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就在他悄摸摸的推門時，阮若清的聲音傳出。
    阮誌高一彈指，那盞大油燈立刻熊熊燃起，光亮著照亮了整個房屋。
    “清姐姐怎麽還不休息？不多休息點的話可不利於養傷哦。”
    “少扯，有什麽收獲沒？”
    “沒有，我在皇城內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根本找不到機會，還有就是出城被禁止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我打算之後問問柯鷹什麽情況。”
    “就這？”
    “當然不止，其實還有……”
    阮誌高向她闡述了自己這一日的所有行程，方才打消了阮若清的疑問。
    “好了，睡吧。”
    阮若清揮手把油燈拂滅，掐死了最後一抹光明，她並沒有睡覺，反而是加緊修煉，爭取早日重塑形體，阮誌高也睡不著，在思考所謂的特殊時間是個什麽情況。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阮誌高去找柯鷹，卻不曾想撲了個空，看來應該是昨夜被別人帶走了，跟著一起離開的還有那些守衛，不過在院子裏其他房間還有監視他們的人，而且還不少。
    阮誌高把這件事告訴阮若清，後者並不表態，隻是點頭表示清楚了，隨後手一點，遠在皇宮的柯鷹身上立刻燃起一簇火苗，緊接著有灰燼飄出，而任他想破腦袋也回憶不起那張紙上的內容。
    “走吧，去逛逛。”
    阮若清拄著拐杖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阮誌高緊隨其後，不過剛踏出房門她就感知到了其他人的靈識，數量不少，但很垃圾。
    兩人第一站先到城門那裏，看到有一大群士兵在鎮守，而且大多數都是要入城的，少數幾個出城的還都是些衣著華麗的人家，一看就不簡單，除此之外就是官兵了，之所以認為是官兵是因為他們的著裝整齊劃一，且清一色的都是修行者，不過境界很低。
    昨夜攔住阮誌高的那位將軍再一次跳了下來，大聲嚷嚷著特殊時間，要阮誌高他們離這裏遠點。
    阮若清沒有詢問，帶著阮誌高徑直離開。
    “清姐姐不問問為什麽？”
    “問了大概率也不會說，浪費那個口舌幹什麽？”
    兩人掉頭回皇宮，雖然不能進去，但兩人的靈識都暢通無阻，除了皇宮內幾個小陣法之外，一切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和昨天的有區別嗎？”
    “不知道，我昨天很謹慎，沒有探查過。”
    “所以柯鷹的離開的原因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特殊時間，到底有多特殊需要他出麵，這莫不是一個陰謀。”
    “闖進去？”
    阮誌高躍躍欲試，他現在的實力以這個國家的標準也是一品，除了傳聞中的宗師以外還真誰都不怕。
    “闖個屁，你想被圍攻嗎？真以為別人會跟你一對一車輪戰？直接亂拳打死省事多了，靜觀其變吧。”
    說完阮若清在阮誌高的帶領下去了集市，想看看能不能淘到些好東西，剛一進入就被一群小販給圍住了，都急著推薦自己的東西，同時還不忘貶低一下同行。
    不過阮若清他們雖然是新麵孔，但也不是想普通的凡夫俗子那樣好騙的，那群急著出手贗品的行商沒有找到機會，本以為是個小白，沒想到是老鳥，於是很快散去。
    阮誌高一眼相中了遠處地攤上的一把石劍，不過他也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和阮若清商量好後沿著小巷一路慢慢走過去，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時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和阮誌高擦肩而過，順手就順走了他的錢袋，阮誌高也沒在意，反正自己錢袋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就幾兩碎銀罷了，他的損失幾乎沒有。
    “這未免也太大膽了些，治安這麽差的嗎？看來有必要整治一下。”
    阮若清沉聲說道，幸好是傳音，否則就被周圍的人聽見了。
    那女孩的手後，四周也有幾個人跟著她離開了，好像是團夥作案，不過不急，隻要阮若清想查，除非她進皇宮，否則根本無法逃離。
    “老板，這玩意怎麽賣？”
    阮若清拿起一條項鏈，鍍金的銀鏈盡頭纏著一顆破碎的血色寶石，她能察覺到寶石內有陣法存在，而且和寶石不是一體的，隻不過因為缺乏靈氣而暫時沉寂了而已，陣法銘刻在銀鏈內而不是寶石中。
