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蕪，天黎書院。
    “姐，你在幹什麽？”
    阮誌高把腦袋伸進阮初羽房間，然後不出所料的被震飛出來。
    “噗嗤～”
    阮若清看著忍不住笑了出來，臉上的嘲笑一覽無遺。
    “笑什麽笑，不服來打一架。”
    阮誌高擼起袖子，揮動自己那纖細的胳膊。
    “不可能，我沒笑，你肯定是聽錯了。”
    “嗯？不應該啊，我現在好歹也是一位搬山境修士，應該不會聽錯吧？”
    看著阮若清出神入化的變臉技巧，阮誌高都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世事無絕對，還有眼瞎的法則大能呢？聽錯什麽的不是很正常嗎？”
    “哦。”
    阮若清成功用一臉嚴肅的神情逼阮誌高自己認錯。
    “你們這麽閑不如陪我練練。”
    悠閑的吃著糕點的克駱舒情不自禁的開口，她確實很想和阮誌高這個天驕交手。
    “不要，你境界高，我打不過，我認輸。”
    阮誌高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什麽不該做。
    “喏，誌高弟弟都打不過，那我就更別想了，還是投降好了。”
    阮若清也跟著認輸，要她以搬山境戰握月境，簡直愚蠢，而她自詡聰明，當然不會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
    “我又沒說出全力，可以壓製境界到搬山初期和你們打一架，當然也不是要你們白出力，無論能不能打贏都獎勵一顆五品丹藥，如何？”
    “不如何，我五階靈藥都是一整株一整株吃的，姐姐從不會吝嗇，還不用挨打，何樂而不為呢？”
    阮誌高拒絕了克駱舒的提議，為了一顆五品丹藥白白挨一頓打，這不劃算。
    阮若清倒是想，隻是她也清楚克駱舒的打算，所以婉拒。
    “你知不知道，經驗才是決定戰鬥力的最主要因素，修煉誰不會？要是沒有同樣豐富的戰鬥經驗，哪怕低你三四個小境界的人都能把你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你說得對，但是你我之間差的是三個大境界，這是經驗無論如何也不能彌補的。”
    阮誌高不打算和她掰扯下去了，實在不行去院子裏抓幾株靈藥玩玩，阮初羽有規定，每隔一定天數才能吃，不那段時間的話就隻能通過抓了放放了抓來解悶。
    阮若清很喜歡修煉，她修煉總是有一種大難臨頭的緊迫感，好像下一刻就會因為修為不夠而失去所有一樣。
    阮誌高和她相反，他不覺得修煉有什麽好玩的，靈感可不是你絞盡腦汁的亂想就能想到的，與其竭盡全力的冥想，倒不如去山林間感受一下天地的呼吸，隻可惜他不能離開太遠。
    “大境界怎麽了？她當初不也是差了兩個大境界還能逃出生天？”
    克駱舒指了指阮若清，說的明顯就是她當初以啟極的修為躲過馭風境黑衣人追殺那件事。
    “還有你姐，她當時也是隔著一個大境界虎口逃生，怎麽到了你這就不行了？明明你的天賦是最好的，基礎也是最牢固的，怎麽想都不應該比她兩差才是。”
    “你能打得過遁空境的副院長？”
    “不能，但過幾招還是可以的。”
    “不行就是不行，這還隻是隔了一個大境界，如果要你和法則境強者戰鬥你覺得你能撐幾個回合？清姐姐當初並不是通過正麵擊退對手而抽身，我姐姐更是稀裏糊塗的就活了下來，你說的這兩個例子和你現在要做的事沒有太大關聯。”
    “所以我才說了要壓製境界跟你們打，而且又不是你一個人，你清姐姐也在其中，二打一總算是優勢了吧？”
    “不不不，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我們竭盡全力都無法擊破你的防禦，就算你隻使用搬山境的力量，也不妨礙你本身是握月境的事實，你的肉身再怎麽差也不會比穿星境差，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你在與我們的對陣中立於不敗之地。”
    “那你想怎麽樣？”
    “要麽我到握月境，這或許要很久，要麽有法則壓製，否則我不能確保你使用的力量真的隻有搬山境。”
    阮若清聽的一愣一愣的，確實，她隻想到了那顆五品丹藥，雖然本就贏不了，可是被連環算計的感覺還是讓她很不舒服。
    克駱舒沒轍了，法則？那可不是她一個執教就能接觸的，更何況書院裏頭也沒有法則，之前甲字院確實出了一位半步法則的強者，但以他那狀態，入法則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還能活多久都不確定。
    法則境皇朝倒是有，但是她何德何能？想請得動對方來為她組織一次對決，她還不夠格。
    “那就算了，等你修到握月我也不一定還停留在握月，屆時我可能已經是遁空境的副院長了，那是就算你想我也不見得會有時間。”
    克駱舒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好像他們兩人錯過了什麽天大的好事似的。
    “沒事我就抓靈藥去了，不要來煩我。”
    說完自顧自的推門走了出去。
    “誌高弟弟等等我，我要觀摩觀摩。”
