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23層的通道比預想中狹窄得多。
    林炎舉起機械臂甲，幽藍的星辰之力在齒輪縫隙間流動，照亮了牆壁上那些詭異的暗紅色苔蘚。
    三天前種下的熒光孢子已經蔓延成網，在黑暗中散發著妖異的綠光。
    "係統，掃描通道結構。"林炎壓低聲音，左肩的疤痕傳來陣陣刺痛。自從十二層的機械殘骸區感染惡化後，這種疼痛就像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
    【掃描中...檢測到前方37米處有生物熱源x4】
    【警告：牆壁含有星靈族次級符文結構，匹配度89】
    唐雨柔的機械右臂發出輕微的齒輪咬合聲，她快速調出全息地圖："是紅月教的埋伏。通風管道裏有東西在移動——"
    她突然僵住，"不止一波，還有變異體。"
    林炎眯起眼睛。
    星辰之力在視網膜上形成淡藍色的數據流，顯示前方通道頂部懸掛著某種黏液構成的網狀結構。
    那些黏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著金屬管道，滴落時在地麵灼燒出嘶嘶作響的孔洞。
    "血肉獻祭陷阱。"林炎握緊唐刀，"需要三個活人的血液激活。"
    他想起十五層那些被小芸戲稱為"番茄醬愛好者"的紅月教徒，胃部一陣抽搐。七天前那場齒輪爭奪戰顯然讓他們懷恨在心。
    小芸抱著髒兮兮的玩偶熊蹲在隊伍最後，赤腳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她突然用天真無邪的語氣說："林哥哥，我的小熊說管道裏有好多牙齒。"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
    林炎的星辰視界中，數以百計的紅點正在通風管網中穿梭——是變異鼠群，而且帶著熟悉的毒素標記。
    "第四層的鼠王族群殘餘。"唐雨柔快速拆卸右臂某個模塊，"要引爆熒光炸彈嗎？庫存還剩四個。"
    林炎瞥了一眼係統界麵。
    毒霧幹擾下，預知功能的冷卻條才走到83，血晶溶液賦予的夜視能力也隻剩十二分鍾。他轉動機械臂甲，齒輪咬合聲在通道中格外清晰。
    "準備炸彈。我來牽製教徒，雨柔你負責製造混亂，小芸——"他頓了頓，"找機會摸屍體，紅月教喜歡把重要情報縫在袍子內襯。"
    小女孩乖巧地點頭，卻用指甲在玩偶熊肚子上劃開一道口子。裏麵露出半截手術刀，刀刃上沾著可疑的褐色汙漬。
    第一支弩箭破空而來時，林炎已經躍起。星辰之力順著臂甲傳導到唐刀，刀身瞬間浮現出銀河般的光紋。
    他揮刀斬斷弩箭，箭杆斷裂處噴出的綠色毒霧卻被刀光攪散——那些星光對毒素有奇特的淨化作用。
    "現在！"
    唐雨柔按下引爆器。
    安裝在廢棄儲藏室的兩枚熒光炸彈同時炸開，沒有火焰和衝擊波，隻有刺目的亮紫色光芒席卷整個通道。
    林炎提前閉上的眼睛仍能感受到視網膜上的灼燒感，耳邊傳來紅月教徒痛苦的嚎叫。
    變異鼠群的反應更加劇烈。
    那些習慣黑暗的生物像被扔進油鍋般瘋狂扭動，不少直接從通風管網格柵中摔落下來。
    有一隻正好砸在小芸腳邊，她毫不猶豫地把手術刀插進鼠眼，哼著走調的兒歌攪動刀柄。
    林炎沒空關注這些。
    他的唐刀已經劈開第一個教徒的裂口麵具，麵具下那張布滿膿包的臉正在熒光中迅速碳化。
    星辰之力在刀刃上形成鋸齒狀的光刃，輕鬆切開對方匆忙舉起的骨盾。
    "疼痛即真理！"另一個教徒高喊著撲來，袍子下伸出章魚般的觸手。那些觸手上密密麻麻的眼球突然全部轉向林炎，瞳孔中浮現出詭異的符文。
    【檢測到精神幹擾】
    【建議：消耗1點精神屬性激活抗幻屏障】
    林炎感到一陣眩暈，但係統提示讓他瞬間清醒。他側身避開觸手噴射的酸液，唐刀劃出完美的弧線。
    星辰之力在刀尖延伸出三十厘米的光刃，將觸手連根斬斷。黑色血液噴濺在牆壁上，那些星靈族符文突然亮起血光。
    "雨柔！符文陷阱要激活了！"
    機械師女孩正在對付第三個教徒。她的右臂彈出細如發絲的導線，精準刺入對方頸部神經節。
    聽到警告，她立刻改變策略，導線轉而插入地麵——將過載的電流導入牆壁符文。
    通道劇烈震動。林炎看到唐雨柔的機械臂冒出黑煙，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那些發光的符文確實暗淡了幾分，為他爭取到關鍵的三秒鍾。
    最後一個教徒卻出人意料地沒有進攻。
