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鞘中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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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劍鞘的裂紋中,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出。葉紅綃的指尖剛剛觸及鞘身,那股強大的力量便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將她淹沒。
    在這記憶的洪流中,葉紅綃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她看到了陸青崖年少時的模樣,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那青澀而堅毅的輪廓。
    “師妹可知,劍鞘比劍多三分慈悲?”陸青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如同晨鍾暮鼓,回蕩在她的心頭。
    就在這時,蘇璃的銀針突然釘住了翻湧的浪花。那銀針如同定海神針一般,將洶湧的浪花死死地釘在了原地。藥香在浪尖上凝結成了篆文,仿佛在訴說著什麽秘密。
    “師姐,你看這些裂紋的走向,像不像潮生村的河道?”蘇璃的聲音在葉紅綃的耳邊響起,將她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葉紅綃定睛一看,果然,那些裂紋的走向與潮生村的河道如出一轍。她的指尖劃過虛空,被定格的浪花竟顯現出微縮的街巷,每一道屋簷下都掛著褪色的劍穗,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
    突然,葉紅綃手中的驚蟄劍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猛地脫手而出。劍尖如同閃電一般,直直地刺向巷道盡頭的那口枯井。
    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井水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劇烈地翻滾起來。在那沸騰的井水中,半塊月餅緩緩浮出水麵。
    這半塊月餅,正是當年陸青崖收走的那塊。月餅裂開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噴湧而出。那力量如同來自九天之上的雷霆,震懾人心。
    在那股力量的中心,昊天上帝的神識化作金甲神將,踏浪而出。他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在整個空間中回蕩:“好個欺天手段,竟把三屍……”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陸青崖的殘魂打斷。陸青崖的殘魂從劍穗中飄出,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虛幻,但他的聲音卻異常清晰:“三屍作餌,劍鞘為籠。”少年模樣與記憶潮汐中的身影重疊,"師叔可曾想過,青帝為何獨留驚蟄劍傳承?"
    金甲神將手中的方天畫戟如同閃電一般劈開了厚重的海幕,海幕在他的猛力一擊之下瞬間裂開,露出了歸墟深處被囚禁的萬千龍魂。
    葉紅綃的白發如同靈蛇一般纏繞住驚蟄劍柄,她手中的劍氣如同長虹貫日一般穿透了金甲神將的身體,然而這道劍氣卻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向前,直直地擊中了金甲神將身後的青銅柱。
    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青銅柱上的鎏金紋路突然浮現出來,這些紋路竟然與血玉繈褓上的經緯一模一樣,隻是被放大了數倍而已。
    “原來劍鞘竟然是繈褓所化!”蘇璃見狀,心中一驚,她連忙雙手結印,將自己體內的丹紋離體,然後印在了青銅柱上。
    就在蘇璃的丹紋與青銅柱接觸的瞬間,那些被封印的龍魂像是突然得到了某種指引一般,猛地調轉方向,如同一群饑餓的野狼一般,瘋狂地撕咬著昊天上帝的神識。
    金甲神將的盔甲在龍魂的攻擊下寸寸碎裂,露出了裏麵流轉的星圖。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不甘:“爾等螻蟻豈知,當年青帝……”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青崖的殘魂突然伸手遮住了葉紅綃的眼睛,同時說道:“師妹,看劍格倒影。”
    葉紅綃聞言,連忙看向驚蟄劍的吞口處,隻見那原本銅鏽斑駁的鏡麵此刻竟然映出了一幅截然不同的畫麵——畫麵中,十五歲的葉紅綃正在思過崖上刻字,而在崖底的陰影裏,正跪著一個人,仔細一看,那人竟然是剖出惡屍的陸青崖。
    “師兄當年說的以身為鞘……”葉紅綃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明悟,她手中的劍氣也在這一刻突然轉向。貫穿自己心口。噴出的心血染紅青銅柱,柱身浮現八十年前的真相:青帝佩劍太虛貫穿昊天胸膛時,劍尖挑著的正是包裹嬰兒的繈褓。
    蘇璃的銀針引動藥香,在血霧中織成往生陣:"師姐,劍鞘在吞食昊天本源!"她話音未落,驚蟄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脊浮現的龍翼紋路與青銅柱上的繈褓紋路完美契合。
    金甲神將轟然崩塌,昊天上帝的本源化作流光逃向劍鞘裂縫。陸青崖的殘魂輕笑一聲,少年身影突然暴漲,竟與青銅柱上的青帝虛影重合:"師叔可知,這劍鞘缺個合適的劍穗?"
    葉紅綃福至心靈,扯下發間紅梅簪擲向裂縫。蘇璃同時割破手腕,藥靈聖血染紅簪上梅瓣。驚蟄劍感應到什麽似的發出清鳴,劍鞘裂紋處突然伸出無數血色絲線,將昊天本源死死纏住。
    "紅綃,還記得潮生村怎麽捉螃蟹麽?"陸青崖的虛影握住葉紅綃持劍的手,"要掐準潮汐間隙..."劍氣隨話語刺出,驚蟄劍穿透昊天本源的瞬間,歸墟各處升起三百道炊煙——每道煙柱都是村民魂魄所化,煙塵裏飄著桂花香。
    蘇璃突然咳出淡金血液,血珠墜地凝成微縮丹爐:"師姐,劍鞘要閉合了!"她雙手結印,藥靈聖體化作青光融入炊煙。葉紅綃看見每個村民虛影手中都握著蟹殼,殼內熒光閃爍的正是陸青崖這些年藏匿的記憶碎片。
    青銅劍鞘發出震耳欲聾的合鞘聲,昊天上帝最後的咆哮震碎七座海島:"青帝你個瘋子,竟然把..."餘音被劍鞘吞噬的刹那,驚蟄劍突然軟化,化作血色繈褓裹住三人。
    潮水退去的海床上,葉紅綃發現掌心多了枚劍穗。蘇璃湊近細看,穗子上串著的竟是縮小版的星羅棋盤:"師姐,這棋子的材質..."
    "是昊天本源。"陸青崖的聲音從劍穗中飄出,較之前更添虛弱,"勞煩師妹執黑先行。"海浪突然托起無數蟹殼,每個殼內都浮動著未解的棋局。
    葉紅綃捏著棋子望向歸墟之眼,那裏升起的朝陽染著青銅色:"師兄這局棋,下了八十年吧?"
    "從你七歲打翻棋簍那日..."陸青崖的輕笑隨海風消散。驚蟄劍突然自動歸鞘,鞘身浮現的裂紋恰好拚成潮生村地圖,村口老槐樹的位置釘著半塊染血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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