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地窖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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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如怒濤般咆哮著,挾帶著濃烈的鹹腥味,猛地撞擊著祠堂那扇斑駁不堪的木門。門扉在這股強大的力量衝擊下,發出“嘎吱”一聲哀鳴,緩緩地被推開了。
    葉紅綃站在祠堂中央,她的指尖凝聚著絲絲劍氣,如同夜空中閃爍的寒星。她的目光專注而冷峻,凝視著腳下的第三塊青磚,手中的劍氣如靈動的蛇信,在青磚上雕琢出一道道複雜而神秘的潮汐陣紋。
    隨著陣紋的逐漸成形,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磚縫中滲出的並非普通的灰塵,而是一顆顆鎏金色的血珠。這些血珠仿佛擁有生命一般,順著地麵流淌,匯聚成了盲眼婆婆臨終前未能說完的讖語:“...三屍歸虛日,青崖化劍時。”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驟然響起:“師姐當心!”蘇璃的殘魂如同幽靈一般,突然從驚蟄劍柄中溢出。她的身影虛幻而縹緲,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但她的動作卻異常迅捷,藥香凝成的手掌如閃電般拍向葉紅綃的後背。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就在蘇璃的手掌即將觸及葉紅綃的瞬間,那塊被刻上陣紋的青磚突然炸裂開來。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巨響,三百道裹著混沌氣息的劍氣如火山噴發般噴湧而出,帶著無盡的殺意和毀滅之力,直衝向葉紅綃。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恐怖的劍氣在觸及葉紅綃衣角的一刹那,卻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化作了漫天的桃花紛紛飄落。這些花瓣輕盈而優美,宛如一場粉色的雪,將整個祠堂都籠罩在一片如夢似幻的氛圍之中。
    在這片飄零的花瓣雨中,陸青崖的殘影若隱若現。他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阻隔,清晰地傳入葉紅綃的耳中:“小師妹可還記得,當年在思過崖打賭輸了,你允諾要替我辦三件事?”
    青年劍修的手指如同幻影一般,穿透了時光的屏障,輕輕地落在滿地金血繪製的讖語上。刹那間,葉紅綃的巫瞳突然一陣刺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的腦海中炸裂開來。
    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將她淹沒其中——那是一個二十歲的雨夜,雨絲如簾,模糊了她的視線,卻無法掩蓋住思過崖上那道挺拔的身影,陸青崖握著枯枝在石壁刻下第七千道劍痕時說:"第三件事,若我身死道消,你要在祠堂地窖第三塊磚下..."
    "取走昊天上帝的眼睫毛。"葉紅綃低聲呢喃著,仿佛這句話蘊含著某種深意。她手中的劍氣如同一道閃電,精準地挑開了磚下的暗格。
    暗格中,一個青銅匣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等待著被人發現。葉紅綃小心翼翼地打開匣子,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匣中並沒有她所期待的神物,而是半截發黴的桃木劍。
    這半截桃木劍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劍身歪歪扭扭的,上麵還刻著兩個字——"紅綃"。葉紅綃凝視著這兩個字,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這柄桃木劍,竟然是她七歲時雕刻的第一柄木劍!
    就在這時,蘇璃的殘魂突然劇烈地波動起來,她的聲音在葉紅綃的腦海中響起:"劍柄紋路!"
    葉紅綃連忙將注意力集中到劍柄上,果然,在劍柄的紋路中,似乎隱藏著什麽秘密。她輕輕吹去上麵的灰塵,發現紋路竟然是由一些細密的線條組成的,這些線條看起來像是某種算式。
    葉紅綃心中一動,她想起了之前在藥香中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線條。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
    她毫不猶豫地將藥香凝成絲線,纏繞在桃木劍上。隨著藥香的滲透,劍柄上的青苔逐漸剝落,露出了下麵的潮汐算式。
    葉紅綃深吸一口氣,以指為筆,蘸取了一些自己的金血,然後在地麵上續寫起了算式。每一筆都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她的思緒完全沉浸在了這神秘的算式之中。
    當最後一道算式完成時,整個祠堂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顫動。緊接著,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整座祠堂仿佛褪色成了一幅水墨畫卷,而畫中的景象,竟然是當年的場景!
    在畫中,陸青崖正抱著一個啼哭的嬰兒,跪在一座青銅棺前。棺中的女子麵容姣好,脖頸處的楓葉胎記與葉紅綃如出一轍。
    葉紅綃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心中的震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終於明白了,自己與這座祠堂、這柄桃木劍之間,竟然有著如此深的淵源。
    就在這時,盲眼婆婆的紡錘突然穿透了畫卷,將一根絲線係在了葉紅綃的手腕上。婆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丫頭,你才是最初的……"
    然而,婆婆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洶湧的海浪突然灌入了地窖。刹那間,地窖中充滿了海水,而那十二座劍碑也破水而出,如同一座座巨大的礁石,聳立在海水中。
    葉紅綃手中的桃木劍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自動飛起,在空中盤旋著,仿佛在等待著與驚蟄劍合二為一。劍鳴聲中,陸青崖的殘魂從碑文滲出:"紅綃,潮汐劍意從來不是功法,而是..."
    "輪回的憑證。"葉紅綃接口道,劍鋒劃過自己眉心。巫血滲入劍碑的刹那,三百道童魂從碑中走出,他們手中的木劍拚成星圖,圖中央浮現青銅巨門的真正形態——門扉上嵌著的,赫然是蘇璃消散前心口的青銅紋路。
    盲眼婆婆的歎息從星圖深處傳來:"青崖那孩子,把昊天上帝的眼睫毛煉成了..."話音未落,桃木劍突然燃起青火,火焰中浮現的竟是葉紅綃嬰兒時期被放入青銅棺的場景。
    "原來如此。"葉紅綃突然引劍刺向星圖中央,"師兄你把我的命格刻在了昊天夢境邊緣!"劍氣觸及星圖的刹那,所有童魂齊聲高誦潮生村古謠,青銅巨門在歌聲中緩緩開啟。
    門內傳出陸青崖最後的聲音:"小師妹,該教你最後一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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