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夜臨古井村,詭影現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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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樹君蹲在周嬸家的柴火垛旁,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口袋裏發燙的碎瓷片,那滾燙的溫度透過布料,灼著他的掌心。
    遠處村民釘門框的榔頭聲有節奏地響起,每響三下就停歇片刻,聲音沉悶而有力,倒吊在屋簷下的公雞撲棱翅膀的頻率似乎與之呼應,撲棱聲在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他抬眼望著屋簷垂落的公雞,那尾羽末端沾著暗紅色泥漿,在熾熱的正午陽光下,泛著類似符咒朱砂的色澤,紅得刺眼。
    "後生仔,曬穀場新打的糯米要灑雄黃。"周嬸將竹篩塞進他懷裏,她布滿裂口的手指突然痙攣般蜷縮,幹巴巴的觸感讓林樹君心中一緊,米粒簌簌地落在他鞋麵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天擦黑前得做完。"老婦人藏藍布衫下露出一截水紅襯裙,轉身時布料摩擦聲像極了淩晨錄像帶卡頓的雜音,刺耳又詭異。
    緊接著,村口傳來鐵器相撞的脆響,清脆的聲音劃破了空氣中的寂靜。
    林樹君抬眼,看見李叔正在給拖拉機鏈條塗黑狗血,暗紅液體順著鏽跡蜿蜒出符咒般的紋路,那顏色濃稠得仿佛要滴下來。
    三天前塌方的山路方向飄來潮濕的腐木氣息,混著雄黃粉刺鼻的味道,直衝入他的鼻腔,在烈日下蒸騰成青灰色的薄霧,那薄霧隱隱約約,像一層神秘的紗幕。
    當最後一捧雄黃灑進糯米堆時,就在這一瞬間,林樹君的後頸突然掠過陰冷觸感,那涼意如冰刃般,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猛地轉身,目光所及之處,李彭趿著沾滿雞糞的膠鞋從養殖場方向走來,膠鞋與地麵的摩擦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青年脖頸處粘著片暗綠色羽毛,隨著吞咽口水的動作上下滑動,在喉結位置勒出細長的紅痕,那紅痕觸目驚心。
    "城裏來的?"李彭用鐵桶邊緣蹭掉手背上的血痂,金屬摩擦聲驚得簷下公雞炸開翅膀,公雞的驚叫聲響徹四周。"別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上個月老張頭還說在後山看見狐仙..."
    話音未落,西北角傳來瓦片墜地的碎裂聲,那聲音清脆而尖銳。
    兩人同時轉頭,看見村長拄著棗木杖站在祠堂台階上,腳邊散落的青瓦碎片正拚湊出扭曲的嬰兒輪廓,那輪廓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林樹君口袋裏的碎瓷片突然灼燒般發燙,他摸到貝殼狀紋路邊緣滲出粘稠液體,那液體滑膩膩的,觸感怪異。
    暮色四合時,李彭踹開生鏽的水龍頭,鐵管裏發出空洞的嗚咽,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盯著鏡子裏自己發青的眼窩,昨夜那女人濕漉漉的頭發似乎還纏繞在手腕上,一種冰冷的觸感讓他不寒而栗。
    窗台上倒吊的公雞突然劇烈抽搐,暗紅雞冠滲出粘液,在玻璃上拖出蝌蚪狀的痕跡,那痕跡歪歪扭扭,透著一股詭異。
    井台邊的青苔泛著詭異的熒光,那熒光幽綠幽綠的,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李彭將鐵桶扔進古井的瞬間,井壁突然傳來指甲抓撓聲,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有無數隻手在井壁上抓撓。
    他握緊麻繩的手掌沁出冷汗,濕漉漉的感覺讓他的手有些打滑。
    想起今早幫林樹君搬糯米時,那個城裏人盯著自己領口羽毛的古怪眼神,一種不安在他心中蔓延。
    "裝神弄鬼..."他對著井水倒影啐了一口,水麵卻泛起三十七個同心圓,那同心圓一圈圈蕩漾開來,仿佛在訴說著什麽秘密。
