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骷髏張開嘴巴，發出哢嚓哢嚓的笑聲。鍾鳴連滾帶爬地飛撲上前，骷髏一揮手，堅硬的手骨割斷柳玄的脖子。
    “！！！！！”鍾鳴目眥欲裂，軟跪在地。
    “死了，都死了。”骷髏開心地笑道：“鍾鳴，你活該愛而不得。”
    柳玄的頭顱掉在地上，煙霧如同毒蛇遊向頭顱，逐漸將它包裹；那雙空洞哀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鍾鳴。
    鍾鳴的耳邊，有女子嬌俏的笑聲，有她近乎尖叫的罵聲，還有少年委屈地叫了一聲“師父？”
    “啊啊啊！”鍾鳴雙目染上血絲，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耳朵。
    骷髏緩步靠近，“鍾鳴啊鍾鳴。你自詡深情，可是呢？我死後，怎麽還對別人動了情？”骷髏伸手掐住鍾鳴的下巴，“嗬嗬，唐唐玄機宗宗主，表麵上正人君子，私底下卻是個窺覦別人專屬爐石的人，真是人麵獸心啊。”
    鍾鳴推開骷髏的手，爬向幾乎要被濃霧吞噬的柳玄，抱著圓滾滾的頭顱，渾身顫抖。“為什麽？”他目光呆滯的問道：“為什麽？”
    骷髏轉身，視線落在鍾鳴身上來回掃，視線停留在他懷裏圓滾滾的小東西時，頓時愣住了，好眼熟。
    為啥？
    為啥？
    它是誰？
    它在哪兒？
    眼前這個人是誰？
    它自己又是誰？
    濃霧鑽進鍾鳴的懷中，圓滾滾的柳玄嘭的一聲消散成一團白霧。
    “柳玄？”鍾鳴輕聲喚道：“徒兒？”
    濃霧如退潮，悄無聲息地遠離鍾鳴。
    鍾鳴一把抓住骷髏的手，猛地將它拽到自己眼前，“柳玄呢？你把他藏哪兒了？”
    “……”骷髏腦子裏是抗拒的，但嘴皮子卻巴拉巴拉的說了出來，“嗬嗬，真是可笑，你怎麽能在我的麵前問他？”
    “為什麽不能？你說為什麽不能？”鍾鳴雙目赤紅，“衍之還小的時候，你便走了。這麽多年，我一直靠著特製藥酒壓製體內的煞氣！日日夜夜被煞氣折磨，抱著酒壇子在冰冷、寂靜的玄機宮，一個人喝了一壇又一壇的特製酒！”鍾鳴猛烈地搖晃骷髏。
    骷髏：救了個大命啊，要散了，要散了！勞資的身體要散架了，放開！！
    “十多年，十多年！”鍾鳴幾近癲狂地怒吼道：“這十多年，我靠著回憶，思念，養大衍之，用特製酒，壓製煞氣，修為舉步不前，還不夠嗎？你說還不夠嗎？”
    “還不夠？！”骷髏大吼道：“一生一世一雙人，憑什麽在我死後，你變卦！”
    骷髏：啊啊啊，我在說什麽啊，我隻想說，你快放開我，不要發瘋，老子的206塊骨骼要碎成一地啦！！！
    “一生一世一雙人？”鍾鳴愣住，鬆開骷髏，往後退了好幾步，“好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黯然神傷地看著骷髏，“你拋下我一個人留存於世，不變卦嗎？”
    骷髏：啊，老子一點不想和你扯皮。
    但它一張嘴卻成了，“你對人動了心，便要忘了我們當年洞房花燭夜時，說過的誓言嗎？”
    鍾鳴微微愣神，“洞房花燭夜的誓言？”
    “對！”骷髏胸口一挺，十分自信：洞房火燭夜嘛，一般是什麽天長地久，舉案齊眉之類的甜言蜜語啦。“如今，卻對那個少年有心思，你該死！他也該死！”
    不過，我對此並不在意啊，救命！！
    小骷髏都要鬱悶死了，為什麽每次說出的話，都沒有過腦就說出來了。
    啊，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來，他沒有腦子。
    啊~~~~
    鍾鳴身形一動，一拳砸在骷髏的胸口上，那一圈肋骨竟然堅硬無比，完全沒有掉落下來，整個骷髏飛了出去，在地上滾成一團。
    “麻辣個比。”小骷髏鳥語飛出。
    鍾鳴從地上站起來，黑著臉看地上的骷髏慢慢地解開滾成一團的身體。
    “說？！你是什麽東西？！”鍾鳴冷聲道。
    骷髏：“……”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個什麽東西？！
    骷髏啊，骷髏！！206塊骨骼的那種東西！！
    如今這副端著的樣子倒是一副大宗門宗主的形象了，骷髏一邊想，一邊從地上爬起來，開口卻成了，“鍾鳴，狗男人，你竟然對我動手！！！”
    “嗬！”鍾鳴冷笑道：“哪裏來的髒東西，膽敢冒充他人！”
    “……”骷髏一臉懵逼，“你你你，你不要亂講哦。”
    “洞房花燭夜，你可知道夫人對我說了什麽？”
    “……”骷髏一臉不開心：不，我並不是很想知道。
    鍾鳴歎了一口氣兒道：“她說狗東西，要聽話！”
    “！！！！”這麽辣？！
    骷髏整個僵住，這這這，要我怎麽接？
    “回去告訴製造幻境的人，早點收手，一切還不晚。”鍾鳴說罷，召出惜往劍，對著骷髏揮劍劈下。
    “啊啊啊啊！！”骷髏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飛身逃離劍氣席卷的地方。
    霸道強勁的劍氣劈開濃厚的煙霧，遙遠處，劍氣劈開的土地，一隻裂到遠處一個小山包，便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鍾鳴看著那一座小山包，道：“幻境邊緣。”拔劍飛身朝遠處而去。
    骷髏從地上爬起來，發現地上掉了幾塊漂亮的魚鱗，他彎腰撿起，“嘿，哪裏來的魚鱗，還挺漂亮的。”
    它猛然發現，不被腦中一些奇怪的話語控製，能夠按照心中所想來說話啦。
    “天，好神奇。”骷髏打量手中的魚鱗，“真漂亮，一定是一條美麗的公魚。”
    “嗯？？？”骷髏不解道：“我為什麽會認為它一定是公魚身上的鱗片呢？”
    轟隆！！
    遠處，鍾鳴正握著惜往劍大肆破壞。
    骷髏拿著魚鱗，盤腿坐在地上。
    ……
    鍾衍之睜開眼睛，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竟然沒有騙成功。”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站了起來。
    “該回去了，柳玄還在崖上等著。”鍾衍之禦劍飛回崖上。
    崖上，空蕩蕩的，哪有什麽人。
    “柳玄？？”鍾衍之小心翼翼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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