    阮若清緊隨其後，她不想和這個連真麵目都不敢示人的執教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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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駱舒的真麵目確實隻對阮初羽顯露過，那還是阮初羽以皇朝公主的身份強迫她的，否則整個院子都沒人知道她紅紗之下是什麽樣子。
    幸好阮初羽不懂得種藥，又不放心書院修植園的人，所以所有的靈藥都時時刻刻緊握在身上，而那些不能放空間戒指裏的就拋在院子裏任它們自生自滅。
    在院子中的靈藥逐漸多起來後，原本不算太濃鬱的靈氣開始逐漸濃稠起來，雖然也有聚靈陣的一部分功勞，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些靈藥真的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院子的靈氣水平。
    “呼～還是這裏空氣新鮮。”
    “就是就是。”
    阮誌高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接自己的話，由於本來就沒想過會有人接話，腦子頓時宕機。
    “你幹嘛呢？快去抓啊。”
    “對哦，我是來抓靈藥的。”
    阮誌高如夢初醒，回頭給了阮若清應該感激的眼神，使她感到莫名其妙。
    有了靈氣的加持，阮誌高想要抓住一株乃至幾株靈藥完全不在話下，他打算嚐試突破一下自己的極限，隻抓不放，看看能穩定維持在多少株。
    這個過程也算不上很慢，不到一個時辰就達到了極限，極限也就是十一二株的樣子，再多的話等他抓到下一株同時就會有一株逃出他的掌控，而他除了選擇穩住底盤外別無他法。
    雖然這些靈藥不具備攻擊性，這和真正的對練相去甚遠，可這毫無疑問也算得上是一種練習，誰規定修仙就一定要打生打死的？沒實力就偏居一隅唄，過自己的小日子，不過問任何修行界的問題就好了。
    “不錯哎，越來越有進步了。”
    阮若清坐在另一頭給他傳音，言語中確實有稱讚的意思，可阮誌高卻不那麽認為。
    “清姐姐，要不打一架？”
    阮誌高還是對克駱舒的話耿耿於懷，什麽叫他天資最好卻比不過自己的兩個姐姐，明明現在清姐姐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不了不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任何疑問，倒是你又急著證明些什麽呢？”
    “克執教不是剛剛說過，豐富的戰鬥經驗可以彌補本體實力的不足嗎？我就是想用實力來反駁她的觀點。”
    “你要反駁她就應該把她揍一頓，而不是恃強淩弱般的對我出手，目前我這輩子還沒有經曆過什麽像樣的戰鬥，除了蝸居在屋子裏修煉都很少過問其他事情，經驗跟你比起來也多不了多少。”
    阮若清說的確實是實話，在阮初羽沒有加入書院之前也和她差不多，都是一樣的被限製離開族地，她是因為資質愚鈍修煉遲緩，最後的結果隻能是以阮家直係的身份去聯姻，好發揮最後一點餘熱。
    阮初羽哪怕是無法修煉也沒人敢說三道四，阮步孤之女這個身份在那擺著就已經讓她光芒萬丈了，其他旁係話事人甚至將娶她為妻定為全族最重要的任務，可惜的是她不願意那就沒人可以脅迫她，哪怕是祖地裏的老祖也不行。
    “那還真沒意思，我還以為清姐姐的修為是從屍山血海裏一步一步殺出來的呢。”
    “你怕不是對屍山血海有什麽誤解，在異園餘孽入侵東蕪之前，東蕪已經幾千年沒有大型戰爭了，哪來的屍山血海？那些凡人口頭上所謂的戰爭都不過是些小摩擦罷了，上不得台麵。”
    “現在東邊的戰事是否已經結束？清姐姐要不我們去曆練曆練？”
    阮誌高摩拳擦掌，顯得分外期待，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和守衛大戰三百回合，可這是純純找死，他還沒蠢到那種地步。
    “現在已經輪到皇朝反攻的時間了，就算去了也沒什麽屍山血海的情節，就算你硬要上也不可能，沒有馭風境就隻能在後勤忙碌，我親身經曆過的，肯定比你要清楚的多。”
    阮若清白了他一眼，不確定他是不是已經看到。
    “那還真是遺憾呢，我這顆閃耀的明星就要被平凡的日子給淹沒了。”
    “你就偷著樂吧，真要上了戰場肯定又要要死要活的回來，倒不如一開始就放棄那個想法。”
    “凡事皆有可能，你怎麽就知道我不適合上戰場？真正的強者都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隻有戰場才是成為強者最快的途徑。”
    阮誌高抬手把偷偷爬出來的靈藥又丟了回去，這些靈藥還真以為自己在說話就不會注意到它們的小動作。
    “凡事皆有可能就注定了成為強者最快的途徑絕不是戰場，而是運氣，可運氣這東西說白了和氣運一樣不可捉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在阮若清說話的時候，院落上空打開了一道裂隙，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自虛空中走出，伴隨而來的是一股極為恐怖的威勢，院中的兩人直接被死死按倒在地。
    “放肆!這可是公主府!”
