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遇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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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漸漸熟絡起來了?這周秉昆生得一臉憨厚老實相,如今又穿得幹淨利落、整整齊齊,任誰瞧著,都覺得他定是出身於有教養的人家。
“大娘,我是光字片光禮街街頭那邊的,您呢,住在哪啊?”周秉昆主動搭話,向鄭母詢問道。
“喲,不遠不遠,不過這地兒可就差得多咯,我住在太平胡同。”鄭母笑著回答。
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簡直是天壤之別,說的便是這居住環境。
光禮街起碼有寬敞的對街,能容大車往來通行。
而太平胡同呢,房屋緊緊相鄰,中間的胡同寬度還不到兩米,狹窄逼仄。用後世的話來講,光禮街一帶算得上是平民區,可這太平胡同,說是貧民窟也不為過。
“嗨,確實不遠,都是鄰裏街坊的,以後可得多多走動才是。”周秉昆臉上不見絲毫嫌棄,真誠地說道。
鄭母聽了這話,越發覺得這小夥子心地善良、為人和善,心裏對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
不像有些人,一聽是太平胡同出來的,就立刻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離得有八尺遠。
這周秉昆的話,讓她心裏暖烘烘的,感覺格外舒坦,於是也打開了話匣子,和他嘮起了家常。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聊著,周秉昆始終耐心十足,沒有半分不耐煩的樣子。鄭母也難得碰上這麽友善、能聊得來的伴兒,一時間,氣氛熱絡而融洽。
“這麽說來,大娘您還是還俗之人呢?怪不得這般心善,收養了孤兒,這可真是功德無量啊!”周秉昆笑著恭維道。
聊天中,自已知道她是尼姑還俗的,撿了個閏女鄭娟,還撿了個有眼疾的男童鄭光明。
鄭母一聽,笑得合不攏嘴。她本就信佛,深信好心有好報,聽到“功德無量”這四個字,更是渾身舒暢,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
“快看,那不是周秉昆嗎?怎麽在那兒賣東西呢?”
兩個麵容姣好的女生從百貨商店走出來,其中一個眼尖的一下子就瞧見了班上的同學,趕忙拉了拉身旁的女孩,說道。
“走,過去瞧瞧。”
兩個姑娘加快了腳步,朝周秉昆這邊走來。鄭母下意識地準備像往常一樣招呼客人,可還沒等她開口,其中一個姑娘便先說話了:“周秉昆,你怎麽在這兒呢?”
周秉昆也看見了她們,正是班長董雪和宣傳委員林芝芝。這董雪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是校花級別的存在,林芝芝也毫不遜色,是班裏公認的班花。
他原以為兩人是來買東西的,所以沒敢貿然打招呼。
這會兒林芝芝先叫住了他,他便連忙站起身來,微微欠身,說道:“真巧啊,董同學,林同學。”他沒敢直呼其名,畢竟這董雪平日裏對他就有些偏見。
鄭母見這兩個姑娘和周秉昆相識,便很有眼力見地退到一旁,留出空間讓他們說話。
董雪上下打量了一番穿著整潔的周秉昆,又看了看旁邊衣裳破舊的擺攤大娘,覺得有些格格不入,便半開玩笑地說道:“今兒個怎麽在這兒擺攤啦?”
“鄰居在這兒賣冰棍和糖葫蘆,我在這兒等人。要不,我請你們吃根糖葫蘆或者冰棍?”周秉昆笑著說,在這校外遇見同學,總歸是有幾分親切的。
林芝芝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別麻煩了,就是碰巧遇上,不打聲招呼不合適,所以過來問問。”
董雪倒是滿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說道:“吃冰棍吧,其實大冬天吃這個才有意思呢!”說著,便笑了起來。
周秉昆見狀,又從兜裏掏出一毛錢遞給鄭母。
這下,兩個女孩都拿著冰棍吃了起來,一時也不好意思馬上就走。周秉昆便示意她們往裏邊站站,別擋著攤位做生意。
“我聽說,你哥和你姐可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怎麽到你這兒就不行了呢?”董雪一邊吃著冰棍,一邊話裏有話地諷刺著周秉昆的學習成績和平時的表現。
“他們向往外麵的世界,自然得努力學習。我呢,就想留在母親身邊,所以平日裏就多鍛煉鍛煉身體。”周秉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自己身體強壯。
“你這話說得不對吧。”林芝芝一聽,立刻表示反對,“我們進學校,首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你連這點都做不好,又怎麽能讓人相信你以後能好好孝敬父母呢?”
“哦?”周秉昆沒想到林芝芝會這麽較真,略作思考後,無奈地說道,“你看看現在學校裏能學到些啥呢?而且也沒法真正判斷一個人學得好不好。現在評判一個人品學兼優,好像就看他在學校裏活不活躍。我這人本來就不活躍,自然就跟品學兼優不沾邊了。”
董雪聽了,不屑地嗤笑一聲:“哼,不學無術就是不學無術,再怎麽狡辯也掩蓋不了你這厚顏無恥的本性。”
林芝芝有些驚訝地看著董雪,心裏暗自納悶:這兩人平日裏也沒什麽大矛盾啊,怎麽今天董雪說話這麽難聽,還對周秉昆進行人身攻擊呢?
周秉昆見董雪如此,知道她對自己的偏見已經根深蒂固,再怎麽解釋也是徒勞,便索性說道:“你長得漂亮,說什麽都對。”
“你……”董雪一下子被噎住了,沒想到周秉昆會這麽說,隻覺得他這人真是臉皮夠厚的。
林芝芝卻被周秉昆這話給逗笑了。畢竟同學之間,哪有人敢當麵直白地說“你漂亮”這樣的話,而且還用這理由來巧妙地反駁董雪的攻擊,簡直堪稱一絕。
“我們走!”董雪被氣得不輕,不願再和周秉昆多說一句話。
周秉昆卻立刻滿臉堆笑,說道:“兩位同學,慢走啊,我就不遠送了。”
林芝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你的冰棍。”
而董雪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待兩人走後,鄭母小聲地問道:“小周啊,你和那位女同學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
“沒事兒,大娘,同學之間哪能沒點小摩擦呢?看樣子我哥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我也準備先走了,肚子都有點餓了。”周秉昆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準備回去。
鄭母立刻把之前準備找給他的五分錢遞了過來。
周秉昆沒接錢,又拿了一根冰棍,便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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