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藥皇覺醒,丹劫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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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周青的後背。
他原本清瘦的身形在金焰裏拉得很長,像要融進製服的月光。
雷劫在他頭頂擰成紫黑色的漩渦,卻始終落不下半道兒雷——那些劈下來的雷光剛觸到金焰邊緣,就像被火舌卷走的紙灰,“滋啦”一聲碎成星子。
“我乃藥皇傳人,豈容爾等螻蟻毀我丹道!”他的聲音比從前低了三個調兒,尾音卻帶著股子燙穿千年的銳勁兒,震得我耳鼓發麻。
有那麽一瞬,我幾乎要認不出他——那隻總在丹爐前扒拉藥渣子的手,此刻正平舉在胸口,掌心的金焰燒得像團活物,順著他的手臂爬上脖頸,在喉結處凝成朵極小的蓮花。
可他袖口洇開的血痕沒騙我。
那抹紅透的布角被風掀起又落下,像在敲我心門。
三天前係統預警裏“幽冥蠱”三個字突然在識海炸響,我猛地想起他昨夜替我試丹時,手腕內側那道淡青的紋路——當時他說是煉丹時被藥氣衝的,現在看,倒像條蟄伏的蛇。
“轟——”
雷雲突然炸開個窟窿。
丹劫之靈就是從那窟窿裏鑽出來的。
半透明的身影裹著丹火,手裏拎著個跟他身形極不相稱的青銅丹爐,爐口還飄著縷焦黑的藥香。
它的臉模模糊糊,可那道審視的目光像根細針紮在我眉心上,疼得我下意識後退半步。
“你們可配得上這份傳承?”它開口時,丹爐“當啷”震了一聲。
我這才發現爐身上刻滿了裂紋,每道裂紋裏都滲著跟周青金焰同色的光——原來《藥皇丹經》封皮上的紋路,是從這兒來的。
話音未落,丹爐裏“呼”地竄出上百道丹火。
那些火不是紅的,是淬了毒似的青,在空中拉成劍形,劍尖兒全指著我和周青。
我反應過來時,最近的那柄已經到了麵門,風刮得我眼角生疼。
“傀儡之心!”我咬著牙捏訣。
識海裏的銀色傀儡紋章“嗡”地亮起來,磅礴靈力順著經脈灌進掌心,在我倆身周築起道半透明的牆。
青火劍撞上來的瞬間,我聽見骨頭縫裏“哢”的一聲——不是牆碎了,是我的肋骨在震。
喉頭甜腥翻湧,我猛地偏頭,血沫子濺在護牆上,暈開團暗紅的花。
周青的金焰突然暴漲。
他沒回頭,可我能看見他後頸的汗——那些汗珠順著金焰蓮花的紋路往下淌,落在他腰側的藥囊上,“滋”地騰起白汽。
“師兄!”他喊我名字時,尾音帶著化神期修士都不該有的顫,“它在試丹道!”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
青火劍還在不斷從丹爐裏鑽出來,護牆的銀色正在變淡,像塊被水洇開的墨。
係統麵板突然在眼前閃過,新解鎖的《藥皇丹經》殘篇泛著金光——三天前“靈壓異變”任務的獎勵,原來在這兒等著。
“試丹道?”我盯著丹劫之靈手裏的破丹爐。
它剛才說話時,爐身的裂紋亮了亮,跟周青掌心的丹經虛影對上了紋路。
突然想起上個月在藏書閣翻到的《上古丹劫錄》,裏麵說藥皇渡劫時,丹劫之靈會以“丹道試心”,“心不純者,丹火焚魂”。
護牆“哢嚓”裂開道縫。
又一道青火劍擦著我耳尖過去,燒得鬢角的碎發“劈啪”響。
我攥緊了袖中的殘篇。
紙頁邊緣的燙金紋路硌得掌心發疼——那是係統提示裏“噬天陣”的陣眼圖,現在看,倒跟丹劫之靈腳下的雷紋暗合。
“周青!”我拔高了聲音。
他終於轉過臉,金焰在他眼底晃出兩片碎金。
我把殘篇舉到他眼前,“它要的是丹道印證!你結丹火陣,我穩陣基!”
