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風起沉玉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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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玉山,夏初旬,午後,學閣。
    遠處的山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過葉縫,在青石板路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南枝正伏在桌案上趕老師前天布置的作業。
    一個紙團從窗外砸了進來,在桌案上滾了兩圈,最後落在地上。
    南枝沒抬頭,也沒有為這個突兀的紙團分出什麽注意力。
    窗外的人似乎早就習慣了她的性格,隻是突然從外麵探出頭來,笑眯眯地看著她。
    “南枝妹妹,走唄,咱們一會兒捉魚去,你那幾個哥哥姐姐都去的。”
    “我不去。”南枝目光落在紙張上,語氣平靜地說。
    孔傷眉梢輕挑,單手撐著窗欞跳進去,“為什麽不去啊?你南顏姐也去呢。”
    今時不同往日,孔傷已經成功掌握了該怎麽和她相處,有什麽話直接說,她不愛聽人跟她彎彎繞繞。
    當初這姑娘剛到沉玉山的時候性子更悶,這些年還算是好的,至少問什麽都有回應。
    “老師布置的課業沒有做完,今晚要交。”南枝抿了抿唇,整個人都蔫了,有些鬱悶地答道。
    這可算稀奇事兒。
    孔傷這下也不站著了,當即盤腿坐下,一臉好奇地問:“你還有沒寫完的時候啊?昨天幹嘛去了?”
    “看書。”南枝幽幽答道。
    “哦,看書啊,等等——看書!?”孔傷垂死病中驚坐起,顫聲問道:“那個……不會是我昨天偷偷塞給你的狗血言情小說吧?”
    他抱著最後的期望看向南枝,最後在南枝的肯定下應聲倒底。
    完了!
    孔傷差點就想給自己來一耳光了,這要是沒交上,讓老師知道他給南枝塞這種書,他不會被罰抄一整本基礎陣法圖解吧?
    南枝眨眨眼睛,有些迷茫地問:“你怎麽了?”
    “不是,那有什麽好看的,你能看一天?”孔傷欲哭無淚。
    就那個霸道總裁小嬌妻,帶球跑還三年回歸的狗血故事……
    他本意隻是想給這姑娘帶點解悶兒的東西,這下好了,給自己搭上去了。
    “不是你給的嗎?”南枝手中的筆沒停,一邊說著一邊還在稿紙上演算,“原來你也知道不好看,我還以為是你品味比較……”
    她想了想,緩緩道:“異於常人。”
    孔傷:???
    他這是為了誰啊!?
    “那你還看這麽久。”孔傷咬牙切齒地說,似乎是想扳回一城。
    顯然,如果對夏南枝有什麽錯誤認知,比如她是一個內向軟弱的小姑娘,那就一定會幻想破滅。
    好在孔傷很早就認清現實了。
    南枝一本正經地跟著點頭,“嗯,的確是認識到了物種的多樣性。”
    孔傷一噎,想了想,又覺得她說的還真沒毛病。
    “你這,也寫不完啊。”孔傷趴在案旁,歎了口氣。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畢竟演算和最後的完成都需要時間,就算她做得快,在今天晚飯之前,也絕對沒辦法完成。
    而且,一起出去抓魚,想去……
    南枝筆尖一頓,眸光微閃,說道:“把你的給我抄。”
    孔傷石化了,他也沒教過這個啊!難道是南山和南河教的?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直接把自己那份抓過來攤南枝桌上。
    “放心吧,你改一改,老師絕對看不出來的!”他隻花了零點幾秒就接受了這個現實,並且開始助紂為虐。
    南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在他拿過來的一遝紙中翻了半天,一臉真誠地問道:“你的成品在哪兒?”
    孔傷破防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就是?”
    “啊……”南枝喃喃自語道,“竟然不是草稿嗎?”
    孔傷陷入了沉默。
    畫的醜怎麽了?這是歧視!
    他孔傷可以不是個人,但她夏南枝是真的狗啊!
    “枝枝~這兒呢!”夏南顏揚起魚竿,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他們常去的一條河邊,夏家三個年紀相仿的孩子都已經到了。
    再剩下的,年紀太小了,帶出來不好照顧。
    “不是抓魚?”南枝盯著幾人手裏的魚竿,然後扭頭看向手裏隻拎了一個桶就帶著她過來的孔傷。
    孔傷目移,小發雷霆地砸了下手裏的桶,質問夏南山:“不是說抓魚!?”
    “呃,水這麽急,下水很危險的,但是要是說釣魚你們倆肯定不來啊。”夏南山圖窮匕見。
    夏南河勾住他的脖子,笑著補充道:“可我們幾個人裏麵,隻有你和枝枝學會了山裏的幻陣,所以……”
    “兩個騙子。”南枝把手裏的網兜砸過去,緩緩吐出四個字。
    孔傷義憤填膺,“騙子!”
    他可是把自己的課業都貢獻出去了!
    “咳,來都來了,是吧?”夏南顏尷尬地摸了摸鼻尖,湊過去攬住南枝的肩膀。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南枝的臉色,心一橫,道:“這樣,我也不用魚竿,一起玩嘛,好不好?”
    “……好吧。”
    孔傷:???
    不是,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啊!?
    夏南山和夏南河兩兄弟無所謂這個,隻是說不要下河,隻能在河岸上玩。
    在河岸上根本撈不到幾條魚,三人玩了一會兒,就蹲在岸旁盯著河岸幽怨地盯著在釣魚的兩個了。
    “欸,你們看,有兔子!”忽然,夏南顏眼前一亮,拉著兩人就跟過去了。
    南枝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說道:“好小,兔子窩應該不遠。”
    “咱們去找兔子窩吧,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孔傷搓了搓手,發出“猥瑣”的笑聲,“到時候,它們一家全都是我們的。”
    雖然但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用在這兒多少顯得有點離譜了。
    夏南枝默默拉著自家南顏姐離他遠了點,“裝象。”
    “什麽象?”夏南顏忍不住笑出聲來,立馬配合道。
    “貪心不足蛇吞象。”
    三人跟著追了一陣,這才突然想起來河邊還有兩個釣魚的,在陣法上也是學不明白。
    夏南顏一個激靈,猛地抓起兔子的耳朵,往南枝懷裏一塞。
    “不追了不追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南枝用臂彎環住兔子的腹部,沒什麽意見地點點頭。
    “這個,紅燒?”她麵無表情地拎起兔子,歪頭問道。
    夏南顏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嗯……嗯?”
    她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南枝看她這表情,還以為她是不喜歡,便換了個說法,“還是說你想吃麻辣兔頭?”
    兔子無助地蹬了蹬腿,也沒跳出南枝的魔爪。
    “我覺得麻辣兔頭好吃!”孔傷立馬表態。
    很好,萬惡之源找到了!
    夏南顏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警告道:“你少帶壞我們家枝枝!”
    孔傷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悟了。
    “咱不吃野味哈,指不定有什麽病毒,回頭我給你買……”
    夏南顏冷笑一聲,一腳踹開他,“給老娘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