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前世殘影,天機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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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刺得我視網膜生疼,耳中卻還響著周青那聲撕裂空氣的\"小心\"。
我下意識抬手護住麵門,指尖觸到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種星輝流轉的質地——方才三百萬魂魄注入時,我的身體就開始蛻變了。
焦土味突然灌進鼻腔,比三百年前鎖魂陣崩潰時更濃烈。
我順著周青的視線抬頭,光柱頂端的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黑紫色的裂痕像活物般啃噬著光壁,每爬一寸,腳下的幻界就震顫一次。
地脈崩裂聲從地底傳來,像是有無數巨斧在劈砍天柱。
\"林寒!\"紅蓮的聲音混著丹火熄滅前的劈啪響,\"你的識海——\"
她說不下去了。
我突然捂住太陽穴,劇痛從眉心炸開,像有根燒紅的鐵釺在往識海裏鑽。
眼前的白光被攪碎,碎片重組出陌生的畫麵:九重雷劫裏,一個披星辰長袍的老者揮劍斬向雲端,他的對手麵容模糊,卻在轉身時露出半張臉——與此刻跪在我腳邊、脖頸被劫紋鎖鏈勒得發紫的李慕白,輪廓分毫不差。
\"你背叛了規則!\"老者的怒吼震得雷劫偏移,我分明沒聽過這聲音,卻像刻在骨血裏般熟悉。
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我曾在星軌前推演萬年,在輪回井邊看魂魄沉浮,在天道碑前刻下第一行禁術...原來那些總在深夜刺痛我識海的星圖,不是係統給的獎勵,是我自己刻在靈魂裏的印記。
\"我...是天機子?\"我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飛升碑上。
碑身的涼意順著脊椎竄上來,卻壓不住識海深處翻湧的熱意——那裏有縷殘魂,正裹著星芒浮現。
\"你終於醒了。\"老者的聲音從識海最深處傳來,比記憶裏的怒吼輕了許多,像春夜拂過星軌的風,\"若想活命,就接受我的傳承。\"
話音未落,一道金色符文穿透識海屏障,烙在我眉心。
劇痛讓我咬破了舌尖,血腥氣在嘴裏炸開的同時,識海掀起滔天風暴。
我看見係統曾經給我的傀儡符文從丹田升起,金紅相間的紋路竟與記憶裏的天機決殘篇糾纏,像兩條蛇在交尾,每擦過識海一次,就亮起更刺目的光。
\"原來你就是那個妄圖改寫天道的瘋子!\"
李慕白的冷笑像冰錐紮進耳膜。
我抬頭時,正看見他用染血的指尖掐碎頸間鎖鏈——那是我用渡劫雷火淬了三年的傀儡符,此刻卻像紙糊的,碎成齏粉。
他左眼的灰白褪去,重新泛起妖異的紅芒,右手握著塊青銅令牌,表麵的刻痕正滲出黑血。
\"難怪你能破我鎖魂陣,能引動三百萬魂魄。\"他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腳下的幻界就裂開蛛網,\"原來你是天機子的轉世。
當年他被天道傀儡碾碎時,我就該燒了他的輪回印。\"
\"天道傀儡?\"我握緊劫刃,手心的血滴在碑麵,燙得石碑發出哀鳴。
回答我的是天地間突然炸開的轟鳴。
李慕白將令牌砸向地麵,黑血濺起的刹那,一道虛影從地脈深處升起——那是具遍體鱗傷的傀儡,頭顱碎成三瓣,胸腔嵌著半截斷劍,卻有飛升期修士都不及的威壓。
它每動一下,我剛融合的識海就震蕩一次,連新生成的傀儡天機決紋路都開始扭曲。
\"這是當年鎮壓天機子的殺器。\"李慕白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容扭曲得像被揉皺的紙,\"你以為喚醒前世記憶就能改寫天道?
它會把你和那些魂魄一起,碾成星塵。\"
傀儡抬起半截手臂,指尖凝聚的黑芒讓我喉嚨發緊。
我能清晰感知到識海裏的風暴還在翻湧,新生成的紋路時明時暗,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地脈崩裂聲更近了,光柱的裂紋已經爬到我腳邊,黑紫色的腐蝕氣舔著我的褲腳。
\"林寒!\"周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惶急,\"那東西在吸地脈靈氣!
再拖下去——\"
我咬著牙穩住搖晃的識海,掌心的劫刃泛起青光。
新生成的紋路突然亮了一瞬,像黑暗裏炸開的煙火。
我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識海深處成型,是陣圖?
是法訣?
還是...
