳法儀式。
    這裏麵其實另有門道，卻是和龍樹和尚提出的中觀論有關。
    佛滅後僧團分裂，分成了上座部和大眾部兩派，因為對佛學理解不同，各執己見。
    而後這兩派繼續分裂，分出了幾十種派係居多，彼此之間鬧得不死不休。
    如此一來，佛教自然就搞不過婆羅門教了。
    因為他們鬥的時候，婆羅門教也在順應環境搞改革，吸收大量佛教思想和實修法門，開始從婆羅門貴族宗教走向群眾路線了。
    也就是現今印度教的改革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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