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宜沒有什麽可替代，也不覺得陸雲錚對她好就是一種慰藉，更不會選擇遺忘。
    尖銳的刺疼清晰從心髒傳來，江頌宜頓時清醒。
    她勉強笑笑，說：“哥，我先進去了。”
    “好，我明天過來接你。”
    看著江頌宜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陸雲錚才拉開車門坐進去。
    他拿出手機，給一個號碼發去了信息。
    [今晚你留意點頌宜，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
    走進會所，江頌宜想起今天是實驗室和頌暖基金會去華泰醫院開會的日子，她拿起手機在微信群裏叮囑了幾句。
    此時，周漾、小助理和麥麥剛到達華泰辦公大樓。
    一進門，前台工作人員就微笑著頷首歡迎，還特意給送到了電梯門口，這般如沐春風般的美好禮遇還是頭一次。
    電梯裏，小助理受寵若驚，不禁感慨道：“果然，出來混還得是有人脈啊。要不然，怎麽努力都沒用。”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所以說啊，周教授您得繼續努力，我的美好未來就靠您了。”
    周漾失笑：“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還想靠你退休養老呢。”
    從助理那裏了解到現在裴書聿還在查房，她們仨被安排在了會客廳等待。
    還特別貼心的送上了一壺龍井茶。
    “也是出息了，今天竟然成了華泰醫院的座上賓。”麥麥一邊品茶一邊說：“上次研討會的報道我看了，裴院長還是太全麵了，人長得帥還有錢，更重要的是醫術精湛，不得不佩服。”
    周漾搖頭：“停止個人崇拜，我們今天是來談合作的。免得待會兒人家冷著臉說兩句，你心裏有落差要死不活的。”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透過玻璃麵牆，看見穿著醫生白大褂的裴書聿正從容往這邊走來。
    麥麥頓時有些緊張：“我去，他看上去好嚴肅啊，我有點害怕怎麽辦？”
    “怕什麽？”周漾看她一眼，“不是說醫術精湛？等會兒給你留時間好好交流一下。”
    “那還不如生個病，讓裴醫生給我做手術呢。”
    “你詛咒自己？說這麽晦氣的話。”
    進來辦公室，裴書聿平靜的視線淡淡掠過，頓了一秒，拉開椅子坐下。
    他似是不怎麽在意的問了句：“江頌宜怎麽沒來？”
    “她今天有事，要參加外公的壽宴，就讓別的同事代替來了。”周漾提醒，“可以看一下手機，應該有給你發信息解釋。”
    “嗯，知道了。”
    裴書聿點點頭，沒有去看手機，使了個眼色過去，讓助理直接開始會議。
    過程還算順利，一個多小時內，對於疫苗的臨床試驗時間安排，達成了共識。
    後續周漾還要跟西京製藥討論細節，裴書聿起身離開。
    去到辦公室，他翻看了手機，然後撥通一個號碼。
    “今晚蘇家老爺子壽宴的賓客名單發我一份，盡快。”
    ……
    南山會所。
    江頌宜拿著禮物先去看了外公。
    推開茶室的門，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她愣了下，隨即乖巧打招呼：“徐爺爺好。”
    —— —— ——
    沒想到今年外公的八十大壽，竟然能請得動徐家老爺子，這讓江頌宜心裏頓時有了不祥預感。
    他曾經是津城最有錢有權的男人，幾乎能一手遮天，所有人見了都得忌憚三分。
    如今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眼神渾濁，精神頭還算不錯。
    笑起來竟然有幾分和藹可親，跟印象裏不太一樣。
    “頌宜？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上個月。”
    江頌宜走進去，把禮物放在了沙發邊的一堆精致禮盒旁邊，很不起眼。
    隨後，她抬頭看向蘇建譽，笑道：“外公，生日快樂，願您日月昌明，鬆鶴長春。”
    徐家老爺子打趣：“老蘇，你家這姑娘可不簡單啊，有才。”
    “是不簡單。”蘇建譽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那是你沒見到她氣人的時候，倔脾氣能把人給氣死。”
    徐老爺子借口離開，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既然上個月就回國了，怎麽就沒去家裏看看？四年了，見你一麵還真難。”
    蘇建譽曾經位居高位，生殺予奪慣了，即使退休了，跟家裏的小輩說話，語氣還是充滿了教條意味。
    之前因為這原因，江頌宜很害怕他，也沒什麽感情。
    小時候每次去到蘇家都躲著，有哥哥和外婆護在身邊就會安心許多。
    如今，護在身邊的人都不在了。
    時隔四年，再一次麵對麵坐著，江頌宜心裏還是有些發怵。
    但不會再被嚇到說不出話。
    江頌宜簡單回複了句：“工作比較忙。”
    被噎了片刻，蘇建譽用嚴肅的眼神盯著她看：“頌宜，你是不是還恨外公？”
    幾乎沒怎麽思考，江頌宜脫口而出：“沒有。”
    她現在確實沒在恨了。
    反而還要感謝的。
    還好四年前沒有一時衝動就結了婚，就算沒有雲知悅的插足，她和沈家那孩子也不算是什麽良配。
    如果說心裏還有不舒服的，大概就是外公惱火扇過來的一巴掌。
    第一次挨打，現在想起來都還疼著。
    “你應該知道的，當時家裏也沒別的辦法。”蘇建譽微微蹙眉，耐著性子說，“老一輩確實答應了蘇家要和沈家聯姻的消息，但並沒有明確說是你們姐妹倆的誰。在讓你跟沈清煜接觸之前，我是真不知道雲知悅跟他認識，還喜歡他。”
    “後來讓你背了插足別人感情的罵名確實不妥，但也隻有這樣才能保護蘇家的名聲，才能讓你媽媽在雲家站穩腳跟。”
    說話輕飄飄的，以他頑固又強勢的性子，當了十多年領導，都是對著別人發號施令的，自然不會低下頭跟一個小輩道歉。
    聽著，江頌宜輕笑一聲：“可是外公，蘇家跟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有什麽關係？雲知悅她什麽時候也算是蘇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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