    “這據說可是宮中一位四品高手給他的愛人打造的，純金打造，頂端的朱石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雖然碎了影響美觀，可光是碎屑也可以大賣一筆，所以一口價三百兩銀子。”
    “你是真當我不懂還是故意敲詐？這玩意明顯就是鍍金，而且那也不是朱石，是朱石礦伴生的輝石，否則你會將它留著不倒賣掉？出於好奇我隻能給五十兩，它的真實價值到底值不值這個價你最清楚，好好考慮一下吧。”
    “不可能，這肯定是朱石!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唬我，去去去，你不買有的是人買。”
    攤主直接趕走了阮若清，阮誌高無奈的跟了上去。
    阮若清也不生氣，直接在隔壁挑了一顆黑不溜漆的藥丸，當即付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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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又在附近攤位買到了一頁丹方，是二品回元丹，但效果明顯沒有達到二品的水準，阮若清同樣買了下來，技多不壓身，留著以後有用。
    又買了株靈藥後，兩人來到石刀所在的攤位，攤位上的靈藥亂糟糟的紮在一起，有真的也有假的，不過阮若清憑借境界優勢一眼就能看出。
    她直接開口“老板你怎麽能如此糟蹋這些靈藥呢？這可都是好東西啊。”
    “好東西？真正的好東西就憑我們是無法接觸的，我們就隻能撿大人物們施舍的垃圾罷了，你說，都是垃圾哪來的貴賤之分？”
    “人尚分三六九等，更何況是垃圾，不過要是老板能把它們都當垃圾賣給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阮若清可不會覺得是老板沒有眼光，反之，她能明顯的感覺到眼前這位藏在蓑衣底下的人——三品，也就是搬山境，不過他散發出來的氣息不確定有沒有經過掩飾，也許他並沒有搬山境，而是通過靈寶模仿出搬山境的氣息來虛張聲勢。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但行情還是要遵守的，每兩一百兩，你可以自己挑。”
    阮若清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挑了起來，不過並不是什麽都要，她挑選的要麽品質高，要麽是剛剛所得丹方所需的藥材。
    最後阮若清挑了一斤多的靈藥，折合銀兩兩千多兩，最後用黃金結算。
    “我看老板你修為也不低，這些靈藥為什麽不留著自己用？”
    眾所周知修行者和凡人是兩個世界，通用的物品並不相同，兩者存在巨大的利差，也就是說黃金白銀之類的東西在修行者眼中就和糞土一樣一無是處，這男人明明已經三品，不努力突破反而混吃等死，這其中怎麽看都像是有故事的樣子，而且估計也很有意思。
    “難道你作為修行者一日三餐都是靈物？每當我服下一顆丹藥，那就是數個家庭一月乃至數月的口糧，我們不吃不喝能過數月，可他們呢？每一次煉製丹藥失敗就意味著有人要忍饑挨餓，與其浪費資源、精力去煉製丹藥，不如去改善平頭百姓的生活，免除繁重的徭役，製定合理的規則……”
    聽完阮若清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這廝同情心已經泛濫成災了，這種人最好拿捏。
    “那你有努力做出改變嗎？”
    “我……人微言輕，沒那個權力，不過也在城西建了一處別院，用來接納那些無家可歸的兒童。”
    “是嗎？那改天有機會一定要登門拜訪一下，不過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方便告知嗎？”
    “白禾。”
    “白老板大義，話說我看你那把劍擺在這兒是打算也要出售嗎？一件凡品怎麽也展出來了？”
    阮若清趁機把話題扯到石劍身上，那把石劍已經被折斷了劍尖的一小截，而且劍刃也因為不明原因而缺了幾個小口子，不過並沒有從斷口處看出什麽不同之處。
    “恐怕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不過如果你真要的話，隻要把剩下的藥全買下我就把它送給你，你也不需要太擔心，隻需把靈藥買下就可以了，其他藥也一並附贈，如何？”
    “好。”
    阮若清答應的很幹脆，生怕他反悔似的，一口氣將所有的藥全部買下，如願以償的拿到了那把石劍。
    “我很好奇，這把劍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我嚐試過無數方法都沒辦法催動，在我手裏就和石頭雕的劍一樣一無是處。”
