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潮音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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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裹挾著鹹澀的水汽,如輕紗般緩緩漫過驚蟄劍鞘。葉紅綃站在海邊,海風撩動她的發絲,她的指尖輕輕撫過驚蟄劍鞘上新生的木紋,感受著那粗糙的質感。
    突然間,一股熟悉的味道鑽入她的鼻中,那是七歲時喝下的那碗湯藥的苦香。那碗湯藥的味道,她至今難以忘懷,仿佛那苦澀的味道還殘留在舌尖。
    蘇璃踉蹌著扶住青銅鼎,她的目光落在嫁衣殘片上。殘片上的丹紋正在急速流轉,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
    “師姐,鼎內的雪蓮子……在重組婚書字句!”蘇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和恐懼。
    鼎中原本沸騰的藥汁,此刻突然凝聚成篆文,如同一串串神秘的符號,浮空而立。少年陸青崖的虛影出現在鼎旁,他手持毛筆,蘸著藥液,在虛空中書寫著。
    “申時三刻,當歸入鞘。”陸青崖的字跡清晰可見,仿佛他就在眼前。當最後一筆落下,字跡觸及劍鞘的瞬間,歸墟漩渦深處傳來一陣鎖鏈崩斷的轟鳴,震耳欲聾。
    “師妹當心!”葉紅綃急忙拽過蘇璃,向後疾退三步。就在她們剛剛站穩腳跟的時候,十二道青銅棋枰破水而出,如同十二道閃電劃破夜空。
    每局殘棋的天元位都鑲嵌著一顆帶血絲的雪蓮子,而那些黑子,竟然是由微縮的命魂燈凝成。
    蘇璃見狀,毫不猶豫地撕開左側衣袖,將霧靈丹的根係猛地紮入棋局之中。
    “這些棋子在複刻潮汐陣圖!”蘇璃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
    然而,就在根係觸及棋子的一刹那,那些棋子突然爆裂開來,如同一顆顆被引爆的炸彈,四散飛濺。露出藥王穀禁地的幻象——青年陸青崖正在剜心取血,心頭血滴在驚蟄劍穗上繪出星圖。
    "原來劍穗是陣鑰..."葉紅綃扯斷劍穗拋向高空,玉屑突然暴漲成西洲全圖。圖中南海位置浮出血玉繈褓虛影,每道褶皺都嵌著微縮劍訣。
    海底突然泛起一陣漣漪,八十盞青銅燈緩緩升起,如同沉睡千年的巨獸睜開了眼睛。這些青銅燈排列成一個神秘的陣法,將整個海底都照亮了。
    在燈陣的中央,陸青崖那石化的殘影端坐在那裏,宛如一座亙古不變的雕塑。他的指尖捏著一根燈芯,然而就在此時,那燈芯竟然突然軟化了,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影響。
    蘇璃凝視著那根軟化的燈芯,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她定睛一看,發現那燈芯竟然是由七歲時葉紅綃打翻的藥渣所製成!
    “紅綃,這味當歸湯要煎足三百載。”陸青崖的聲音仿佛在蘇璃耳邊響起,帶著淡淡的憂傷和無奈。
    蘇璃的目光被吸引到那盞離她最近的命魂燈上,隻見燈油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她定睛一看,心中一驚——那竟然是離魂散!
    蘇璃毫不猶豫地取出一根金針,那金針乃是由她的嫁衣灰燼所凝成,蘊含著她無盡的思念和怨念。她將金針刺入那盞命魂燈中,瞬間,金針觸及的液麵映出了一個幻象。
    幻象中,少年陸青崖正站在祠堂的梁上,小心翼翼地係著一根紅繩。紅繩的末端,拴著半塊帶牙印的月餅,那牙印顯然是葉紅綃留下的。
    “師兄連我的齒痕都算計……”葉紅綃怒不可遏,手中的驚蟄劍猛然揮出,劍氣如狂潮般橫掃而過,所過之處,燈陣中的燈火紛紛被斬落。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那些被斬落的燈油並沒有像預期那樣四處飛濺,而是在空中迅速凝結,形成了一張殘破的婚書。
    與此同時,蘇璃的心口處突然綻放出一朵潔白的蓮花,蓮花中心的丹紋鎖鏈如靈蛇般迅速遊動,緊緊纏住了混沌羅盤的殘片。蘇璃麵色凝重地喊道:“師姐,天璣位的星子是血玉線頭!”
    就在這時,驚蟄劍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竟然自動歸入劍鞘之中。而劍鞘則像是一個貪婪的巨獸,將混沌羅盤的殘片緊緊包裹起來,一同沉入了歸墟之中。
    隨著混沌羅盤的消失,歸墟的漩渦深處開始泛起陣陣漣漪,十二尊巨大的藥爐緩緩浮出水麵。藥爐的爐口不斷噴湧著濃鬱的黑霧,這些黑霧在空中迅速凝結,最終形成了一尊威嚴的昊天法相。
    陸青崖的虛影突然出現在法相之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夠看出他那溫和的笑容。隻見他緩緩抬起手,輕柔地撫摸過葉紅綃的白發,輕聲說道:“青帝血脈蘇醒時,記得把桂花糕埋在榕樹下。”
    葉紅綃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手中的劍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頂,抵住了陸青崖虛影的咽喉。然而,當劍尖觸及虛影時,她卻驚訝地發現,劍氣竟然輕易地穿透了虛影,仿佛這隻是一個三百年前的幻象。
    透過劍氣,葉紅綃看到了七歲的自己正站在海灘上,開心地堆砌著沙堡。而在不遠處,少年時期的陸青崖正悄悄地將一枚渡厄針埋入一隻蟹殼之中。
    就在葉紅綃驚愕之際,蘇璃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湧而出。鮮血中夾雜著一顆晶瑩的雪蓮子,濺落在海麵上,瞬間凝結成一座冰橋。蘇璃艱難地抬起頭,看著葉紅綃,輕聲說道:“師姐……”,我的命格在被陣圖改寫!"冰橋盡頭浮現寒潭幻境,青年陸青崖正在冰麵刻陣,陣眼插著她十二歲斷掉的銀簪。
    海底珊瑚瘋長成囚籠,將最後縷黑霧封印。葉紅綃白發纏住驚蟄劍柄,滄溟劍意貫穿歸墟的刹那,聽見少年帶笑的餘音消散在潮聲裏:"...當歸入鞘時,潮音自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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