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萬象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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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三刻,錢十五身著一襲黑綢長衫,長衫上沾染著淡淡的梅香,他站在廚房的案板前,正專注地揉捏著第七團麵團。
案板上,擺放著幾瓣紅梅,突然,其中一瓣紅梅的花瓣上,竟然滲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這血珠在潔白的麵粉上顯得格外刺眼。
錢十五見狀,眉頭微微一皺,他迅速用沾著麵粉的手指,在血珠旁邊畫了一個《歸藏》中的淨卦。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血珠並沒有如他所願地消失,反而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一般,慢慢地凝結成了一個“噬嗑”卦紋。
就在這時,阿七正蹲在灶前,津津有味地啃著梅幹。他無意間瞥見了蒸籠的縫隙處,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地往外爬。阿七定睛一看,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那竟然是一隻隻青銅儺麵幼蟲!
這些青銅儺麵幼蟲的蟲殼上,都刻著褪色的孝子牌位,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掌櫃的!不好了!”突然,蘇曉曉急匆匆地衝進了廚房,她的手中提著一個藥箱,神色慌張地喊道,“西街的吳嬸在淘米的時候,發現她家的糯米缸裏竟然滲出血來!”
錢十五聞言,臉色一變,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麵團,與阿七一同隨著蘇曉曉趕往西街的米鋪。
當他們趕到米鋪時,隻見那糯米缸裏的血珠正沿著缸壁緩緩流動,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更讓人驚訝的是,每一粒糯米上都生出了細小的建木根係,這些根係如同蛛絲一般,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
巳時初,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茶棚裏,月無痕正坐在桌前,仔細地擦拭著一隻龜茲銅勺。突然,那銅勺的青銅傘骨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
月無痕心中一緊,他連忙抬頭看去,隻見那銅傘的傘麵上,原本刻著的《河洛精蘊》殄文,此刻竟然如同活過來了一般,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在那光芒的映照下,月無痕驚愕地發現,所有茶碗的底部,都浮現出了初代洞主的冰棺倒影。戴鬥笠的老者將茶碗推向她時,虎口噬親卦紋突然暴長,袖中飛出八百青銅儺麵碎片。
"這雨漚壞了傘骨。"錢十五的黑綢長衫化作卦網,發梢霜花卦簽刺穿老者衣襟。阿七的建木根係穿透對方胸膛時,拽出的竟是紅傘少女當年遺失的霜花耳墜。耳墜墜地刹那,茶棚地磚突然顯影十五年前的真相:少年錢十五剜出命格時,有縷"癡"念順著臘梅銅墜滲入了阿七繈褓。
未時正,蘇曉曉的藥櫃第三格突然滲出青銅鏽液。她剛取出雄黃酒鎮壓,裝著"仁義禮智信"五蠱的青瓷罐突然炸裂。蠱蟲在空中拚出《歸藏》"未濟"卦象,每道卦紋都滲出初代洞主的癡念黑液。
“曉曉姐當心!”伴隨著阿七的一聲驚呼,他如飛鳥般破窗而入,與此同時,儺麵胎記猛然迸發出無數建木根係,如同靈活的觸手一般,迅速纏住了那正急速墜落的《華嚴經》殘頁。
然而,就在紙張即將觸地的瞬間,地麵上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顯影出了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麵——隻見在一座冰棺之中,初代洞主的左手正緊緊地捏著一支霜花發簪,而這支發簪,竟然是改寫地脈的關鍵之物!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月無痕手中的銀鏈如閃電般急速絞殺,將最後一隻蠱蟲瞬間絞碎。然而,就在蠱蟲的屍體剛剛落地的一刹那,藥櫃的背麵突然浮現出了一行觸目驚心的血字:“梅魄當折於寅時三刻。”
眾人的目光被這行血字吸引,還來不及反應,藥櫃的底部暗格突然彈開,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紅傘少女的發簪殘片如同被激活了一般,突然暴長起來,眨眼間便將整個藥廬都染成了一片詭異的赤紅色,宛如《推背圖》第五十象所描繪的那般。
時間悄然流逝,戌時三刻,卦墟集的東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紙傀戲嗩呐聲。阿七此時正蹲在卦神廟的飛簷上,悠然自得地啃著梅幹。他無意間低頭一看,卻驚訝地發現,每一片青瓦上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連山》噬親卦紋。
正當阿七被這詭異的景象吸引時,戲台上的紙紮“七惡神”突然開始瘋狂地吞噬起卦簽來。而就在這時,錢十五的黑綢長衫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操控,突然變得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緊接著,他的發梢上竟然冒出了一支霜花卦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戲台的立柱。
木屑如雪花般紛飛,在這紛亂的木屑中,月無痕手中的銀鏈如閃電般迅速,準確地絞住了操偶師後頸的青銅儺麵幼蟲。那蟲殼上,清晰地刻著她新生的“未濟”卦紋!
與此同時,阿七的建木根係如同地龍一般,猛然穿透戲台的地磚。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響聲,半截被封印的冰棺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棺蓋掀開的瞬間,一股寒氣撲麵而來。然而,更讓人驚訝的是,棺中的初代洞主的左手竟然突然暴長,如同有生命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將紅傘少女的發簪殘片按向通天梅樹的根係。
子時的最後一刻,補天羅盤在梅香的繚繞中終於重組完成。當錢十五將那十八枚臘梅銅墜按向陣眼時,每一枚銅墜都像是被激活了一般,滲出了紅傘少女的因果血髓。
就在這時,月無痕心口的“未濟”卦紋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猛地離體而出,化作一道金線,如針線穿引般,迅速地縫補起《河洛精蘊》中缺失的“天地樞機”篇。
寅時,破曉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阿七站在建木的枝頭,小心翼翼地摘下了那朵琉璃臘梅。臘梅的花蕊中,紅傘少女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仿佛即將蘇醒。
而那第十二根傘骨,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冰棺上新裂開的紋路。在那紋路中,隱隱滲出了青銅鏽色的新卦讖:“七情煉心處,萬象生滅時。鏽痕吞舊孽,梅魄證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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