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變第六天正午，地窟25層的岩縫裏彌漫著血腥與鏽蝕的混合氣味。林炎背靠冰冷的石壁，機械臂甲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唐雨柔正在用簡易焊槍修補昨天戰鬥中受損的傳動裝置，飛濺的火星在她鏡片上投下跳動的光斑。
    "係統，重新掃描突圍路線。"
    林炎在腦海中下達指令，視網膜上立即浮現出半透明的藍色網格。
    三維地圖顯示他們此刻被困在y形岩縫的底部，前後通道都被紅月教的人堵死。當演算結果跳出時，他右眼皮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存活率27.6。
    "比半小時前又降了3個百分點。"陳默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試管裏渾濁的液體映出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他們在往通風口灌致幻孢子。"
    小芸突然拽了拽林炎的衣角。女孩赤腳踩在碎石上的細微聲響被岩壁放大，懷裏髒兮兮的玩偶熊缺了一隻眼睛。
    "林哥哥，"她仰起沾滿煤灰的小臉，"那個人又來了。"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岩縫外傳來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十二把匕首依次插進石壁，銀白長發在幽藍的熒光苔蘚映照下如同流動的水銀。
    蕭無月紫羅蘭色的瞳孔在陰影中閃爍，袍角翻飛時露出腰間懸掛的齒輪守衛殘盾——那是林炎三天前用星辰附魔斬裂的戰利品。
    "真是令人感動的頑強。"他的聲音像摻了蜜糖的毒藥，"可惜審判者大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林炎感覺左臂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血晶侵蝕的脈絡在皮膚下蠕動，如同活物般向肩膀蔓延。
    他想起十八小時前陳默的警告："再使用星辰之力，這些結晶就會刺穿你的心髒。"
    "準備b方案。"
    林炎壓低聲音，機械臂甲"哢"地完成最後一道卡扣鎖定。唐雨柔立即將某個裝置塞進小芸手中，女孩低頭擺弄時，玩偶熊肚子裏傳出細微的電子音。
    蕭無月揚起右手，身後二十名紅月教徒同時摘下裂口麵具。
    那些被改造過的口腔裏，舌頭都刻著相同的扭曲符文。當第一個音節在岩縫中炸開時，林炎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鏡子——
    ——他看見自己跪在鋼鐵王座前，胸口插著七把星辰之力凝聚的長矛。王座上的黑影緩緩站起，揭下麵具露出唐雨柔冰冷的臉。
    "這是...我前世的記憶？"林炎太陽穴突突直跳。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紅色警告：【精神汙染指數87】。
    他猛地咬破舌尖，鐵鏽味在口腔彌漫的瞬間，幻覺如潮水般退去半尺。
    岩縫角落裏，小芸正用生鏽的鐵片劃破自己的手臂。鮮血滴在玩偶熊眼睛的位置，形成詭異的對稱圖案。
    "疼的時候，夢就會醒哦。"她天真地笑著，血珠順著指尖滴落在地，竟在石板上腐蝕出細小的星形凹坑。
    陳默趁機將注射器紮進林炎頸部。淡紫色液體注入血管時，左臂的血晶突然發出刺目紅光。
    "你瘋了嗎？"唐雨柔的機械右手發出高頻震顫，"血晶和熒光孢子提取物會......"
    "產生鏈式反應。"陳默鏡片反著冷光，"我在廢棄醫院用變異醫生做過137次實驗。"
    液體流經的血管開始發光，林炎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透明。
    蕭無月幻術的能量流動清晰可見，那些紫黑色的絲線全部匯聚在他左耳垂的月牙形耳釘上。
    更驚人的是，每個紅月教徒頭頂都漂浮著半透明的數字——那是係統從未顯示過的san值數據。
    "唐雨柔，九點鍾方向岩壁接縫處！"林炎突然大喊。他的聲音在血晶共振下帶著金屬質感，"小芸，現在！"
    玩偶熊肚子裏的裝置發出尖銳鳴叫，蕭無月耳釘上的月光驟然暗淡。
    就在這0.3秒的間隙，林炎發動了昨天才解鎖的"星軌牽引"。藍白色能量束從他掌心迸發，如同宇宙中延展的銀河。
    蕭無月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匕首脫手飛出。
    更可怕的是，那些星辰之力構成的軌跡在空中留下灼燒的痕跡，竟將她最得意的"千瓣鏡花"幻術網絡具現化出來。
    當林炎抓住飛來的匕首時，刀柄上刻著的"nx714"編號正在發燙。
    "你的幻術..."林炎將星辰之力注入匕首，刃身上的紅月教密文逐一亮起，"比深海差遠了！"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他自己都愣住了。
    深海？
    係統日誌裏從未出現過這個詞匯。
    但此刻容不得多想，蕭無月已經扯斷耳釘擲向地麵，爆開的紫霧中浮現出無數尖叫的人臉。
    "引爆！"唐雨柔的機械臂展開成盾牌狀。
    小芸按下玩偶熊另一隻眼睛，十六層埋設的熒光炸彈同時爆炸。衝擊波在狹窄岩縫中形成定向激波，將紅月教徒像保齡球瓶般掀飛。
    一塊飛濺的碎石劃過林炎額頭，鮮血滲入眼睛的刹那，他看見係統提示瘋狂滾動：
    【精神抗性+1】
    【星辰親和度82→85】
    【檢測到星靈族語係聲紋...正在解碼...】
    混亂中，蕭無月的身影化作紛飛的花瓣消散。那些沾血的花瓣落地後竟生長出細小的觸須，又被小芸一腳踩碎。
    "跑了。"女孩歪頭看著掌心發光的血珠，"但留下了好吃的。"
    林炎彎腰撿起一片未被汙染的花瓣，發現背麵用納米級工藝刻著微縮地圖。
    唐雨柔的機械手指放大圖像後，地窟30層的結構清晰可見——特別是某個形似迷宮的標記點，旁邊標注著古老的星靈族文字。
    "鏡像之間..."小芸無意識地念出這些文字，隨即困惑地捂住嘴，"我為什麽會認識？"
    陳默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剛才用來給林炎注射的試管正在融化。"副作用比預計的強37。"他擦去嘴角黑血，"三天內不能再使用血晶能力。"
    岩縫外傳來自由之翼部隊的機械運轉聲。
    林炎看著係統裏新增的「神經幹擾」技能樹，以及蕭無月匕首上仍在發光的編號，突然意識到這場圍剿背後藏著更深的陰謀。
    當唐雨柔扶著他走向岩縫深處時，那個陌生的詞匯再次浮現在腦海——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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