    阮若清白了他一眼，把劍仍給阮誌高，阮誌高拿到後立刻小心翼翼的查看，最後同樣看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收起。
    “就不能是一時興起買過來玩玩？話說這劍你哪來的？”
    看到兩人都沒有看出那劍有何不同凡響之處，蓑衣男子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下來，要不然平白無故丟失一件靈寶可是會讓人心疼好久的。
    “是我在城外的山洞采藥時從石頭裏抽出來的，當時還以為是自然誕生的靈寶，結果到最後隻是一根形狀奇特的石柱而已，索性把它當扁擔使用了。”
    “山洞裏有藥？”
    “怎麽沒有？那朵石花就是山洞裏摘的。”
    白禾指了指地上被阮若清剔出來的花瓣，石花隻有花蕊是靈藥，其餘部分都是普通藥材，留著也沒用，阮若清索性把它們給分開。
    “這種石花多嗎？”
    “不多，但生長的很快，看在你幫我把所有東西買完的情況下，要不要我幫你把那串項鏈拿下？”
    “沒必要，我就是簡單試試而已，你倒是可以買回去給受你庇護的凡人使用。”
    “正有此意。”
    白禾起身走向那個攤位，在五品的威勢下，攤主忙不迭的要送給他，不過他還是用強行付了錢，此時阮若清兩人已經走出了那個巷子，白禾幾個跨步就追上了兩人。
    “嘖，你們這外鄉人到底什麽身份，居然能讓那些家夥這麽在意。”
    “你猜？”
    白禾沒有再說話，跟他們揮手告別，獨自向城東走去。
    “清姐姐，他的別院不是在城西嗎？居然還迷路了，往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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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一定，你真感興趣可以跟過去看看。”
    阮若清沒記錯的話，城東有一家錢莊，看著規模還很大，白禾應該是去那裏，但幹什麽就不知道了。
    “不行，我離開了誰來保護清姐姐。”
    阮誌高頭搖的像撥浪鼓，他可不想因此而被鑽空子，阮若清最好一直在他的靈識監視範圍。
    “就你這小屁孩還保護呢，別拖我後腿才是。”
    阮若清敲了敲他的腦袋，隨後就離開了，暗中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們，不過因為白禾的原因少了幾雙。
    緊接著阮若清又晃悠了一陣子，最後在傍晚的時候選擇去白禾口中城西的別院瞧瞧。
    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入夜，街道上的人在很短的時間裏一哄而散，不一會兒就變得冷冷清清的，不過那些府兵也沒有為難兩人，不知道是不是眼線已經暗中向府兵告知了他們自己的身份。
    兩人看到一間很大的院子，一致認為那應該就是白禾所在的地方了，和他三品的實力相符。
    隻不過還沒等兩人敲門，一道傳音從身體後側的破門傳來。
    “喂，這這這。”
    這聲音毫無疑問就是白禾。
    兩人循聲而去，在一塊腐朽不堪的木板下看到了白禾，他依舊穿著那件蓑衣，不知道為什麽。
    “天色已晚，我們回去恐怕是來不及了，能不能在你這借宿一晚？”
    阮若清饒有興趣的詢問，明顯就是能也能不能也能。
    “進來吧。”
    白禾確定沒有人在看著後才把他倆拉入木板下。
    阮若清兩人下去後才發現是一個長長的甬道，有種在墓穴的感覺，很壓抑。
    “你的別院在地下？”
    阮誌高驚呼出聲，還是頭一回見到在地下的建築，簡直酷的不要不要的。
    “怎麽可能在地下，隻不過是沒有直接抵達的路需要而外在地下開一條路而已。”
    阮誌高恍然大悟，不過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出了甬道他們到了一幛老舊的木樓前，一個老頭握著木棍在上頭嚴陣以待，好像下一秒就要向他們揮棍一樣。
    “老何，放下武器，這不是敵人。”
    聞言被稱為老何的老頭才把手裏的木棍放下，等白禾完全走出甬道，另一個老婆婆才敢把門打開，不過哪怕是不打開也能看到屋內的情況。
    阮若清把靈識放出去，發現這裏被數以千計的房屋層層包圍，除此之外四周還有用泥築起數麵高牆，將這裏與外麵隔絕開來，以至於除了頭頂的天空以外什麽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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