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未濟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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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末,天色仍昏暗,萬籟俱寂,隻有坎離包子鋪裏的蒸籠還冒著熱氣。錢十五正站在案板前,熟練地將一個個包子放入蒸籠。
然而,就在他蒸第三籠包子時,案板突然發出“哢嚓”一聲脆響,然後毫無征兆地裂開了一道縫隙。這道縫隙迅速蔓延,最終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歸藏》中的“未濟”卦紋。
錢十五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他沾滿麵粉的手不由自主地拍向蒸籠。隻聽“砰”的一聲,木屜應聲炸裂,裏麵的包子也散落一地。
可就在這時,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本該是包子的麵團,此刻竟然開始變形,逐漸化作了一棵青銅儺麵樹。這棵樹的每一片葉子都刻著《推背圖》第四十七象的“金烏分翼”讖紋,仿佛在預示著某種不祥的事情。
“掌櫃的,您的雄黃酒。”突然,一個聲音從窗戶傳來。錢十五轉頭看去,隻見阿七抱著一壇酒,從窗戶翻了進來。阿七的脖頸處有一塊儺麵胎記,此刻,這塊胎記正滲出青紫的卦液。
錢十五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的黑綢圍裙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突然暴長,化作一道道卦紋鎖鏈,如閃電般纏住了阿七。
“昨夜子時,你可是碰過通天梅樹的根係?”錢十五的聲音低沉而嚴厲。
阿七被鎖鏈緊緊纏住,無法動彈,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我隻是想救它……”
就在這時,包子鋪的門被猛地踹開,蘇曉曉衝了進來。她的目光落在阿七身上,隻見阿七的建木根係正穿透蒸籠,那些本該蒸熟的包子此刻竟然突然睜開了眼睛,每一道褶皺都化作了《連山》中的噬親卦紋。
蘇曉曉的心中湧起一股恐懼,她的“義”字蠱蟲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在空中分裂成了七隻,然後迅速拚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殘缺的地圖。
“未濟卦眼在……”蘇曉曉的聲音顫抖著,她的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辰時三刻,卦墟集飄起細雨。月無痕撐開青銅傘骨的紅傘,傘麵上《河洛精蘊》殄文正被雨水衝刷成流動的卦象。她在南巷古井前駐足,井繩突然纏住傘柄。
"當年你往井裏扔過什麽?"錢十五的聲音從傘骨傳來。月無痕扯動銀鏈,鏈墜刺入井壁時帶出半截腐爛的龜茲銅勺——勺柄上沈墨心的批注正在融化:"七惡未淨,傘骨當折。"
阿七冒雨跑來時,正撞見傘麵映出雙重幻影:十五年前的錢十五正將臘梅銅墜埋入梅樹根係,而現在的月無痕心口卦紋竟與銅墜紋路完全契合!
巳時初,卦墟集東頭傳來傀儡戲的鑼鼓聲。蘇曉曉提著藥箱擠進人群,看見紙紮的"仁義禮智信"五常神正在吞噬卦簽。她的蠱蟲突然反撲,將銀針染成《歸藏》"噬嗑"卦的赤紅色。
"這不是尋常傀戲。"錢十五的黑發纏住戲台立柱,發梢霜花卦簽刺破紙神胸膛。炸裂的紙屑中飛出青銅儺麵碎片,每片都刻著初代洞主的"坎離相濟"紋路。
阿七的建木根係突然暴長,穿透戲台拽出個渾身卦紋的操偶師——那人脖頸處竟生著與阿七同源的儺麵胎記!
午時正,通天梅樹突然晶化成《華嚴經》法界圖。錢十五蘸取梅瓣晨露畫卦,露珠中映出驚人真相:當年他剝離的"坎離相濟"命格並未消失,而是通過臘梅銅墜轉移給了繈褓中的阿七!
"所以月姑娘的卦紋才會與銅墜共鳴。"蘇曉曉的蠱蟲突然吐出青銅碎屑,那些碎屑在藥箱裏拚出紅傘少女的淚滴形狀——正是鎮物銅龜缺失的眼睛。
阿七的儺麵胎記突然像是被火灼燒一般,劇痛難忍,他不禁發出一聲慘叫。與此同時,建木的根係像是突然獲得了生命一般,瘋狂地生長起來,它們如同一群凶猛的野獸,徑直朝著那棵梅樹撲去。
梅樹在強大的衝擊力下,劇烈地搖晃起來,樹枝上的積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就在樹根與梅樹接觸的瞬間,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樹根竟然硬生生地裂開了一道口子。
眾人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更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隨著樹根的裂開,一口巨大的冰棺從裂縫中緩緩地顯露出來。這口冰棺通體透明,宛如水晶一般,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冰棺的蓋子半掩著,眾人透過縫隙,隱約可以看見裏麵躺著一個人。那個人身穿一襲白色長袍,麵容被一層薄薄的冰霜覆蓋,看不清具體模樣,但從其輪廓來看,應該是初代洞主。
就在這時,冰棺內突然滲出了一些暗紅色的液體,這些液體順著冰棺的內壁流淌下來,在棺底匯聚成一灘。仔細一看,這些液體竟然組成了一行字——《推背圖》第四十八象的完整讖語:“金烏墜地翼雙分,未濟卦成天地昏。”
未時三刻,陽光正好。就在這個時候,所有的銅鏡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驅動,突然同時亮了起來。鏡麵上原本清晰的影像變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重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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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十五站在坎離包子鋪的屋頂上,他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銅鏡之中。然而,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倒影竟然與初代洞主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錢十五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愕的表情。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黑綢圍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猛地一把扯斷了圍裙,露出了藏在裏麵的真正的鎮物——那串臘梅銅墜。
隻見那串臘梅銅墜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與某種力量相互呼應。隨著光芒的逐漸增強,臘梅銅墜開始慢慢地發生變化,它們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重新排列組合,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羅盤。
這個羅盤通體呈青銅色,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圖案,羅盤的中心是一個圓形的空洞,空洞的周圍環繞著一圈臘梅的圖案。
“該收網了。”月無痕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她手中的銀鏈如同閃電一般,瞬間將最後一片儺麵絞碎。青銅碎片如雨點般墜落,紛紛掉進了那口古老的古井之中。
井底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那是紅傘少女的聲音。笑聲在井壁間回蕩,久久不散。隨著笑聲的響起,八百劫的因果在這一刻似乎都被壓縮在了一起,最終坍縮成了《歸藏》的終章。
當通天梅樹徹底晶化時,阿七的儺麵胎記脫落處生出新芽。嫩芽穿透《推背圖》讖語,在虛空綻放出雙重卦象——十五年前的錢十五與現在的阿七,正隔著時空將臘梅銅墜按向同一處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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