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燈映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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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海燈籠的光暈中,女童劍靈突然間伸出小手,緊緊地拽住了葉紅綃的袖角,嬌聲喊道:“娘親,燈籠裏的劍意要涼了。”
她的小手指向了最近的那一盞青銅燈盞,火光搖曳間,映照出了陸青崖那張蒼白如紙的麵龐。原來,青年此刻正身處燈芯之中,全神貫注地篆刻著一道反咒,他的唇角不時有血珠溢出,凝聚成了“紅綃”二字。
就在這時,蘇璃的銀鈴殘片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突然飛速拚湊成了一枚星梭。星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破了燈罩,如流星般拽出了那滴血珠。
“師姐,你看!”蘇璃驚訝地叫道,“這血裏竟然摻著藥王穀的雪蓮子!”
話音未落,那滴血珠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墜地後迅速生根發芽,眨眼間便長成了一座通體瑩白的蓮台。蓮台的中心,托著半卷泛黃的脈案。
葉紅綃定睛看去,隻見脈案上用蠅頭小楷寫著:“癸未年冬月十七,取心頭血三盅,混雪蓮為引……”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而驚蟄劍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異樣,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嗡嗡的鳴聲。
劍氣如狂風般席卷而過,掃過蓮瓣,露出了底下鎮壓著的青銅匣。匣子緩緩打開,裏麵赫然擺放著三百根銀針,每一根針尾都係著一根褪色的紅繩。
女童劍靈突然捂住心口,滿臉痛苦地呻吟道:“疼……爹爹刻咒時也這麽疼嗎?”
她的指尖滲出了一絲金色的血液,如同一滴燃燒的火焰,滴落在銀針上,瞬間將那些銀針染成了血紅色。針尖浮現陸青崖剖心時的畫麵:青年將血玉繈褓碎片釘入心室,每一針都精準避開要害。
“師兄你……”蘇璃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的丹紋竟然突然離體,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徑直飛向那座古老的蓮台。
隨著丹紋的靠近,蓮台上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藥香,這股藥香仿佛擁有生命一般,迅速凝結成一幅青帝渡劫的場景。蘇璃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心中暗自感歎:“原來雪蓮子是這麽用的!”
畫麵中的青帝,身披青袍,手持太虛劍,站在一片混沌之中。他的麵容剛毅,眼神堅定,透露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隻見青帝毫不猶豫地將太虛劍刺入自己的胸口,然而,當劍尖刺破肌膚的瞬間,剜出的並不是心髒,而是一個裹在繈褓中的嬰孩。
就在這時,海底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琉璃碎裂聲,仿佛整個海底都在為之顫抖。緊接著,一股強大的黑霧從海底湧起,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張牙舞爪地撲向蓮台。
“本座當年就該毀了那孩子!”黑霧中傳出一聲怒吼,帶著無盡的憤恨和懊悔。原來,這股黑霧竟然是昊天上帝的殘識,他似乎對那個嬰孩有著深仇大恨。
麵對昊天上帝的殘識,葉紅綃卻顯得異常冷靜。她的白發如同舞動的銀蛇,迅速纏住了那根銀針。隻見她輕輕一抖手腕,銀針如同閃電一般,直直地穿透黑霧,在空中織出一幅婚書文字。
與此同時,女童劍靈輕盈地躍上蓮台,手中的木劍如同靈動的精靈,輕點虛空。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天籟:“娘親,該收針了。”
隨著女童劍靈的話音落下,那三百根銀針突然齊聲鳴響,仿佛在響應她的召喚。緊接著,那根褪色的紅繩突然燃起了熊熊青焰,火勢凶猛,瞬間將整個蓮台都籠罩在其中。
在火光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浮現出來。那是陸青崖的虛影,他的掌心捧著一個褪色的劍穗,上麵的米珠已經殘缺不全。
“紅綃,這穗子缺了七顆米珠。”陸青崖的聲音在火光中回蕩,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葉紅綃的目光落在那劍穗上,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輕聲說道:“在你袖袋第三層夾縫。”
話音未落,葉紅綃的劍氣如同疾風一般,猛地挑開了陸青崖虛影的衣袖。隻聽“叮叮當當”幾聲脆響,七顆珍珠應聲而落,正是她及笄那日,被陸青崖收走的斷線珍珠。珍珠嵌入劍穗的刹那,歸墟深處升起八十盞孔明燈,每盞燈麵都繪著潮生村的星夜。
蘇璃突然撕開衣襟,心口丹紋化作金針刺入燈麵:"師姐,燈上有藥方!"被刺穿的燈紙露出青帝筆跡:"...情魄為引,相思入藥..."
女童劍靈突然身形暴漲,化作少女模樣。她握著的木劍褪去焦痕,露出內裏流淌的鎏金血脈:"娘親,我才是青帝最後的劍魄。"劍鋒輕轉,八十盞孔明燈突然調轉方向,燈焰凝成太虛劍形。
"阿璃,兌位潮漲三寸!"葉紅綃旋身劈向蓮台,劍氣卻穿透時空擊中七歲時的自己。小丫頭打翻的藥罐裏,雪蓮子滾入灶膛,燃起的青煙正是此刻封印昊天的鎖鏈。
女童劍靈完全化作青帝模樣,掌心太虛劍缺了口子:"紅綃,這劍缺了你的眼淚。"
"早備下了。"葉紅綃扯斷白發,發梢墜落的露珠精準嵌入劍身。昊天上帝的慘叫中,歸墟之眼升起三百道炊煙,每縷煙柱都係著陸青崖未說完的情話。
青銅燈籠突然炸裂,飛出的燈芯竟是當年埋劍的潮生石碎塊。蘇璃的銀鈴徹底熔成金水,凝成陸青崖最後的手書:"...聘禮猶在潮生石下,娘子可願共飲屠蘇?"
海天交接處浮出半壇女兒紅,壇身劍痕恰與驚蟄劍吻合。葉紅綃拍開泥封的刹那,星海化作合巹酒盞,女童劍靈的嬉笑隨酒香飄散:"爹爹說,交杯酒要喝三百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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