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陽光穿透地窟30層的穹頂裂縫，在曙光城廣場中央投下斑駁的光影。
    唐雨柔改造的折射裝置發出細微的嗡鳴，將原本應該直射而下的光線分散成網狀，籠罩著剛剛搭建完成的淨化塔原型。
    林炎站在鋼鐵支架旁，機械左臂的關節處滲出暗紅色血晶殘留。
    他用沾滿油汙的布條擦拭著外骨骼縫隙，那些來自第18章實驗的痕跡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係統，掃描當前星辰之力儲備。"
    【叮！當前星辰親和度19.8】
    【警告：審判者蘇醒進度36.9】
    機械女聲在他腦海中響起時，廣場邊緣傳來金屬碰撞聲。
    小芸正踮著腳將變異藤蔓纏繞在貢獻點記錄板上，她頸間的血晶項鏈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在光線折射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
    "哥哥，我把壞人的眼珠都串成算珠了。"女孩仰起沾滿灰塵的臉，舉起手中由二十三個血色珠子組成的計算工具，"這樣記錄貢獻點最公平，誰撒謊珠子就會變黑。"
    林炎蹲下身，機械手指拂過那些透著暗光的球體。
    每顆"算珠"內部都凝固著自由之翼士兵的瞳孔，這是小芸在戰場上的"收集品"。他注意到第三顆珠子正在緩慢變渾濁。
    "今天會有人背叛。"他低聲說，機械臂甲傳來輕微的震動預警。
    唐雨柔的聲音從淨化塔後方傳來，她的機械右臂正在調整能量導管："所有數值都核對過了？"
    她說話時齒輪咬合的哢嗒聲比往常更急促，這是情緒波動的表現。自從第25章覺醒機械同調能力後，她的情緒與機械臂的狀態越來越同步。
    林炎走向淨化塔基座，係統投影自動在他視網膜上展開物資清單。
    過去八天積累的所有資源此刻都化作具體數據：抗生素剩餘23支、合成食物夠維持47人9天、武器完整度平均68......
    "不夠。"他對著虛空皺眉，"至少要支撐到找到下一個補給點。"
    陳默突然從陰影處現身，白大褂上沾著可疑的紫色黏液。他隨手將試管扔向林炎："新配方，能暫時壓製你的左臂感染。"
    試管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時，林炎注意到瘋醫右手小指少了第一個關節——這是疫病爆發時他給自己注射實驗疫苗的代價。
    "副作用？"
    "72小時內味覺倒錯。"陳默露出神經質的笑容，"喝汙水會嚐到蜂蜜味，正好解決淨水不足的問題。"
    廣場上的居民陸續聚集，他們身上還帶著地窟各層的特征性傷痕：15層的齒輪割傷、20層的毒霧灼斑、25層的幻術後遺症。
    林炎數了數，比三天前少了八人——那些都是在分裂事件中選擇離開的。
    "開始吧。"唐雨柔輕聲說，她的機械臂發出準備就緒的綠光。
    林炎躍上淨化塔基座，鋼鐵支架在他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當第一縷真正的人造陽光穿透地窟30層的通風井時，他啟動了係統廣播功能。
    "根據《曙光城臨時管理條例》第三條，現在頒布貢獻點製度細則。"
    他的聲音經過機械臂甲內置的共鳴器放大，在穹頂下形成奇特的回響。係統投影在空中展開半透明光幕，將複雜的計算公式具象化成流動的星辰圖案。
    "探索貢獻值=物資基礎分x風險係數。比如在15層發現一箱罐頭基礎分5點，乘以該層標準風險係數1.7..."
    人群中傳來騷動。一個斷了兩根手指的男人推開同伴。"算法不透明！"他舉起傷殘的右手，"憑什麽維修工作的係數隻有0.9？我們可是用命在..."
    小芸突然出現在他身後，血珠算盤發出刺耳的碰撞聲。第三顆完全變黑的珠子炸裂開來，飛濺的晶體碎片在王碩臉上劃出細小的血痕。
    "你說謊。"女孩歪著頭，瞳孔在陽光下收縮成詭異的豎線，"昨晚你偷偷複製了地熱核心圖紙。"
    林炎眯起眼睛，係統立即調出昨夜監控數據。在全息投影中，兩根手指男人與某個穿著自由之翼製服的身影交接資料的畫麵清晰可見。
    "根據新規第七條，背叛者——"
    機械臂甲的液壓裝置發出爆響，林炎瞬間跨越十米距離。當兩根手指男人的頸骨在外骨骼掌中碎裂時，係統提示音恰好響起：
    【貢獻點係統首次執行完成】
    【秩序度+15】
    屍體倒地的悶響被突如其來的全息通訊請求打斷。雷戰的投影從唐雨柔臨時組裝的通訊器中浮現，軍裝筆挺的上校身後是正在裝填的軌道炮。
    "最後通牒時限還有23分18秒。"雷戰的聲音像砂紙摩擦金屬，"交地熱核心，或者被炮擊坐標覆蓋。"
    林炎注意到投影邊緣有個模糊的身影——那是見過的監管員，正在記錄本上瘋狂書寫。他故意讓機械臂發出過載的火花，同時調出係統預知功能。
    "你要的從來不是地熱核心。"林炎甩出數據包，處決名單在空氣中展開，"是怕我們發現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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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單第三行清晰標注著"蕭無月已處決"，日期卻是災變前72小時。雷戰的瞳孔劇烈收縮，這個微表情被唐雨柔改造的鏡頭放大投射到整個廣場。
    "軍方早就知道紅月教會引發災變。"林炎的聲音突然輕柔下來，"你們用教徒測試血晶武器，卻沒想到會喚醒地窟意誌..."
    "證據呢？"雷戰冷笑，但右手已經按上了槍套。
    唐雨柔的機械臂突然插入通訊頻段，她播放的音頻裏蕭無月的聲音帶著幻術特有的波紋："...隻要軍方提供20層以下的通道，紅月教願意承擔所有人體實驗的..."
    音頻戛然而止，因為小芸突然爬上淨化塔控製台。她頸間的項鏈此刻紅得發亮，那些血珠像活物般跳動。
    "要爆炸了。"她天真地指著地熱井方向，那裏確實傳來沉悶的轟鳴——這是唐雨柔用圖紙設計的假象。
    雷戰的投影開始閃爍："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對抗什麽..."
    "我們知道審判者正在蘇醒。"林炎打斷他，左臂突然傳來劇痛——星辰鏡像能力自動激活，複製的正是雷戰的通訊密碼。
    係統立即跳出軍方數據庫的訪問界麵，其中標紅的"深海族巢穴"文件正在被強製開啟。
    通訊被單方麵切斷前的最後一幀畫麵裏，監管員正在焚燒文件。
    廣場陷入詭異的寂靜，直到淨化塔突然啟動。星藍色的淨化波紋呈環形擴散，所到之處殘留的毒霧像活物般退散。
    人們仰頭看著久違的"天空"，沒人注意到小芸把血晶粉末撒進能源倉時，她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了長滿觸手的形態。
    【星辰親和度突破20】
    【警告：審判者蘇醒進度39.1】
    【新目標：深海族巢穴坐標已解鎖】
    林炎看著狀態欄，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肩疤痕。那裏現在浮現出新的紋路——像是某種深海生物的鱗片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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