    這個數字讓他脊背發涼——昨夜女人消失時,祠堂供桌上的銅錢正好擺了三十七枚。
    鐵桶撞上井壁的悶響驚飛了棲息在樟樹上的烏鴉,烏鴉的叫聲在夜空中回蕩。
    鐵桶墜入井底的轟鳴在寂靜的村莊裏回蕩,李彭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中緩過神來,就感覺到腳下踩到了粘稠的液體。
    就在他心中湧起一陣不祥預感的時候,女人突然轉動脖頸,頸椎發出竹節爆裂般的脆響,濕漉漉的麵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探出窗欞。
    他聞到了熟悉的腐木氣息,混著雄黃燃燒的焦臭味,與三天前塌方山路的味道如出一轍,那味道刺鼻難聞。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霧靄時,曬穀場上的糯米堆莫名凹陷出繈褓形狀的坑洞。
    林樹君站在祠堂門檻外,看著青石板上凝結的露水正沿著昨夜銅錢劍穗晃動的軌跡流淌,那露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他指尖的碎瓷片突然迸裂,飛濺的殘片在朝陽下劃出七道血線,最終指向村口那株葉脈間滲著紅露的老槐樹。
    東南角傳來瓦罐爆裂的脆響,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公雞嘶鳴。
    林樹君摸到口袋深處粘著的貝殼狀紋路,此刻正突突跳動著,如同某種沉睡之物蘇醒前的心跳。
    林樹君是被此起彼伏的雞鳴聲驚醒的。
    後半夜他蜷在周嬸家柴房的草垛上,此刻露水正順著茅草尖滴在他領口,那涼意順著領口蔓延開來。
    那枚碎瓷片在掌心烙出貝殼狀的暗紅印記,與祠堂銅錢劍穗的紋路詭異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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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房外傳來膠鞋碾過碎瓦的聲響,那聲音清脆而雜亂。
    李彭家的公雞正用喙瘋狂啄擊竹籠,暗紅尾羽在泥地上劃出符咒般的弧線。
    林樹君注意到籠底散落著青黑色粘液,像極了昨夜井台青苔滲出的熒光物質。
    他俯身查看時,碎瓷片突然劇烈震顫,將食指劃出細長的血痕——血珠墜入粘液的瞬間竟凝結成銅錢狀冰晶。
    "後生!
    祠堂供桌裂了!"周嬸的尖叫裹著鐵器刮擦聲刺破晨霧。
    老婦人藏藍布衫沾滿糯米粉,此刻正簌簌抖落著泛青的顆粒。
    她枯槁的手指死死攥著半截桃木釘,釘頭殘留的朱砂正順著木紋滲出血絲。
    當林樹君跟著村民湧向村口時,曬穀場邊緣的槐樹突然抖落漫天紅露。
    粘稠液體在石板路上蜿蜒出嬰兒手掌狀的痕跡,最終匯聚在馬寡婦家門檻前。
    門框上新釘的桃符不知何時已斷成三截,斷麵處爬滿蛛網狀的黑色菌絲。
    "昨夜明明封了七道符!"李叔的扳手哐當砸在青石板上,驚起烏鴉群掠過祠堂飛簷。
    林樹君蹲下身,發現門檻內側的雄黃粉竟凝結成蜂窩狀的晶體,每個六邊形孔洞裏都嵌著片暗綠羽毛。
    他口袋裏的碎瓷片突然發燙,那些貝殼狀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
    西北角傳來瓦罐爆裂的巨響。
    眾人轉頭時,正看見村長拄著棗木杖呆立井台邊。
    晨霧中,井繩在轆轤上繃成筆直的線,末端浸在井水裏的鐵桶正發出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響。
    林樹君注意到井沿青苔呈現出人臉狀的斑駁,那些暗綠色紋路與李彭領口沾著的羽毛如出一轍。
    "彭娃子家的米缸..."周嬸突然抓住林樹君的手腕,老繭刮得他生疼。
    順著她顫抖的手指望去,曬穀場東側那堆雄黃糯米不知何時已塌陷成女人側臥的形狀,凹陷處滲出暗紅液體,正順著石縫流向村口老槐樹盤虯的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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