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熔爐燼火·逆世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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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世舟的流光刺破天命殿倒懸的鏡芒時,熔池中央的“命星熔爐”正泛著病態的金灰雙色。十二根青銅巨柱上纏繞的因果鎖鏈已化作焦黑殘骸,卻在逐楓踏足殿門的瞬間,突然如活物般蜷縮蠕動——每道鎖鏈的核心,都嵌著半片刻有十皇紋章的逆鱗碎片。
    “小心!這些是十皇兄的逆鱗……被天道院煉成了熔爐的燃料!”敖燼突然按住逐楓的手腕,少年眼中的金紅與銀藍光芒首次完全融合,“當年敖蒼叔祖故意被俘虜,就是為了讓他們把逆鱗碎片嵌入熔爐,這樣我們才能從內部——”
    話未說完,熔爐底部突然噴出灼魂業火,在眾人眼前凝成十二道虛影。逐楓瞳孔驟縮——那是聖族曆代聖女與魔域始祖的麵容,卻在眉心處都刻著與天道院老者相同的“命”字咒文。最前方的虛影抬手,露出掌心與母親一模一樣的聖族神血印記,卻泛著令人作嘔的灰霧:
    “愚蠢的逆世者,以為打破萬龍碑就能改變宿命?”虛影開口時,聲音混雜著聖族大祭司的威嚴與天道院的陰鷙,“從第一位逆龍皇敖蒼‘投靠’的那天起,天命殿的熔爐就開始熔煉十皇的逆世力——現在,你們腳下踩著的,正是他們的骨血與執念!”
    聖女突然發出哽咽:“這是……我被篡改的記憶殘片!當年天道院用我的神血封印熔爐,就是為了讓聖族以為,淨化邪龍是天命所歸……”她的指尖撫過虛影眉心,神血突然化作利刃,將咒文斬成兩半,“但他們算不到,阿楓的逆世鱗能喚醒被囚禁的殘魂!”
    熔爐深處傳來轟然回響,九道金紅光芒與一道銀藍光芒同時亮起——正是九位邪龍皇與敖隱的殘魂。他們的虛影穿透熔爐壁,將逐楓等人托向核心:“小楓,熔爐的核心是‘天命原點’,當年我們十兄弟的逆世力在這裏被天道院扭曲成因果鎖鏈。”敖隱的殘魂指向中央懸浮的水晶球,“打碎它,兩族的命星將永遠脫離天道院的稱量,但……”
    “但逆世鏡會因為失去力量源泉而崩塌。”逐楓望著掌心倒映的鏡中裂痕,那裏正依次閃過三種未來:第一種,他戴上水晶球成為新的天命掌控者,兩族命星重新規整卻失去色彩;第二種,敖燼與他融合,十皇逆鱗在熔爐中重鑄,卻讓少年的麵容逐漸透明;第三種,熔爐爆炸的強光中,所有逆世繭化作飛灰,隻剩下他一人站在荒蕪的炎海。
    “還有第四個選擇。”敖蒼的殘魂突然從敖燼眉心浮現,手中握著半片染血的逆鱗,“當年我們在熔爐底層埋了‘逆世火種’,隻要用三縷至親命星之火點燃,就能讓每個靈魂自己鍛造命星,而不是困在別人的天平上。”他看向聖女、蛛璃,最後落在敖燼身上,“但火種需要載體,而最合適的……”
    “是我。”敖燼突然上前,胸口的“楓”字逆鱗碎片發出微光,“我本就是用逆世鱗碎片和天命殘識捏成的容器,與其讓阿楓在三種選擇裏掙紮,不如讓我成為火種的引信。”少年的指尖劃過熔爐壁,十皇殘魂的虛影竟開始往他體內匯聚,“還記得萬龍碑的最後箴言嗎?‘十皇之血,終成天道’——不是成為新的天道,而是讓天道碎在每個逆世者的繭裏。”
