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整個城市仿佛被浸泡在墨色的水幕中。寰宇生物大廈的玻璃幕牆在閃電的照耀下反射出慘白的光，如同一麵巨大的鏡子映照著這座被雨水衝刷的鋼鐵森林。周玄站在頂層實驗室的落地窗前，指尖輕輕叩擊著麵前那座青銅鼎的邊沿。
    "咚——"
    清脆的金屬聲在空曠的實驗室中回蕩，與窗外的雷聲形成詭異的共鳴。青銅鼎表麵刻滿了繁複的符文，在實驗室冷白色的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周玄的倒影在鼎身上扭曲變形，仿佛有無數張麵孔在青銅表麵遊走。
    "開始了。"他低聲自語，右手拇指上的青銅扳指突然亮起微光。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青銅鼎腹部的二十七個小孔同時噴出青煙。那些煙霧如有生命般穿過實驗室的通風係統，無視傾盆大雨的阻隔，向城市各處射去。周玄轉身走向監控屏幕，上麵顯示著整個城市的三維地圖。隨著青煙的擴散，地圖上開始亮起紅色光點，一個接一個，如同被點燃的星辰。
    "乾位...還是空缺。"周玄眯起眼睛，看著屏幕上最終形成的殘缺八卦圖案。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扳指，耳邊響起隻有他能聽見的低語——那是周家先祖的殘魂在青銅扳指中的呢喃。
    實驗室的另一側，十二名身著黑衣的守衛整齊列隊站立。他們的太陽穴處凸起的血管正隨著青銅鼎的脈動節奏抽搐，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這些紋路從他們的後頸蔓延至全身，最終在胸口匯聚成一個微縮的八卦圖案。
    "實驗體狀態穩定，靈根融合度達到87。"機械女聲從實驗室的音響係統中傳出。
    周玄走向那一排培養艙，透明的玻璃艙內懸浮著人類器官組織，它們在營養液中不斷扭曲變形，最終勾勒出與最近幾起命案死者胸腔內發現的結晶完全一致的陣法圖文。這些靈根組織在青煙的刺激下發出微弱的熒光，如同有生命般搏動著。
    "快了，就快了。"周玄輕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劃破雨聲。周玄皺眉看向監控屏幕，畫麵切換到大廈的通風管道係統。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正用一支造型奇特的筆在鋼管內壁上刻劃著什麽。那支筆的筆尖劃過之處，鋼管表麵的鏽跡竟然化作青煙消散，而整條管道的能量流動也隨之紊亂。
    "陸沉..."周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來了。"
    他按下控製台上的一個紅色按鈕，實驗室的地板縫隙中突然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那些液體如有意識般向通風管道的方向流動，在接觸到陸沉靴底的瞬間突然凝固，形成冰晶鎖鏈纏住了他的雙腳。
    監控畫麵中，陸沉猛地抬頭，似乎感知到了什麽。他的右臂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青光，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淹沒他的意識，在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刻，他看見自己的肋骨間浮現出一個微縮的青銅鼎虛影——那分明是頂層實驗室中那座大鼎的投射。
    與此同時，陸沉手中的判官筆自動旋轉起來，筆尖滲出一滴血珠。詭異的是，那滴血珠在空中懸浮，形成的圖案竟然與林夏懷表上的卦象一模一樣。
    市警局地下三層的檔案室裏，林夏正用改裝警棍抵住張明遠的咽喉。警棍的尖端已經結晶化，釋放出的高壓電流在空氣中劈啪作響，卻被隊長手中那個古老的青銅觚盡數吸收。
    "你父親把秘密帶進墳墓是個錯誤。"張明遠的聲音變得怪異，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雜音。他的右手已經完全晶體化，突然延長如同利劍般刺向林夏的心髒。
    千鈞一發之際，林夏胸前的懷表蓋子彈開，裏麵的機械結構飛速運轉。一滴血珠從表盤中央滲出，在空中迅速延伸成血紅色的鎖鏈，纏住了張明遠晶體化的手腕。
    "這是什麽？"林夏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她從未見過懷表有這種功能。
    就在兩人僵持的瞬間，檔案室的鋼化玻璃突然爆裂，碎片懸浮在空中靜止不動。更詭異的是，林夏的配槍從槍套中自行飛出，七顆結晶子彈從彈匣中排出，在空中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其中一顆子彈突然調轉方向，在她眼前劃出一道青色軌跡，精準地貫穿了張明遠的眉心。林夏倒吸一口冷氣——那顆子彈的彈道角度，與她三小時前標注在驗屍報告上的槍擊角度分毫不差。
    寰宇生物大廈頂層，周玄的終端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屏幕上顯示著林夏的生物數據，與實驗體s701的匹配度已經達到99，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上升。
    "容器已經覺醒！"先祖殘魂在扳指中躁動不安，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周玄猛地捏碎手中的香檳杯，酒液在空中凝結成數十根冰錐，以驚人的速度射向監控死角的位置。與此同時，大廈底層的排水管道中，青藍色的結晶正以每秒三厘米的速度向警局方向蔓延，如同一條貪婪的蛇尋找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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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風管道內，陸沉掙紮著扯斷冰晶鎖鏈。他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完全結晶化，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文字——那是當年被血煞掌擊中時未曾顯現的《龜息訣》後半部心法。就在這時，他手腕上的外賣終端突然彈出全息光幕：
    【警告！靈氣過載將觸發記憶回溯】
    雨聲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而緩慢。警局內，林夏的懷表碎片懸浮在空中，表盤折射出的火光裏，浮現出一段她早已遺忘的記憶——九歲的她，看見一個穿練功服的男人抱著兩個孩童衝出火場。男人後頸的青色紋路此刻正在警局所有被感染的同事頸部閃爍，而其中那個稍大的男孩，分明長著陸沉的眼睛。
    "原來如此。"國術館老人的歎息混在雨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陸沉胸口的結晶突然沒入體內，皮膚下的青銅紋路與頂樓大鼎同步亮起刺目的青光。在他身後，寰宇生物的員工公寓轟然坍塌，數百個太陽穴嵌著晶體、身著黑衣的人從青霧中列隊走出。他們胸腔裏的靈根發出共鳴般的嗡鳴，聲音穿透雨幕，在城市上空回蕩。
    周玄將扳指重重按在鼎腹，青銅紋路如活物般順著手臂爬上他的脖頸。實驗室所有培養艙同時爆裂，靈根組織在空中匯聚成一條光流，注入到那些黑衣人太陽穴的晶體中。他望著雨中逐漸凝固的冰晶矩陣，對先祖殘魂低語：
    "該收網了。"
    警局地下三層，技術員鄭宇的右眼晶體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圖。顯示為紅色的第29節點坐標，正是陸沉此刻站立的位置。而他沒注意到的是，自己後頸正浮現出與當年練功服男子完全一致的青色紋路——隻是顏色要淺淡得多。
    暴雨中傳來青銅扳指敲擊鼎壁的清響，聲音穿透整個城市。陸沉的唐刀突然脫手飛出，刀尖刺入地麵時正好與穿透三個街區而來的朱砂光芒相撞。在陰陽魚眼的位置，兩顆青藍結晶的脈動頻率突然加快，在積水中映出一個戴青銅扳指男人的完整倒影——那麵容竟與周玄辦公室懸掛的族譜畫像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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