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一鍋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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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眼和笨笨辦完事就帶著黑虎離開了。
    第二天傍晚四眼它們又下山了,繼續來找笨笨約會。
    第三天的白天,白杜鵑帶著大嘴、金錠和黑風上山去了東屋。
    東屋門外的柴堆下趴著無精打采的四眼。
    一看就是燃盡了。
    白杜鵑偷笑。
    黑虎還挺精神,遠遠見到白杜鵑後跑過來打招呼。
    大嘴、金錠和黑風也向黑虎打招呼。
    白杜鵑走到柴堆跟前時四眼才站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白杜鵑摸了摸四眼的腦袋,轉身到了東屋門前,“爺,我來了!”
    屋裏傳來白誌勇的聲音,“我不在。”
    白杜鵑:“……”
    推開地倉子的木門,白杜鵑走進去。
    爐子上放著鐵皮水壺,雖然天氣暖和了,但是春天的山裏早晚還是會有點涼,爐子還能繼續用。
    白誌勇坐在一張鋪著虎皮的椅子上擦著獵槍,嘴裏叼著煙袋鍋,身上穿著青布褂子,木骨頭紐半敞著懷,露出幹瘦但卻滿是肌肉的身板。
    白杜鵑鼻子嗅了嗅,她聞到一股藥味。
    雖然被旱煙的辛辣味掩蓋了,但還能聞到一點。
    “爺,怎麽有股藥味?” 白杜鵑問。
    “哪有藥味,你聞錯了。” 白誌勇耷拉著眼皮,繼續擦獵槍。
    白杜鵑上上下下地打量白誌勇,“爺,你咋把虎皮鋪椅子上了?整的跟座山雕似的。”
    “什麽話!”白誌勇抬頭瞪她。
    白杜鵑伸手摸了摸那張虎皮。
    感覺是張新皮子。
    白杜鵑滿腹狐疑,“爺,這張虎皮哪來的?”
    白誌勇放下擦槍布,把嘴上叼著的煙袋鍋拿下來,吐出一口煙,“你這丫頭沒事就好好在大隊過你的日子就是了,幹嘛上山來管我,我都這麽大年紀了,還得被孫女管?”
    “爺~我不是管你,我是關心你嘛。” 白杜鵑伸手去扯白誌勇的褂子。
    “走走走,別擱我這耍賴塞。” 白誌勇打掉她扯自己褂子的手。
    注:耍賴塞,東北方言,意為耍賴撒嬌。
    不是單純的耍無賴,僅限於親密關係的熟人,混合著親昵,調侃,無奈,戲謔等情感色彩。)
    白杜鵑轉到白誌勇身後,仔細端詳這張虎皮。
    越看越覺得很新。
    “爺,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去打山神爺了?” 白杜鵑突然變了臉,生氣地炸毛。
    白誌勇有點心虛,但嘴上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沒有,你別胡說八道,我去哪打山神爺。”
    “沒有的話,那這張虎皮哪來的?”
    “是昂幫那老東西給我的。”
    “昂幫爺爺去打山神爺了?”
    “嗯……”
    白誌勇話音未落,地倉子外頭傳來昂幫的聲音:“白冬狗子,我又來啦,哈哈哈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酒……茅台!包你這輩子都沒喝過,你隻要把你那張虎皮送我,我就讓你喝……”
    白杜鵑眉毛立起來,瞪著白誌勇。
    白誌勇一口煙兒嗆住了,低頭直咳,順便掩飾著臉上的尷尬。
    謊話被揭破的也太快了。
    昂幫推門進來,看見白杜鵑時猛地意識到什麽,他懷裏抱著一瓶酒,眨巴著眼睛,“那什麽……我……我是說我的那張虎皮……我得拿回去了。”
    白誌勇惡狠狠地瞪他,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他的心裏明顯是在罵人。
    昂幫很快恢複了正常,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嘀咕:“老啦,老啦也有好處,臉皮厚,嘿!”
    白誌勇心裏有一萬句想罵人的話,但是孫女在跟前,他不好開口。
    昂幫嬉皮笑臉地和白杜鵑說話,“孫女啊,聽說你跟著賣唱的那個小子去了恰喀拉人的部落?”
    “賣唱的是誰?” 白杜鵑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動不動就扯嗓子唱起來的那小子……”昂幫有點想不起來的樣子,“他名字是啥來著,上了年紀我想不起來了,就是曾經被炭頭喂蛤蟆吃的那小子。”
    “陳保柱。”
    “哦對,就他。”昂幫點頭。
    “他救了個被拐的恰喀拉人的孩子,我和他一塊把孩子送了回去,我還帶了一些恰喀拉人送的魚毛呢。” 白杜鵑說著把她帶來的竹筐打開,從裏麵把禮物一樣樣拿出來。
    昂幫拿了一盒魚毛,美滋滋地,“這個我要了。”
    “放下,那是我孫女給我的。” 白誌勇伸手去攔。
    昂幫摟住盒子,“放屁,這是我孫女給我的!”
    “都有,都有。” 白杜鵑連忙勸架。
    兩個老爺子不管看到什麽都爭。
    吵吵個沒完。
    白杜鵑光顧著勸架,把虎皮的事給忘了。
    在白杜鵑看不見的地方,白誌勇和昂幫不斷地互使眼色,打著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懂的暗號。
    白杜鵑帶來的魚幹也被分成兩堆,最後多出一條魚幹分配不均,隻能用刀把魚幹切成兩半。
    兩個老爺子總算滿意了。
    “爺,四眼晚上和黑虎下山去我那了,你知道嗎?” 白杜鵑問白誌勇。
    “知道,春天嘛,很正常。”
    “四眼今年又看上誰了?”昂幫問。
    “建設家的笨笨。”
    “那狗可惜了,小時候沒養好,那可是白麵黃狗,養好了不會是現在這個體型。”昂幫歎息。
    “以前家家都窮,哪有多出來的東西給狗吃。” 白杜鵑道。
    其實現在家家也不富裕,大隊養狗的人家雖然多起來了,但狗子還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還有的人家根本不喂,就讓狗自己出去找食兒,或是去吃屎。
    “今年諾諾和蒙格也配上了,杜鵑你到時要狗崽嗎?”昂幫問。
    諾諾和蒙格是一對鄂倫春犬,都是純種的。
    白杜鵑眼睛頓時亮了,“要!最好能給我兩隻。”
    “等蒙格生了再說,它年紀也大了,不知道會生幾隻,如果有多出來的就送你兩隻。”
    “謝謝昂幫爺爺。”
    “哈,我是你爺,客氣啥。”昂幫說這話時故意用眼去看白誌勇。
    白誌勇斜眼瞥他,滿眼都是嫌棄。
    哼!老不死的,淨會跟他搶孫女。
    中午,白杜鵑和昂幫都在白誌勇這裏吃飯。
    鍋裏早就燉煮著大塊的肉,湯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那肉聞著挺香,但是白杜鵑怎麽看那肉也沒瞧出來是什麽獵物的肉。
    不是野豬,也不是麅子。
    不是野雞不是兔子。
    白杜鵑盯著鍋裏的肉看。
    一旁昂幫瘋狂向白誌勇使眼色,撇嘴。
    白誌勇擠眼睛,努嘴。
    “爺,鍋裏這是啥肉啊?” 白杜鵑問。
    “啊……這肉啊,是你昂幫爺爺拿來的。” 白誌勇道。
    昂幫傻了眼,無聲地抗訴:咋把鍋甩給我了呢?
    這一鍋都是是山神爺的肉,可是他們不敢告訴白杜鵑。
    該怎麽把這事騙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