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最嚴厲的處分,炭頭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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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毅安連夜被於金生派人從被窩裏叫了起來。
    李秀珍被送回了青年點,蘇毅安進屋看了看又出去了。
    “於叔,這個傷我看不了。” 蘇毅安找到於金生。
    “怎麽看不了?”
    “傷的地方我不好下手。”
    於金生這才想起來李秀珍傷的是腿和屁股,“你是大夫,應該不會有忌諱吧。”
    “如果我給她看完傷,改天她傷好了到處傳揚我看了她的身子,然後舉報我耍流氓,於叔,我還不如現在找根繩子吊死在門框算了。”
    於金生:“……不是,小蘇,我就是問一問,你別急啊。”
    別看蘇毅安平時說話辦事不急不忙的,吊死在門框上這種事,他真幹得出來。
    蘇毅安14歲獨自逃進大山,在山裏生活數年之久……一切都表明,這是個狠人!
    於金生連連安撫:“那算了,不用你幫李秀珍看了,你回去吧,我去找咱們大隊的女衛生員。”
    熊皮溝大隊原來有一個女衛生員,但她僅僅會處理些外傷,開藥什麽的要看手頭現有的藥都是啥。
    然後根據病人的描述,挑選出她認為能治病的藥。
    這年頭就是,隻要吃不死人,就往死裏吃。
    蘇毅安會自己配草藥,還會熬藥,所以他到衛生所後,小衛生員就不再幫人看病了,隻打打下手,打個針,清掃衛生什麽的。
    今天她又被於金生叫來了,一臉懵逼,“大隊長,找我來什麽事呀?”
    “李知青受傷了,你幫她看看。”於金生道。
    女衛生員一頭霧水,“不是有小蘇大夫嗎?”
    “他是男的!”
    “哦……也對……”
    女衛生員幫李秀珍清理了傷口,上了藥後就離開了。
    下午,李秀珍發起高燒,晚上的時候人都快燒糊塗了。
    有知青找到蘇毅安,蘇毅安直接讓小衛生員去。
    “小蘇大夫,求求你了,你就去幫李秀珍看看吧,我們知道你醫術高明。”知青們央求道。
    蘇毅安搖頭,“我不敢去啊。”
    知青們不解:“你怕什麽?”
    蘇毅安:“我怕李秀珍舉報我耍流氓。”
    知青:“……”
    李秀珍上次舉報蘇毅安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最後還是小衛生員去看了李秀珍,打了針消炎藥,又開了幾片退燒藥就回來了。
    這年頭鄉下看病,主打一個,用過藥後剩下的交給老天爺。
    熬得過,熬不過都是自己的命。
    李秀珍昏迷了三天才醒。
    她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身體。
    她發現自己褲子被換了,頓時漲紅了臉,“我,我要舉報……蘇毅安……”
    同屋的女知青:“……”
    難怪小蘇大夫視她如洪水猛獸,就這麽個人,誰不怕啊。
    張口閉口的就要舉報人家。
    幸虧小蘇大夫有先見之明,沒給她看藥。
    要是真看了,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秀珍你又要舉報誰?” 梁盼盼挑了簾子走進來,她的胳膊上拐著竹筐,裏麵裝著一小袋磨好的橡子麵,“我在向紅姨那裏磨了些橡子麵,這是五斤,你們要的話可以用細糧或是玉米麵跟我換。”
    1966年處於計劃經濟時期,橡子麵是災荒年代的代食品,口感苦澀,營養低而且很難消化,吃多了拉不出來。
    1斤玉米麵大約能換3到5斤的橡子麵,1斤細糧能換2到3斤的粗糧。
    具體因地區不同,價格會有浮動。)
    “我換!我換!”一個女知青搶先開口,“我給你1斤玉米麵,你換嗎?”
    “換。”梁盼盼家裏每月都給她寄錢,她從來不吃橡子麵,都拿來和別人換成了細糧或是玉米麵。
    李秀珍並不知道給她看傷的人是女衛生員,她還在情緒激動的向大夥訴苦,“……他沒有經我同意就換了我的褲子……我以後還怎麽有臉見人啊……”
    梁盼盼鄙夷地瞥了一眼炕上躺著的李秀珍。
    她以前是有點傻,被李秀珍忽悠了。
    但她現在算是看清了,李秀珍也沒說高明到哪去,她不過是利用了現在的緊張形勢,動不動就拿出舉報來威懾別人。
    她換完了玉米麵就拐著筐回去了。
    李秀珍掙紮著撐起身體,“你們幫我找大隊長來……我要……舉……”
    “行了,你別舉了。”一個女知青打斷她的話,“天天舉報這個舉報那個,你別折騰了,你知不知道你被大隊處分了。”
    “什麽?”李秀珍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大隊早就通知了,等你傷好後就要組織召開批判大會,好好的讓你檢討一下思想問題。”
    對方的每一個字李秀珍都能聽得懂,但是連起來,她卻迷糊了。
    為什麽要批判她,她犯了什麽錯?
    一周後,李秀珍才勉強能下地行走。
    等待著她的,先是批判大會。
    這還不是最讓她崩潰的。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她被組織處理,記入檔案。
    這可是最嚴厲,影響最深遠的處分。
    大隊支部出示了正式的書麵材料,詳細記錄她的種種錯誤事實。
    捏造舉報、誣陷同誌、無組織無紀律、遇險浪費集體資源。
    這些將放入她的附上人檔案,跟隨她一生。
    直接影響她日後回城,入學、招工、參軍……等等所有機遇都與她無緣。
    在這個年代,檔案裏有了這樣的汙點,前途基本就等於是全毀了。
    李秀珍整個人都崩潰了。
    哭著鬧著要跳河,大半夜的跑到於金生家門口哭求。
    嚇的於金生老伴當天就跑去找白杜鵑借狗。
    白杜鵑把薩摩耶借給了她。
    大白看家本事不太行,但它那個體型擺在那,就是不咬人也嚇唬人。
    有了大白的威懾,李秀珍總算是不敢往於金生家裏闖了。
    於金生覺得李秀珍之所以會鬧起來就是太清閑了,於是給她安排了最累最髒的活。
    李秀珍天天挑糞,一直挑到天氣變冷,糞都凍上了,這才換了別的工作。
    從那以後,李秀珍似乎認命了,再也不天天嚷嚷著舉報了。
    不過青年點的知青們都很抵觸她。
    男知青們以王自強他們為中心,全都排擠她。
    女知青這邊也沒好到哪去,大家住在一個屋,但是誰也不和李秀珍說話。
    就算李秀珍主動和她們搭話,她們也裝作沒聽見。
    李秀珍受傷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嚷嚷著舉報小蘇大夫,她們都聽見了。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她們也給舉報了。
    還是離的遠點吧。
    沒人搭理李秀珍,李秀珍反而變老實了許多。
    秋葉飄落,寒冬的腳步漸近。
    這天晚上,白杜鵑在楊家吃飯。
    劉向紅和白杜鵑說起老狗炭頭,“最近炭頭變的有點奇怪,它總是往外跑,我喊它也不理我。”
    楊建設道,“它是耳背了吧,年紀大了……姐,炭頭幾歲了?”
    “17……”白杜鵑心裏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