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枯井焚屍鬥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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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台青磚上的露水在晨曦中蒸騰成霧,林樹君掌心的太陽圖騰正隨著心跳明滅。
    他屈指劃過井沿斑駁的苔蘚,指尖觸到某種粘稠的腥氣——昨夜墜井的重物,此刻正在二十米深的黑暗中浮沉。
    "天地玄宗。"他咬破舌尖將精血抹在眉心,足尖碾碎三塊青磚擺成三才陣。
    地脈震動傳導到腳底時,《金剛不壞阿羅漢》功法在經脈中炸開金芒,七輪大穴同時迸發的氣勁震得井水翻湧如沸。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林樹君跺地的右腳驟然燃起赤炎。
    地脈深處的太陽神火順著經絡衝天而起,井口霎時噴出丈許高的火柱。
    焦黑的發絲在烈焰中扭曲成蛇形,井底傳來指甲刮擦石壁的刺耳聲響,仿佛有千百個女人在火焰中齊聲哀嚎。
    "還不現形!"林樹君並指如刀劈向火柱,翻湧的黑煙裏突然浮出半截檀木棺材。
    漆麵斑駁的棺蓋上,金漆繪製的並蒂蓮竟在火中綻放,穿紅旗袍的民國女子斜倚棺中,染著丹蔻的指尖正輕輕叩打懷表表蓋。
    赤色刀氣撕裂晨霧的刹那,懷表指針突然逆向飛旋。
    林樹君瞳孔驟縮,刀鋒切入棺木的觸感分明是斬在虛空,飛濺的木屑在半空化作紙錢紛揚。
    他收勢時靴底擦過井台,青石表麵殘留的胭脂香突然濃烈得嗆人。
    身後圍牆轟然坍塌的煙塵裏,白影如瀑的長發已襲至後心。
    林樹君旋身時金鍾罩罡氣與白發相撞,竟迸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
    他分明看見某縷發絲尖端凝結著冰晶,在朝陽下折射出七彩光暈——這絕非百年陰物該有的道行。
    "喀嚓!"護體金鍾罩浮現蛛網裂紋,林樹君喉頭湧上腥甜。
    他借著反震力倒掠七步,後背撞上祠堂門柱時,瞥見那白影飄忽的身形在日輪中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
    更詭異的是對方左腕戴著塊勞力士綠水鬼,表盤鑲嵌的鑽石在晨光中分外刺眼。
    井中火焰突然轉為幽藍,林樹君握刀的手腕傳來灼痛。
    低頭見人皮經文在皮下浮現的羅漢紋身竟開始遊走,那些金線順著血管爬上頸側,最終在耳後匯聚成卍字符。
    當他再次抬頭,白影已然消失,唯有圍牆缺口處留著半枚帶螺紋的鞋印。
    刀鋒垂地的瞬間,林樹君突然笑了。
    他抖落肩頭沾著的紙灰,任由體內奔湧的真氣在奇經八脈衝撞。
    晨風卷著未燃盡的紙錢掠過刀身,在觸及赤色刃口的刹那燃成灰燼,灰燼飄落軌跡隱約構成某個卦象。
    唐刀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林樹君反手握柄時,刀身纏繞的金線驟然收縮成弦。
    他垂眸望著刀背倒映的朝陽,瞳孔深處有羅漢虛影結印跌坐——而十步外的枯井深處,某種金屬摩擦聲正隨著他的呼吸頻率漸次增強。
    唐刀橫掃的弧光割裂晨霧,刀鋒未至,九陽真氣已在空中犁出灼熱氣浪。
    林樹君腰胯擰轉帶動全身勁力,脊骨大龍發出虎豹雷音,刀刃切入白影的刹那,羅漢虛影竟在他背後浮現出忿怒相。
    "鐺——"
    金鐵相擊的顫音在祠堂前炸開,白影倒飛著撞斷三棵老槐樹。
    林樹君正要追擊,腳下青磚突然滲出暗紅血水。
    井口湧出的長發如同活物,發絲尖端凝結的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棱光,轉眼間編織成密不透風的囚籠。
    "雕蟲小技。"林樹君並指抹過刀身,人皮經文遊走的金線突然在掌心聚成火蓮。
    他嗅到發絲間若有若無的腐腥氣,突然注意到每根長發末端都綴著芝麻大小的玉珠——這些分明是陪葬用的九竅塞。
    刀鋒燃起的赤焰突然搖曳不定。
    林樹君瞳孔微縮,發現井水倒影中的自己竟披著染血嫁衣。
    脖頸處傳來冰涼的觸感,某根發絲正順著耳道緩緩探入,耳膜隨即響起空靈的戲腔:"郎君...掀了蓋頭...便是百年好合..."
