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宜溫聲安撫道：“清愉，別慌別怕，我幫你安排一下。”
    她立刻給裴書聿打去了電話。
    “對，她媽媽在津城大學附屬醫院的心血內科，你幫忙打聽一下。”
    掛斷電話，江頌宜和李清愉直接去了附屬醫院。
    提前跟科室主任取得了聯係，直接見到了主治醫生。
    “小姑娘，你媽媽這次的情況確實有點不容樂觀。”
    聽著，李清愉腿軟了一下，臉色蒼白。
    江頌宜慌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醫生，手術治愈的幾率有多大？”
    醫生蹙了蹙眉，說：“病人本來就患有慢性心力衰竭，壓力負荷過重，很容易心肌缺血或心肌梗死。”
    “上次輕微心梗之後，病人的身體就變弱了。這是第二次心梗，情況要棘手很多，基本上沒有治愈的可能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穩住病人的情況，後續治療慢慢調整。”
    “剛剛跟華泰醫院的院長通過電話了，說是會派專家過來會診，家屬不用過於擔心。”
    聽了醫生的話，李清愉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些。
    早上沒吃飯，還擔驚受怕了這麽久，都有點低血糖了。
    孟夏未帶她去醫院外麵的餐館吃飯。
    把一碗牛肉粉推到李清愉麵前。
    “先吃飯吧，你得堅強一些，把自己照顧好了，才能成為媽媽的靠山。”
    李清愉沒什麽食欲，無奈笑了笑。
    “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說話總是輕巧。像江小姐這樣家庭出身的人，從小就有很多靠山，像這種事情也不會驚到哪裏去。”
    這番話聽上去明顯帶有怨氣的。
    江頌宜沒怎麽在意，隻風輕雲淡說了句：“畢竟曾經經曆過一次，還算有經驗。”
    李清愉愣了下，眼神明顯局促了許多。
    “我有個哥哥……”江頌宜艱難動唇，“幾年前，車禍去世了。”
    “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從小就沒怎麽感受過母愛，還有點羨慕你呢。”
    餐館裏不時人來人往，她們這一隅的氛圍突然冷下來。
    李清愉慢吞吞吃著粉，很小聲的說：“對，對不起。”
    江頌宜不想說沒關係，就催促道：“好好吃飯吧。”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李清愉帶有哽咽的聲音傳來：“其實，我之前不這樣的。”
    “就是……覺得好累，命運太不公平了。”
    “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麽越來越糟了？”
    “我不懂。”
    江頌宜靜靜聆聽，什麽話都沒說。
    吃完飯，她倆去了旁邊的小公園聊天。
    “你媽媽的後續治療不用擔心，我們基金會會跟進的。”江頌宜建議道，“如果可以的話，下學期我希望你能回到學校好好學習，人生還有幾十年，往後也得工作幾十年。”
    “沒必要把青春浪費在那些廉價的勞動上，你這個年紀就應該好好享受大學的時光。”
    “可能這話聽起來有些殘忍，但每個人都應該先好好愛自己。”
    聽完江頌宜這些話，李清愉一直盯著她看，忽然笑了笑。
    江頌宜覺得莫名其妙：“……怎麽了？”
    “好像知道徐嘉也為什麽對你念念不忘了。”李清愉說，“連我一個女生都覺得很有魅力。”
    ……
    一場四個多小時的手術之後，裴書聿推開辦公室門，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淡香。
    視線看向沙發。
    江頌宜正躺在沙發上熟睡，微微蹙眉，不太舒服的樣子。
    裴書聿走過去，在沙發前蹲下身子。
    他抬手輕輕點了下江頌宜的眉間，試圖撫平。
    從剛剛緊張的手術，回到了現在平淡的小確幸，裴書聿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沙發上，江頌宜不自在的動了下。
    她翻個身，抓住裴書聿的大手，貼近自己的側臉。
    “做完手術了？”
    裴書聿“嗯”了一聲，問：“怎麽不高興了？”
    江頌宜睜開眼：“睡著覺，你都能感覺到我的情緒？”
    “猜的。”裴書聿的指尖摩挲著她的臉，解釋，“要不然，工作日也不會偷懶來我辦公室。”
    江頌宜坐起身，看著裴書聿身上那入目不刺眼的白大褂，她張開雙臂。
    “需要裴醫生的擁抱來治療。”
    “等會兒，我剛下手術，還是一身汗……”
    裴書聿話沒說完，江頌宜已經傾身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確實心情不太好，也有點累。”
    裴書聿拍了拍她的後背。
    “不用太擔心，專家評估了李清愉媽媽的病情，沒有想象中嚴重。好好治療的話，應該能維持現狀。”
    江頌宜點頭：“嗯，我知道了。”
    二十多分鍾後，裴書聿洗完澡出來。
    江頌宜坐在陽台的茶台邊沏茶。
    映著外麵的漫天霞光，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不疾不徐的溫洗茶杯，怎麽看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安逸。
    裴書聿被這一幕吸引，沒忍住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
    江頌宜把一杯茶放到對麵，笑道：“裴醫生，過來嚐嚐我的手藝。”
    “味道不錯。”靜了片刻，裴書聿開口問，“能跟我說說，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江頌宜平靜喝完一杯茶才緩緩出聲。
    “還記得外公壽宴那晚嗎？你救了我，徐嘉也沒有得逞。”
    裴書聿點頭說記得。
    “他沒有得逞，但是把自己的怒火都發泄在另外一個女孩子身上了。”
    “第二天晚上，李清愉被徐嘉也欺負了，不僅言語羞辱，還有暴力行為。”
    說到這裏，江頌宜心裏一陣鈍痛。
    她想到了李清愉提供的那份傷情鑒定。
    肋骨骨折、軟組織挫傷、縫針……
    每個字眼都很疼。
    看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可李清愉在律師麵前是那麽平靜的敘述自己的遭遇，像是已經認命了，不抱任何希望了。
    半晌，裴書聿轉過頭，溫柔又深情的看著江頌宜。
    “雖然很自私，但我還是想說，這不是你的錯。”
    “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我知道。”江頌宜笑了下，“覺得自己挺幸運的，還好裴醫生及時出手相救。”
    頓了下，她好奇問：“不過，你怎麽會知道徐嘉也要做過分的事情？”
    裴書聿挑眉：“因為我有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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