他瞳孔猛地縮了縮。
青火劍又劈過來時,他突然笑了——那笑跟當年在山門前說“我能行”時一模一樣,帶著股子撞南牆也不回頭的狠勁兒。
“好!”他應得幹脆,掌心的金焰“呼”地竄到三丈高,像條火龍卷住所有青火劍。
丹劫之靈的丹爐“當”地墜在地上。
它半透明的身影開始模糊,可那道審視的目光更灼了。
我趁著護牆還沒碎,迅速在腳下畫陣——殘篇上的紋路在識海翻湧,每筆都像有人攥著我的手在刻。
當最後道陣紋閉合時,周青的金焰突然變了顏色,從亮金褪成暖玉似的乳白,像極了當年他第一次練出的“清靈丹”的丹光。
雷劫的轟鳴弱了。
我聽見周青在笑,帶著點哽咽:“師兄,扶穩了。”
我抹了把臉上的汗。
護牆的銀光重新漲起來,這次不是傀儡之心的冷,是丹火的暖。
丹劫之靈的身影徹底散了,可丹爐還在地上,裂紋裏的光更亮了——那光正往周青腳邊淌,像在等他彎腰去撿。
遠處突然傳來劍鳴。
我猛地抬頭。
山腳下的雲層裏,有道熟悉的青影正在逼近——是李慕白。
他腰間的“問心劍”抖得厲害,劍穗上的紅珊瑚墜子閃著妖異的光。
我想起係統預警裏最後那條“噬天陣”,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來。
周青的金焰突然燙了幾分。
他沒看山腳下,隻是把丹經虛影按在我手心裏:“師兄,該我們煉丹了。”
我握緊丹經。
殘篇上的紋路開始發燙,順著掌心往血管裏鑽。
丹爐在不遠處輕鳴,像在應和。
山腳下的劍鳴更近了,可我突然不慌了——周青掌心的乳白丹火還在燒,燒得我眼眶發酸,燒得雷劫都退了三步。
“好。”我衝他笑,“我穩陣,你控火。”
他點頭。
風掀起他染血的袖口,露出腕內側那道淡青的紋路——此刻,那紋路正泛著跟丹爐裂紋一樣的光。
丹爐裂紋裏的光漫到我腳邊時,我掌心的《藥皇丹經》突然燙得像塊燒紅的鐵。
周青的乳白丹火正裹著丹爐旋轉,每轉一圈,爐身的裂痕就淡一分,倒像是被丹火慢慢\"補\"上了。
他的額頭沁著汗珠,發梢沾在頸側,可眼神亮得驚人——那是當年他蹲在丹房三天三夜,終於煉出第一顆清靈丹時的光。
\"師兄,引陣眼。\"他聲音裏帶著化神期修士不該有的緊繃,指尖的丹火卻穩得像根秤杆。
我低頭看腳下的噬天陣,銀紋正隨著丹火的節奏明滅,像在應和某種古老的呼吸。
係統麵板在識海閃了閃,新任務提示跳出來:\"丹道印證完成度97——\"還沒讀完,丹劫之靈突然笑了。
那笑聲像碎玉落在丹爐裏,清淩淩的。
它原本模糊的臉慢慢凝出輪廓,是個穿月白錦袍的老者,眉間有道丹火形狀的印記。\"看來,你們通過了。\"它抬手撫過丹爐,裂紋裏的光\"嗡\"地竄起三尺高,\"當年藥皇渡此劫時,也不過如此。\"話音未落,它的身影就像春雪遇陽,從腳開始往上化,最後隻剩一縷半透明的殘魂鑽進丹爐,爐身立刻泛起溫潤的玉色。
山腳下的劍鳴就在這時炸響。
我後頸的寒毛猛地豎起來——這聲音比剛才近了十倍,像根銀針直接紮進識海。
轉頭的瞬間,我看見李慕白的青影破雲而來,腰間問心劍的紅珊瑚墜子泛著妖異的紫,哪是之前的朱砂紅?