    丹田湧動的九陽真氣突然凝滯,林樹君喉頭腥甜更甚。
    他瞥見手腕浮現的黑色婚契紋,終於明白這根本不是陰物作祟——井底未腐的女屍正在用冥婚儀式搶奪陽魄!
    那些裹挾陰氣的長發,分明是屍體殘留的本能在抗拒魂體分離。
    "燃木!"林樹君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左手結大日如來印按在胸口。
    人皮經文突然泛起琉璃色,遊走的卍字符穿透皮肉印在刀身。
    九輪熾白光圈自刀鐔處層層蕩開,方圓十米內的晨露瞬間汽化。
    萬千發絲在烈焰中扭曲成蛇形,冰晶爆裂聲宛如百鬼夜哭。
    林樹君旋身劈砍時,刀鋒拖曳的火尾竟在空中繪出伏魔咒紋。
    某根纏住腳踝的長發突然繃直,他借力騰空翻越發網,瞥見井底浮沉的檀木棺蓋正滲出漆黑屍油。
    "破!"林樹君淩空倒轉刀鋒,九陽真氣順著任脈灌入刀尖。
    赤色刀芒劈中棺蓋的瞬間,整口古井突然傳出編鍾轟鳴。
    燃燒的發絲紛紛炸成青煙,煙塵中浮現的民國女子虛影竟對他屈膝行禮,染著丹蔻的指尖輕輕劃過勞力士表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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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樹君落地時踉蹌半步,發現井沿苔蘚已變成暗紫色。
    他抹去嘴角血漬,耳後卍字符突然灼痛難當——人皮經文正在瘋狂吞噬戰鬥殘留的陰氣。
    更詭異的是,那些被焚毀的長發灰燼,此刻正沿著磚縫聚成八卦圖案。
    祠堂殘破的門板突然無風自動,枯井深處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響。
    林樹君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分明感受到地脈中的太陽神火正在躁動,仿佛井底藏著某種吸引至陽之力的凶物。
    晨霧散盡的刹那,井水倒影裏突然閃過半張鎏金麵具。
    林樹君頸後汗毛倒豎,九陽真氣不受控地湧向枯井。
    他強壓住探查的衝動,卻瞥見刀身映出的朝陽竟泛著詭異的青灰色——這是大凶之兆才會出現的"陰陽倒懸"天象。
    林樹君五指扣住井沿青磚,指縫間蒸騰起赤紅氣浪。
    他任由身後白影尖嘯著撕扯護體罡氣,丹田內九輪大日轟然轉動,灼熱真元順著足三陽經灌入地脈。
    井底檀木棺槨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裹著冰晶的發絲尚未觸及他後頸便化作飛灰。
    "焚!"