    蛛璃突然抓住敖燼的手腕,星軌短刃的光芒在他手臂上映出魔域始祖的殘影:“別犯傻!你體內還有敖蒼叔祖的殘魂,還有逐楓的精血,你不是容器,是和我們一樣的——”
    “逆世者。”敖燼轉頭笑了,那笑容與逐楓在人間見過的養父母如出一轍,“當年他們為了保護阿楓被燒死,不就是因為相信‘命運不該被別人書寫’嗎?現在輪到我來證明,就算是天道院捏出來的傀儡,也能自己選擇燃燒的方式。”
    熔爐突然劇烈震動,極北冰原方向傳來萬龍碑的共鳴——兩族修士正帶著刻滿姓名的逆世繭湧入炎海,每隻繭體都在與熔爐核心的逆世力共振。逐楓看見聖族少年用淨化聖典的殘頁包裹逆世繭,魔域少女用蛛絲在繭上繡滿自由的圖騰,而最前方的凡人老者,正把養父母遺留的玉佩碎片嵌入繭體。
    “他們來了。”聖女的神血化作光橋,連接熔爐與炎海表麵,“這些年被天道院操控的兩族修士,終於學會了自己刻寫命運。”她望向逐楓,銀藍眸中倒映著熔爐深處的逆世火種,“阿楓,還記得你在逆世繭前說的話嗎?所謂天命,不過是強者強加的枷鎖。現在,該由你來決定,這枷鎖要燒成灰,還是鍛成翅膀。”
    逐楓握緊逆世龍槍,槍身中的十道槍魂突然化作光蝶,環繞敖燼飛舞。逆世鏡的裂痕中,第三種未來的畫麵正在改變——當熔爐爆炸時,飛散的不是灰燼,而是千萬點流螢,每點流螢都托著一枚小小的逆世繭。他終於明白,敖隱所說的“鍛造枷鎖”,從來不是對抗或取代,而是讓每個靈魂都有能力在命運的熔爐裏,淬煉出屬於自己的逆鱗。
    “我們選第四個選擇。”逐楓將龍槍刺入熔爐核心,同時將母親的手、蛛璃的短刃,還有敖燼的逆鱗碎片按在水晶球上,“用我們的命星之火,點燃逆世火種,讓每個破繭的人,都能自己定義逆世者的模樣。”
    水晶球應聲碎裂,卻沒有爆炸,而是化作萬千光點融入敖燼體內。少年的身體開始透明,卻在眉心浮現出由金紅與銀藍交織的逆龍紋章——那是十皇逆世力與兩族本源的真正融合。熔爐底部,被封印萬年的逆世火種轟然燃起,火焰中浮現出無數人影:有蒼瀾宗的凡人弟子,有魔域的蛛族幼崽,甚至有天道院老者卸去傀儡麵具後的真實麵容——他們都在火焰中微笑,伸手接住屬於自己的逆世繭。
    “記住,逆世者從不是孤膽英雄。”敖隱的殘魂在火光中向逐楓揮手,“當炎海的熔池不再沸騰,當兩族的命星不再被稱量,真正的逆世之道,才剛剛開始。”
    逆世舟的龍骨發出清越的龍吟,船首逆龍雕像的龍角分裂出十二道棱光——對應兩族十二種生靈的命星軌跡。逐楓望向炎海表麵,無數逆世繭正在光雨中破碎,飛出的不是傀儡,而是閃著各自光芒的生靈:聖族修士的翅膀不再是純粹的銀藍,而是混著金紅的火焰;魔域蛛魔的毒牙旁,纏繞著淨化的微光。
    敖燼的身體最終化作光蝶,停在逐楓心口的逆世鱗上:“阿楓,替我看看這個沒有天命的世界吧。”少年的聲音漸漸消散,卻在逆世鏡中央留下新的字跡:
    “當熔爐的燼火點燃每片逆鱗,所謂天命,不過是逆世者踏碎的第一塊繭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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