他嘴角勾著笑,可那笑沒到眼底,眼尾的淚痣被劍氣繃得發緊。
\"你們以為能活著走出這場雷劫?\"他的聲音裹著靈力,像塊砸進潭水的石頭,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這才注意到他腳下的雲是黑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原來他早就在附近布了殺陣,等的就是丹劫之靈退去、我們靈力空耗的時機。
\"小心後心!\"周青的喊聲響在同時。
我本能地旋身,可還是慢了半拍——李慕白的掌心已經按在我後心位置,陰寒的靈力像條毒蛇順著脊椎往上竄。
係統的警報在識海炸成一片紅光,我咬著牙捏碎袖中傀儡紋章,銀色光盾\"轟\"地在身後炸開。
\"哢嚓——\"
是骨頭裂開的聲音。
我膝蓋一軟,幾乎栽倒,可光盾沒碎。
李慕白的瞳孔縮成針尖,顯然沒料到我能硬接他這記化神期修士都未必接得住的\"蝕骨掌\"。
我借著踉蹌的勢頭抬腳踢向他丹田,他側身避開,卻被我鞋尖擦過腰側——那是他上次跟我比劍時留下的舊傷,此刻他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
\"好個林寒,藏得深啊。\"他抹了把血,問心劍\"嗡\"地出鞘,劍尖卻沒指向我,反而對準了周青。
我這才發現周青不知何時閉了眼,額間浮起淡青紋路,正是腕間那道幽冥蠱的顏色。
他的丹火在驟縮,從乳白褪成慘綠,丹爐\"當啷\"墜地,發出空洞的響。
\"師兄......\"他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幽冥殘魂......借丹劫......複蘇了......\"
我心髒猛地一沉。
三天前係統預警裏的\"幽冥蠱\"突然在識海清晰起來——那不是普通的毒咒,是幽冥教主用自身殘魂養的奪舍蠱,專挑宿主靈力暴動時發難。
此刻周青的靈力正隨著丹劫退去而紊亂,正是蠱蟲最愛的溫床。
\"那就讓它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主人。\"我攥緊《藥皇丹經》,殘篇上的紋路突然活了,順著指尖往周青方向竄。
他的丹火重新漲起,這次是金中帶紫的灼色,燙得我手背發疼。
李慕白的劍已經刺到周青喉前三寸,我反手甩出兩道傀儡線,纏住他的手腕。
他吃痛鬆手,劍\"當\"地掉在我腳邊,劍穗上的紅珊瑚\"啪\"地裂開,露出裏麵裹著的半塊黑色玉牌——是幽冥教的標記。
\"原來你早跟幽冥教勾連。\"我盯著那玉牌,後槽牙咬得發酸。
李慕白的臉色瞬間慘白,可下一秒又笑了:\"那又如何?
等他被奪舍,我取了藥皇傳承,再殺你——\"
\"住口!\"周青突然睜眼。
他的瞳孔變成了金紅雙色,丹火從七竅竄出,像座小火山。
那道淡青紋路正被丹火一點點燒掉,每燒一段,他就顫抖一下,可眼神越來越清明。\"師兄,丹成了。\"
我這才注意到丹爐在發燙,爐蓋\"咚咚\"跳著,像有活物要衝出來。
我抹了把臉上的汗,伸手去揭爐蓋——剛碰到爐壁,就被燙得縮回手。
周青卻輕輕一托,爐蓋\"嗡\"地飛起來,一顆流轉著七色光的丹藥浮在爐中,丹香裹著雷劫的餘韻,瞬間漫到十裏外。
雷劫徹底散了。
可周青的身體突然晃了晃,我趕緊扶住他。
他的掌心還攥著那縷丹火,火裏隱約能看見半張人臉——是幽冥殘魂,正被丹火燒得扭曲。\"得......得把它徹底煉化......\"他喘著氣,額角的汗滴在丹上,丹藥突然亮了一倍。
李慕白趁我分神,撿起問心劍又刺過來。
我反手把丹藥塞進周青懷裏,同時揮拳砸向他手腕。
這次他沒躲,反而硬接了我一拳,借力退到十丈外。\"林寒,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一世。\"他盯著周青懷裏的丹,眼神像餓了三年的狼,\"九轉涅盤丹......哈哈哈哈,這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寶貝,你們留著也是浪費!\"
我沒理他。
周青的丹火已經裹住了幽冥殘魂,那抹青紋終於消失不見。
他低頭看向懷裏的丹,嘴角扯出個虛弱的笑:\"師兄,這丹......\"
\"先收著。\"我打斷他。
丹香還在往遠處飄,我突然聞到一縷焦糊味——是丹堂方向。
轉頭望去,之前被雷劫劈塌的丹堂廢墟裏,有幾縷黑煙正順著斷牆往上冒,像在招手。
周青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丹火在他掌心跳了跳:\"那是......\"
\"先處理完眼前事。\"我拍了拍他肩膀,把傀儡紋章塞進他手裏,\"你穩住丹,我去會會這位好師弟。\"
李慕白已經重新祭出問心劍,劍尖卻在發抖。
我盯著他腰間的幽冥玉牌,突然想起係統任務裏的\"噬天陣眼\"——原來他布的殺陣,陣眼就在丹堂廢墟。
丹香還在彌漫,混著廢墟裏的焦糊味,像根細繩子,慢慢勒緊我的喉嚨。
我摸了摸懷裏的《藥皇丹經》,殘篇上的紋路突然燙得發燙——或許,該把這顆九轉涅盤丹,送去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