    暴喝聲中,井口噴湧的太陽神火陡然暴漲三丈。
    烈焰中浮沉的檀木碎片竟顯化出佛門八寶紋路,林樹君眼角瞥見棺中女屍的丹蔻指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碳化。
    他忽然想起昨夜卦象中那抹詭異的"澤火革"卦變,手腕翻轉間將整本《金剛不壞阿羅漢》功法烙印注入火海。
    祠堂殘存的窗欞在熱浪中爆裂,紛飛的木屑竟在空中凝成卍字咒印。
    白影淒厲的尖嘯突然夾雜著金屬刮擦聲,林樹君後頸寒毛倒豎——那聲音分明是昨夜在井底聽到的金屬摩擦聲。
    他強壓住回身查看的衝動,咬破食指在胸口畫出三昧真火符。
    井水沸騰的咕嘟聲突然消失,整個世界仿佛被抽成真空。
    林樹君瞳孔中倒映出女屍猛然睜開的雙眼,那對灰白色的瞳孔裏竟流轉著星河漩渦。
    他下意識要移開視線,卻發現人皮經文在皮下遊走的金線已纏住視覺神經。
    "原來如此。"林樹君突然冷笑,任由眼角淌下血淚。
    他摸出藏在腰間的五帝錢,蘸著血淚彈入火中。
    銅錢遇火化作五道青光沒入井底,纏繞周身的陰寒頓時消散——那對星河瞳孔不過是人皮經文製造的幻覺。
    地麵突然劇烈震顫,井台四周的青磚接連爆裂。
    林樹君踉蹌後退三步,看到衝天而起的灰白煙氣中夾雜著幽藍光點。
    這些光點仿佛有生命般湧向他手腕,被人皮經文上的卍字符瘋狂吞噬。
    白影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尖嘯,旗袍下擺燃起的業火中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梵文。
    當最後一縷灰氣沒入經文,林樹君踉蹌著跌坐在祠堂門檻。
    他盯著腕間逐漸平息的羅漢紋身,突然發現經文邊緣亮起一枚妖異的藍色符文。
    那符文似蟲似篆,細看竟是由無數微縮的骷髏頭拚接而成,幽藍光澤中泛著淡淡屍臭。
    指尖觸到符文的刹那,林樹君眼前閃過走馬燈似的畫麵:民國婚禮的龍鳳燭、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眼球、刻滿符咒的勞力士表蓋......這些碎片在顱腔內碰撞出金屬蜂鳴,直到舌尖嚐到鐵鏽味才猛然清醒。
    祠堂殘破的梁柱突然落下簌簌灰塵,林樹君警覺抬頭,發現那枚藍色符文正在皮下緩緩遊走。
    更詭異的是,被焚毀的井口竟開始滲出清泉,水麵倒影中的自己脖頸處赫然印著黑色婚契紋。
    他伸手觸摸的瞬間,泉水突然沸騰如昨夜的太陽神火。
    晨風卷著未燃盡的紙錢掠過指尖,林樹君突然收攏五指將經文緊緊攥住。
    腕間藍色符文明滅三次後徹底隱沒,唯有耳後殘留的灼痛提醒著異常。
    他望著井口嫋嫋升起的青煙,突然意識到那些被吞噬的灰白之氣,此刻正在經脈中凝結成冰晶狀的阻塞。
    當遠處傳來靈異調查局的引擎轟鳴,林樹君迅速用繃帶纏住浮現經文的手臂。
    染血的繃帶在晨曦中泛起淡金光澤,某個瞬間竟與昨夜焚毀的嫁衣如出一轍。
    他最後瞥了眼恢複平靜的古井,轉身時刻意忽略了大腿內側突然浮現的鎏金麵具刺青——那圖案與井水倒影中的半張麵具分毫不差。
    林樹君將染血的繃帶纏緊第七圈時,山風裹著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自穀底傳來。
    他屈指彈落黏在睫毛上的紙灰,掌心按在井沿發燙的青磚上暗催真氣,磚縫間殘留的胭脂香混著硫磺味頓時消散無蹤。
    三枚五帝錢貼著褲縫滑入指間,他閉目感知著地脈餘溫走向,靴尖輕點間將碎石踢入斷牆陰影。
    當遠處傳來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他最後瞥了眼井口漂浮的灰燼——那些原本聚成八卦圖案的殘渣,此刻正詭異地朝西北方向偏移。
    "坎位生變。"林樹君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拇指抹過屏幕時留下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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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的擦傷,又抓起把腐土揉進發間。
    轉身時足尖故意在青磚裂口處重重一蹭,鞋底沾著的冰晶碎屑簌簌落進磚縫。
    山道旁的斷崖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林樹君攀住裸露的樹根向下張望。
    十五米處的歪脖鬆樹上掛著半截保險杠,那是昨夜他故意留下的標記。
    他深吸口氣縱身躍下,下落途中連續七次蹬踏岩壁改變軌跡,後背撞斷枯枝的脆響完美掩蓋了落地時的輕響。
    "三、二、一。"他在心中默數,崖頂果然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響。
    指尖燃起的赤焰將五帝錢熔成銅水,滴落在事先準備的汽車殘骸上。
    當焦糊味彌漫開來,他反手拍向肋下,暗勁震出的悶哼與骨折聲別無二致。
    藏進樹冠陰影前,林樹君沒忘記將半瓶礦泉水澆在褲腳。
    滲入帆布鞋的冷水很快在腳踝結出薄霜,與昨夜墜井時的陰寒如出一轍。
    他調整呼吸頻率至虛弱狀態,耳尖微動捕捉著兩百米外逐漸清晰的腳步聲。
    "東南方三十度,心率過速。"渾厚的男聲帶著軍用耳麥特有的電流雜音,"無人機熱成像顯示生命體征衰弱,疑似多處骨折。"
    林樹君蜷縮在腐葉堆裏的身體突然顫抖,沾著泥漿的手指死死摳進樹皮。
    當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逼近到五米內,他喉間擠出沙啞的嗚咽:"救...命..."