    他退到通道盡頭，撕開自己的長袍，露出胸口鑲嵌的血色晶體。晶體內部有陰影在蠕動，像極了林炎夢中見過的審判者虛影。
    "星辰終將——"
    教徒的宣言被鼠群的尖嘯打斷。一大波變異鼠從炸開的通風口湧出，其中幾隻特別壯碩的個體直接撲向教徒。
    它們啃食著血色晶體，身體立刻膨脹成獵犬大小。
    林炎趁機衝向小芸。女孩正趴在某個教徒屍體上，用手術刀挑開內襯縫線。她舉起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麵用血繪製著複雜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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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哥哥，這個會咬人。"她天真地指著羊皮紙邊緣——那裏確實有一排細密的牙齒印痕。
    林炎接過羊皮卷的瞬間，係統突然彈出全屏警告：
    【檢測到層級封鎖令】
    【內容：剿滅星辰之力持有者協議紅月教&自由之翼聯合簽署）】
    【附加條款：48小時內未清除目標，啟動地窟自毀程序】
    卷軸底部的倒計時數字正在跳動：【475932】。更令人不安的是羊皮紙背麵那些扭曲的文字——與十九層動力室的星靈族銘文如出一轍。
    變異鼠群的第二輪襲擊打斷了林炎的思考。那些吞食了血晶的老鼠已經異變成怪物，背上隆起尖銳的骨刺。
    唐雨柔的機械臂徹底罷工，她隻能用左手揮舞著帶電的導線。
    "小芸，管道！"林炎指向頭頂一處完好的通風口。小女孩像貓一樣靈巧地攀上牆壁，鑽進管道的瞬間還不忘對某個教徒屍體比劃割喉手勢。
    林炎深吸一口氣，將剩餘的星辰之力全部注入唐刀。刀身上的光紋暴漲，形成兩米長的光刃。
    他旋轉身體，光刃劃出完美的圓形斬擊波，將撲來的五隻變異鼠攔腰斬斷。
    黑血與內髒潑灑在通道中，腐蝕得地麵滋滋作響。
    林炎單膝跪地，機械臂甲因為過載而發燙。左臂的感染處傳來鑽心疼痛，係統顯示毒素抗性已經跌到15。
    唐雨柔拖著報廢的右臂挪過來，臉色蒼白如紙："外骨骼藍圖的數據核心受損，需要回十二層重新掃描。"她頓了頓，"但封鎖令怎麽辦？"
    林炎擦去唐刀上的汙血。月光石鑲嵌的刀柄突然微微發亮，映出封鎖令底部一行幾乎不可見的小字：
    「深海之眼注視著你」
    係統界麵在這時劇烈閃爍起來，鮮紅的警告框覆蓋了整個視野：
    【檢測到地窟核心能量波動】
    【與宿主重生時間戳匹配度91.7】
    【推測：重生事件與地窟覺醒存在因果關聯】
    通道盡頭傳來金屬扭曲的巨響。林炎抬頭看去，發現那些被熒光灼傷的教徒屍體正被某種力量拉扯著重組。
    血肉與破碎的骨甲融合成三米高的畸形怪物，胸口處浮現出熟悉的審判者徽記。
    "跑！"林炎拽起唐雨柔衝向通風口。小芸從管道探出頭，扔下一截用玩偶熊布料擰成的繩索。
    當林炎最後一個爬進管道時，他回頭看了一眼。
    那怪物沒有追擊，隻是用數十個來自不同屍體的眼球同時盯著他，所有瞳孔中都倒映著深海般的藍色漩渦。
    通風管裏彌漫著血腥味和黴變的氣息。
    小芸在前麵帶路，哼唱的兒歌在狹窄空間裏產生詭異的回聲。林炎注意到她赤腳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愈合，隻留下星形的疤痕。
    唐雨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臂甲溫度異常，有東西在吸收星辰之力。"她艱難地調整著報廢的機械臂，"像是...某種召喚。"
    林炎想起怪物胸口的徽記，和夢中審判者低語時提到的"篩選"。他握緊羊皮卷軸，倒計時的滴答聲仿佛直接敲在太陽穴上。
    管道前方出現微光。
    小芸歡呼一聲，加速爬向出口。林炎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那光芒太藍了，藍得像深海族女王在記憶碎片中的眼睛。
    當他的手指碰到出口邊緣時，係統突然靜默了0.3秒。
    在這短暫的寂靜中，林炎清晰地聽到一個聲音，既像機械合成的女聲，又像無數人重疊的耳語：
    "歡迎回家，候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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