    克駱舒轟開屋頂飛了出去，可就在女人看向她的一瞬間，她立刻被一股無法言語的氣息給按到地上，哪怕調動全部的力量也無法動彈。
    阮若清和阮誌高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想到的是克執教居然也如此不堪一擊，來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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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妹別來無恙啊。”
    夕青顏推門而入，同時運力讓被壓製的三人站起來。
    “她就是那個九公主？”
    阮若清給克駱舒傳音，可後者也一無所知，自然不可能做出肯定的回答。
    還沒等克駱舒回答，一股極為恐怖的殺機直接落下，目標是阮若清。
    夕青顏立刻閃身格擋，卻被殺機貫穿，身後的阮若清也沒能躲避，傷勢看起來比夕青顏要嚴重的多。
    “你們不要在背後說人家壞話，領域內傳音是完全透明的。”
    這下阮若清總算明白為什麽是她被攻擊而不是克駱舒了，克駱舒雖然怒喝了她幾聲，可那也是出於保護阮初羽，倒是她那幸災樂禍的語氣顯得更加冒犯。
    “小女子不知是九公主大人，一時嘴臭失了禮數，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小女子一命。”
    阮若清立刻行跪俯禮，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不想這麽早就隕落，還有那麽多計劃沒有完成……
    夕羌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卻給阮若清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夕青顏見狀在心底長舒一口氣，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麽跟阮初羽交代。
    “九妹這次前來是為了夕潔侄女吧？上次我前去探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沒能算上是真正意義上見麵……”
    “我要帶她走，她應該有更好的生活。”
    夕羌的話語裏沒有她外表的那種冷漠，語氣裏能明顯聽出虧欠的愧疚感，至於是對誰的那自然不必多說。
    “這你或許要親自問問她的想法，我們也不太好插手你們的家事，隻是你的到來勢必會讓世家們把目光投向這裏，屆時她就算留下也不會好過。”
    夕青顏說話的同時掏出幾顆丹藥給阮若清喂下，他自己也服下幾顆，成功遏製住體內的傷勢。
    “我名義上可不屬於皇室，但凡他們敢伸手，那麽就要接受我的複仇，我相信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夕青顏對此不屑一顧，極剛易折，太過剛愎自用絕不是什麽好事，可自從他回來後數月阮初羽也沒有遭受到來自世家的毒手，說明九妹這瘋子真的在一定程度上扼製了世家，這很不合理。
    “既然來了那就去見她吧，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她在哪兒。”
    “不用你提醒，我本就是為了此事而來，不過是臨時想給你們這些人一點下馬威罷了，本就不打算多費口舌。”
    好好好，這麽給下馬威是吧？夕青顏差點一口老血吐了出來，早知道就不趟這趟渾水了，讓丁字院的院長來迎接她的怒火就好，要不是總院長刻意要他出麵，否則他都是能離多遠離多遠，這九妹自小尚武，下手沒輕沒重的。
    夕羌自空中落下，推門走進大門，阮初羽聽到推門聲早已習以為常，況且她的精神力也探到什麽人，或許是大門被風吹開了吧。
    “大家都沒事吧？”
    “還行，除了一嘴泥。”
    阮誌高第一個開口。
    “不太好，夕院長，我剛剛說話好像太大聲了，會不會有什麽災難要發生啊？”
    “別想太多，九公主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隻要你不是故意的她一般不會為難你。”
    “那也隻是一般啊，夕院長有沒有什麽更穩妥的法子。”
    “沒有，她真要殺你的話別說我了，整個書院加起來都擋不住，盡人事聽天命。”
    聽完克駱舒更加惶恐不安，在她印象裏夕羌可是嗜殺成性且蠻橫無理的人，怎麽自己就偏偏沒認出九公主來，否則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衝撞對方啊。
    “克執教別自己嚇自己了，你看我清姐姐不也是依舊健在……嗎？可能人家根本就不把咱放在眼裏，你會因為殺了叮咬你的螻蟻而沾沾自喜嗎？所有我也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
    克駱舒突然覺得阮誌高說的比夕青顏的簡單易懂多了，心中的不安雖然沒有徹底消失，但也緩解了不少。
    而真正的受害者隻有阮若清，她傷勢很重，哪怕有夕青顏的丹藥也隻是暫時延緩了傷勢，自然無法反駁阮誌高的說辭。
    好在夕青顏已經騰出了手，立刻就給她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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