    "擔架!
    頸托先上!"迷彩服大漢的戰術手電掃過少年蒼白的臉,突然僵在原地,"等等!
    這傷口的灼燒痕跡..."
    林樹君適時地嗆出口血沫,染血的睫毛艱難掀開:"太...陽紋..."他顫抖著扯開衣領,鎖骨處的擦傷在晨光中泛著淡淡金芒——這是昨夜催動《金剛不壞阿羅漢》殘留的印記。
    "是武者!"另一個聲音突然拔高,"陳隊,這和古井村的能量波動..."
    "先救人!"被稱為陳隊的男人突然搶過醫療包,卻在觸及林樹君手腕時瞳孔驟縮。
    那些尚未消退的羅漢紋身正在皮下微微遊走,隔著戰術手套都能感受到灼熱。
    運輸機旋翼的轟鳴聲中,林樹君放任意識沉入半昏迷狀態。
    當生理鹽水的涼意滲入血管,他藏在繃帶下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腕表——表盤內側的微型羅盤正顯示他們朝著市立醫院方向疾馳。
    消毒水氣味刺入鼻腔的瞬間,他聽見金屬門滑開的輕響。
    兩個熟悉的腳步聲在走廊盡頭停頓,緊接著是壓抑著激動的低呼:"樹君?
    是樹君!"
    "趙...台?"林樹君掙紮著撐起上半身,輸液管在手臂扯出殷紅血珠。
    他望著門口那兩個曬成古銅色的漢子,喉結劇烈滾動:"你們不是...蒼梧山泥石流..."
    "靈調局特勤三組報到!"趙台眼眶泛紅地亮出證件,虎口處的彈痕與記憶分毫不差,"上個月追查古曼童案墜崖,是陳隊用龜息符..."
    陳誌永突然按住戰友肩膀,目光掃過病房角落的監控探頭:"醫生說你有七處骨裂。"他遞蘋果的手勢忽然變成特種部隊暗語:隔牆有耳。
    林樹君咬下果肉時嚐到紙條的苦味,麵上卻笑得咳嗽連連:"能撿回命...咳咳...多虧那棵歪脖鬆..."他借著拭嘴動作將紙條藏入掌心,指腹摸到"人皮經文"四字的凹凸痕跡時,後背瞬間滲出冷汗。
    當護士進來更換繃帶,他狀似無意地露出腰間青紫。
    藏在病號服下的經文此刻正微微發燙,那些遊走的金線在尾椎處匯聚成冰晶狀刺痛。
    他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突然想起井底女鬼腕間的勞力士——表盤鑲鑽的排列方式,竟與趙台證件上的星芒標誌驚人相似。
    夜色漫過窗台時,林樹君在鎮痛泵的滴答聲中睜開眼。
    走廊盡頭飄來若有若無的檀香,混在消毒水味裏像條滑膩的蛇。
    他數著第四批換崗警衛的腳步聲,忽然發現監護儀的心跳波紋與某個戲腔唱段完美契合。
    當月光掠過床頭的玻璃杯,折射在牆麵的光斑竟隱約呈現半張鎏金麵具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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