傀儡的黑芒已經壓到頭頂。
我深吸一口氣,血沫從嘴角溢出。
指尖結印的瞬間,識海裏的紋路突然活了,順著經脈竄向四肢百骸。
\"賭一把。\"我對著逐漸模糊的天機子殘魂默念,\"這次,我來當規則。\"
識海裏的紋路竄到指尖時,我嚐到了鐵鏽味——是咬破的舌尖又滲出了血。
天道傀儡的黑芒離頭頂隻剩三寸,每一絲威壓都像在往骨頭裏釘冰錐。
我咬著牙把最後一道印訣按進虛空,傀儡符文與天機決的金紅紋路突然絞成漩渦,在我身前三尺炸開三重光罩:最外層是係統給的九曜困靈陣,中間是前世殘魂裏翻湧的星軌鎖,最內層...竟是三年前在鎖魂陣裏悟到的\"魂魄共鳴\"。
\"你想用過去的手段殺我?\"我抹了把嘴角的血,光罩被黑芒撞得嗡嗡作響,\"那就讓你看看,今朝的天機,已非你所能控!\"
最後一個字出口時,我掌心的劫刃突然沒入光罩。
三重防禦同時泛起血光——那是方才被傀儡震碎的地脈靈氣,被我用魂魄共鳴強行抽了過來。
黑芒撞在光罩上的刹那,整個幻界都晃了三晃,我聽見李慕白的冷笑戛然而止。
\"這不可能!\"他踉蹌後退兩步,青銅令牌在掌心燒出焦痕,\"天機子的鎖星陣早該隨他的魂魄散了!\"
我沒空理他。
光罩雖然勉強擋住了攻擊,但識海裏的天機決殘魂正在瘋狂翻湧,像要把我整個人拆成星塵重鑄。
這時一道丹香突然撞進鼻腔——是紅蓮!
她發梢沾著焦土,左手還攥著半塊燒黑的丹爐,右手舉著枚流轉著丹紋的玉簡,正從地脈裂縫裏衝過來。
\"林寒!\"她的聲音裹著丹火的劈啪響,\"這是我在丹鼎閣最底層找到的!
天機決殘篇!\"
玉簡離我還有三尺時,我抬手接住。
指尖剛碰到玉麵,識海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炸開。
畫麵潮水般湧來:青瓦白牆的天機閣,我或者說前世的我)站在星圖前,用朱砂筆在竹簡上寫\"輪回不可逆\";穿月白衫的少年捧著茶盞站在廊下,眉眼與周青有七分相似;還有...血濺星軌的夜晚,我揮劍斬向背叛者的後背,他轉身時的眼神——竟和此刻李慕白眼裏的陰毒如出一轍!
\"原來是你...\"我攥緊玉簡,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記憶裏那道血痕突然和眼前李慕白的臉重合,\"當年你偷改輪回井的數據,害我被天道追殺,如今又附在這具身體裏...\"
\"住口!\"李慕白尖叫著衝過來,青銅令牌上的黑血突然凝成蛇形,\"你以為知道過去就能贏?
天道已經注意到你了!\"
他話音剛落,天空就炸開轟鳴。
我抬頭時,原本要崩塌的光柱突然倒轉,無數金色雷霆在雲端凝聚成眼睛——是天道意誌!
\"凡人妄圖篡改輪回。\"那聲音像千萬人同時說話,震得我耳膜生疼,\"即刻飛升,或永墮無間。\"
雷劫提前了!
我能感覺到渡劫期大圓滿的威壓鋪天蓋地壓下來,而識海裏的天機決殘魂還在和係統符文撕扯,根本來不及布防。
就在這時,李慕白的黑蛇已經纏上我的手腕,他另一隻手掐著訣,指尖泛著淬毒的幽藍——那是要直接捏碎我的丹田。
\"林寒!\"周青的嘶吼從遠處傳來,但太遠了,來不及。
我咬著牙想抽回手,卻發現被黑蛇纏過的地方正在結冰。
意識開始模糊時,識海最深處突然亮起星芒。
那縷殘魂裹著星輝衝出來,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另一種力量接管——是天機子!
\"這一戰,由我來終結。\"
聲音響起的瞬間,我眼前的畫麵突然變得清晰十倍。
李慕白的黑蛇在我眼裏慢得像蝸牛,天道雷霆的軌跡被拆成千萬道金線,就連紅蓮攥著丹爐的手在發抖,周青正踩著碎磚往這邊狂奔的每一步,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天機子殘魂附體的力量順著經脈炸開,我甚至能聽見骨骼發出的脆響——那是在適應這股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力量。
李慕白的指尖離我丹田還有半寸,我抬手輕輕一推,他整個人就像被颶風卷起來的紙人,撞穿了三道地脈裂縫,撞在即將崩塌的飛升碑上。
\"你...你不是渡劫期...\"他吐著血沫抬頭,眼裏的瘋狂褪成驚恐。
我沒理他。
識海裏的星軌突然活了,在我眼底凝成漩渦。
遠處的天道雷霆還在凝聚,但此刻我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身體裏成型——那是前世被天道傀儡碾碎前,我沒能完成的\"星界重鑄\"陣圖。
飛升碑的裂紋已經爬到李慕白腳邊,黑紫色的腐蝕氣開始啃噬他的道袍。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星芒在指尖流轉,像要撕開這方即將崩潰的幻界。
\"下一次,\"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裏混著天機子的蒼老與我的清冽,\"我會讓你看清,誰才是規則的主人。\"
話音未落,識海裏的星軌突然暴漲,整個幻界的地脈靈氣開始瘋狂往我體內湧。
李慕白的尖叫被雷聲淹沒,紅蓮和周青的呼喊也變得模糊。
我望著天空中凝聚的天道之眼,抬手按在眉心——那裏,天機子殘魂的星芒正與係統的金紋徹底融合。
而在這股力量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那是比天道傀儡更古老的威壓,是前世被封印的、真正的\"天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