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小芸趕緊拉住他，“那東西很危險！而且拍賣要用信用點或者物資，我們……”
    “物資？”鐵頭停下腳步，撓了撓他那頭亂蓬蓬的金發，突然眼睛一亮，猛地拍向自己鼓鼓囊囊的工具包，“我有！我有很多好東西！”
    他嘩啦一下拉開拉鏈，獻寶似的往外掏：幾塊形狀古怪、閃爍著微弱能量光芒的深海礦石上次海戰從深潛者身上崩下來的），一把纏繞著發光菌絲的奇特海草汙水池岸邊順手薅的），還有幾個從報廢機械體上拆下來的、結構精巧但用途不明的小零件廢料場狂歡夜的紀念品）……
    雜七雜八，堆了一小堆，散發著混合的怪味。
    “這些…能換多少餅幹？”鐵頭充滿期待地看著小芸和豆芽。
    小芸看著那堆“破爛”，嘴角抽了抽。豆芽倒是很捧場：“鐵頭哥，老k最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了！特別是發光的！說不定能換一大箱餅幹！”
    “一大箱！”鐵頭瞬間動力滿格，把工具包往肩上一甩，快樂扳手扛好，“走！拍賣審判者去！”
    鏽蝕的機械族母艦殘骸被粗暴地改造成了“禁忌拍賣場”的環形劇場，巨大的鋼鐵骨架裸露在外，纏繞著粗大的電纜和散發著熒光的藤蔓植物。
    頭頂，深海族提供的熒光水母在特製的玻璃管道中優雅遊弋，投下變幻莫測、詭譎陰森的藍綠色光斑，將場內攢動的人頭映照得如同鬼影憧憧。
    空氣裏混雜著濃烈的機油味、深海生物特有的鹹腥、劣質煙草燃燒的嗆人煙霧，以及人群被吊起胃口後分泌的、亢奮的汗味。喧囂聲浪幾乎要掀翻鏽蝕的穹頂。
    拍賣台中央，三米高的全息投影懸浮著——正是紅月審判者那張威嚴、冰冷、仿佛由最堅硬的岩石雕刻而成的臉。
    它那雙沒有瞳孔、隻有純粹血光的眼睛漠然地俯視著下方芸芸眾生，無形的精神威壓即便隻是投影，也足以讓普通人心跳加速，呼吸不暢。
    “各位尊貴的來賓！來自深淵的盟友！還有…呃…笑匠同盟的瘋子們！”
    拍賣師老k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震得鐵皮牆壁嗡嗡作響，他枯瘦的手指帶著一種誇張的戲劇感，猛地戳向審判者投影那高聳、冰冷的鼻梁。
    “今夜，我們齊聚於此，隻為見證奇跡！‘終極恐懼幻象生成器’，紅月教壓箱底的寶貝！能讓你最恐懼的噩夢變成觸手可及的現實！起拍價——”
    “五十斤壓縮餅幹！”鐵頭洪亮的嗓門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壓過了老k的尾音和全場的嗡嗡議論。
    他扛著那把用審判者脊椎骨和廢棄引擎暴力拚合而成的“快樂扳手”，金發在頭頂詭譎的光線下像一團燃燒的、不安分的火焰。
    他擠在人群最前麵，踮著腳，努力讓自己顯得更高大些，“再加十包！不！二十包辣味蘑菇幹！”他豪氣幹雲地加碼，仿佛在菜市場買大白菜。
    全場死寂。深海族代表波波娜幾條優雅擺動的腕足僵在半空。
    機械族交易員猩紅的電子眼瘋狂閃爍，散熱器發出過載般的輕微嘶鳴。老k臉上職業化的假笑徹底凝固，像一張拙劣的麵具。
    他身後幾個穿著印有“笑臉炸彈”圖案t恤的笑匠同盟成員，拚命捂住嘴，肩膀不住地抖動，發出壓抑的“噗噗”聲。
    “鐵頭兄弟，”老k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努力維持著拍賣師的體麵，“這是‘禁忌拍賣場’，不是你家後院的跳蚤市場，我們講究的是……”
    “可你說拍下來就歸我啊！”鐵頭困惑地撓了撓頭盔，內側貼著的熒光蘑菇貼紙隨著他的動作幽幽發亮，“我出價比他們都高！”
    他理直氣壯地指向二樓幾個視野最好的包廂。
    那裏，幾個裹著暗紅色鬥篷、將麵容隱藏在深深兜帽下的身影，正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如同盤踞在陰影裏的毒蛇。
    他們的目光，冰冷粘稠，越過喧囂的人群，死死釘在鐵頭身上，尤其是他腰間那個還在微微震顫的【笑聲音箱】。
    老k看著鐵頭那清澈愚蠢又執拗的眼神，又瞥了一眼二樓包廂裏那幾道不善的目光，眼珠飛快地轉了轉。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假笑瞬間變得無比燦爛，甚至帶著點諂媚：“成交！鐵頭兄弟果然豪爽！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煽動性的蠱惑，“如此盛事，怎能沒有助興節目？鐵頭兄弟，你得現場給大家夥錄個‘審判者鬼畜視頻’，就用這寶貝投影！
    讓大家開開眼，看看咱們的‘微笑鎮魂將’是怎麽把高高在上的審判者拉下神壇的！怎麽樣？”
    舞台的聚光燈“唰”地一下，如同探照燈般精準地打在鐵頭身上，將他和他那把怪異的扳手照得纖毫畢現。
    同時，審判者的全息投影被某種技術強行壓縮、扭曲，變成了一個比例失調、腦袋奇大的滑稽三頭身形象，威嚴感蕩然無存。
    鐵頭被強光刺得眯了眯眼，但看到那變得滑稽可笑的審判者投影，眼睛瞬間比頭頂的水母光還亮：“這個我會！”
    他興奮地大吼一聲，快樂扳手“哐當”一聲砸在金屬舞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回響。
    鐵頭根本不需要看什麽提詞板。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伸出沾滿油汙的大手，一把攥住審判者投影那變得短粗的腳踝，像拖麻袋一樣把它在舞台上拖行起來！
    星紋在骨質的快樂扳手表麵無聲流淌，【言靈烙印】的力量悄然發動。
    “審判者摔跤秀——第一幕！”
    鐵頭吼著自創的台詞，快樂扳手帶著風聲，“哐”地一聲敲在投影那同樣被壓縮得滑稽的膝蓋關節上！
    “褲衩衩絞殺技！”他雙臂發力，拖著投影瘋狂轉圈！
    審判者威嚴的臉龐在高速旋轉中被拉扯、扭曲，瞬間變成了一張痛苦到變形的抽象畫！
    台下，一個機械族交易員的散熱器猛地失控，“嗤——”地噴出一大股灼熱的白煙——它核心邏輯正在瘋狂計算如何壓製這突如其來的“笑”的衝動。
    “第二幕！”鐵頭猛地一個翻身，動作笨拙卻充滿力量感，竟然騎在了三頭身審判者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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