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鏡花水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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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殿的銅鏡蒙著蛛網,陸青崖握著雞毛撣子的手突然一顫。簷角漏下的天光斜照鏡麵,本該映出他身影的位置,赫然顯現出青帝渡劫的場景——那道劈開九重天的紫霄神雷裏,竟裹著青銅匣的虛影!
"陸師弟,窗欞雕花要擦三遍。"執事弟子王朗抱著賬本斜倚門框,腰間玉佩泛著不正常的紅光。陸青崖佯裝擦拭銅鏡邊框,混沌靈氣悄然滲入鏡框裂隙。當靈氣觸及鏡背的鎮魂符時,整麵銅鏡突然泛起漣漪,將他神識拽入血色幻境。
血月當空,青帝白衣染血。驚蟄劍貫穿黑龍逆鱗的刹那,陸青崖心口劇痛如絞——那黑龍豎瞳裏映出的,分明是八十年前潮生村的海難現場!青銅匣從龍腹破體而出,匣蓋開啟的縫隙裏伸出隻布滿咒文的手,正將血玉繈褓放在礁石間。繈褓中的嬰孩眉心,嵌著半枚驚蟄劍碎片。
"破!"蘇璃的冰蠶絲穿透時空纏住他手腕。陸青崖猛然驚醒,發現銅鏡表麵爬滿蛛網狀裂紋,每道裂紋都滲出暗紅血絲。王朗衝進來時,他故意打翻朱砂盒,猩紅粉末落在鏡麵,竟顯化出密密麻麻的命牌虛影——每個命牌都連著根冰蠶絲,絲線另一端係在昏迷雜役弟子的眉心!
"這是...控魂大陣!"蘇璃的驚呼被殿外晨鍾吞沒。她腕間青玉鐲迸發清光,藥靈之氣淨化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陸青崖龍瞳金芒暴漲,視線穿透銅鏡表層,看見鏡中深處藏著口微型青銅棺,棺中少年與他容貌別無二致,心口插著的劍碎片正與驚蟄劍共鳴。
混沌靈氣突然暴走,祖師雕像手中的拂塵應聲斷裂。塵柄中飄落的羊皮紙,正是他在鬼市競拍的海圖殘片!當陸青崖的血漬觸及圖紙,缺失的歸墟海域竟被弟子們的生辰八字填補。昨日雨燕密信中的"三百蛟鱗"在圖中遊動,鱗片邊緣的鋸齒狀裂痕與寒潭玄龜的傷口完全吻合。
"陸青崖褻瀆祖師,拿下!"執法長老的劍光劈開殿門。蘇璃彈指射出三枚清心丹,丹藥炸開的青霧裏,銅鏡突然映出掌門閉關洞府——三百口青銅棺懸浮虛空,每口棺中都躺著個正在修煉的"陸青崖"!棺蓋上往生咒文的走向,竟與靈田稻穗擺動的韻律暗合。
驚蟄劍自主出鞘,劍光穿透銅鏡幻象。陸青崖看見八十年前的自己正在繈褓中啼哭,盲眼婆婆的虛影將青銅匣烙印按在他心口。當他想觸碰嬰兒時,執法長老的劍氣已觸及後心,劍穗上的控魂符亮起妖異紅光。
"小心!"蘇璃扯斷發帶,三千青絲化作藥靈結界。陸青崖趁機將海圖按在銅鏡背麵,缺失的歸墟海域投射到殿頂,星辰位置與玄龜殼的裂紋重疊。執法長老的佩劍突然調轉方向,朝著同門弟子斬去,劍鋒帶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潮生村。
混沌靈氣在殿內形成旋渦,陸青崖七竅滲血卻放聲大笑。他看清每個被控魂的弟子識海裏,都有塊三生石碎片,石中封存著他某一世的記憶。當驚蟄劍刺穿銅鏡時,十萬道因果線從虛空浮現,另一端全部係在寒潭底部的青銅碑上——碑文"天"字正在滲出帶著藥香的血淚!
地麵突然劇烈震顫,陸青崖拽著蘇璃跌出祖師殿。懷中新月吊墜迸發青光,映出令人窒息的畫麵:三百口青銅棺中的"自己"同時睜開龍瞳,每雙眼眸都映出段血腥往事——靈獸園玄龜被活剝取甲、思過崖麵壁弟子精血枯竭、甚至蘇璃前世為鎮魔宮化為藥傀......
"原來我們皆是藥引。"蘇璃突然按住心口,藥靈聖體的反噬讓她嘔出星芒血漬。血珠落地生根,眨眼間長出七星草,草葉上的龍形紋路與陸青崖掌心的龍鱗共鳴。執法長老的劍陣已然成型,劍氣交織成血色囚籠,每道劍痕都暗合《太虛古經》的殘缺篇章。
陸青崖福至心靈,引動碑文血淚在虛空書寫古經真言。每個血字落下,就有一口青銅棺炸裂,棺中分身的記憶湧入識海。當第九十九口棺槨破碎時,驚蟄劍突然蛻去最後一塊鏽斑,劍脊龍紋化作實質的五爪金龍,龍吟聲響徹雲霄。
"青帝轉世?笑話!"掌門的聲音從每道劍氣中傳來。陸青崖揮劍斬向虛空,劍氣穿透時空壁壘,劈中三百年前正在布置血玉繈褓的掌門化身。寒潭玄龜突然破水而出,背負的青銅碑轟然倒塌,顯露出深埋地心的龍脈——那竟是條被十萬冰蠶絲纏繞的巨龍遺骸!
蘇璃的白發無風自動,藥靈之氣凝成青帝虛影。當虛影指尖點在陸青崖眉心時,混沌靈根深處傳來鎖鏈崩斷之聲。他看見自己的神魂被分割成三百份,每份都封印在天墟棺中,而真正的主魂一直在青銅匣內溫養——八十年前潮生村的海難,不過是場精心策劃的換魂儀式!
護山大陣突然逆轉,濃霧中伸出無數青銅鎖鏈。陸青崖摟住昏迷的蘇璃踏著殘月劍式,每一步都踩在龍脈節點。當驚蟄劍刺入巨龍遺骸的逆鱗時,整個太虛劍宗地界開始崩塌,顯露出深藏地底的真實麵目——哪裏是什麽仙山福地,分明是口放大萬倍的青銅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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