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社稷圖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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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器…歸位…”
    那冰冷、漠然、如同億萬亡魂囈語疊加的意念,如同無形的枷鎖,死死禁錮住蘇璃的神魂!源自破碎陰卷裂痕的暗紅巨爪,裹挾著撕裂虛空的恐怖威壓與濃烈的屍煞本源之力,瞬間跨越空間,抓向動彈不得的蘇璃!心口的血玉印記灼燙得如同要熔穿她的胸膛,仿佛隨時會脫離她的身體,投向那巨爪的懷抱!
    “阿璃——!”葉紅綃目眥欲裂,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喊!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體內屍毒與血髓引之術的雙重反噬死死釘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毀滅降臨!
    “休想!”陸青崖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在巨爪探出的刹那,他已身化暗紅流光!破軍星煞前所未有的沸騰,手中那枚冰冷的青銅虎符在主人狂暴的意誌與星煞刺激下,竟也爆發出刺目的幽光!虎符表麵那道暗青星軌紋路瞬間亮如實質,直指陰卷裂痕!
    “破軍!摧城!”陸青崖不顧一切地將殘存的破軍星煞盡數灌入虎符!虎符劇烈震顫,發出一聲不甘卻又被強行驅動的低沉虎嘯!一道凝練著破軍煞氣與幽冥統禦之力的暗紅光柱,後發先至,狠狠撞向那抓來的巨爪手腕!
    “轟——!!!”
    暗紅光柱與巨爪悍然相撞!狂暴的能量風暴瞬間炸開!巨爪去勢被硬生生阻了一阻,暗紅汙血與破碎的骸骨四濺!然而,這由陰卷本源屍煞凝聚的巨爪,其威能遠超想象!暗紅光柱僅僅堅持了一瞬,便被巨爪上更恐怖的湮滅之力寸寸碾碎、吞噬!
    “噗!”陸青崖如遭重擊,鮮血狂噴,身體被反震之力狠狠砸向岩壁!虎符脫手飛出,幽光黯淡!
    巨爪隻是微微一滯,便帶著更加暴戾的氣息,再次抓向蘇璃!距離已近在咫尺!死亡的陰影徹底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帶著枯寂守護意境的清輝,猛地從蘇璃心口那枚灼熱的血玉印記中透射而出!這清輝並非印記本身的力量,而是…之前被強行灌注的、屬於陰符天書殘章的一縷精純守護道韻!在這生死絕境、血玉封印被巨爪本源之力劇烈衝擊的瞬間,這道守護道韻被本能地激發!
    清輝如同風中殘燭,在巨爪恐怖的威壓下搖搖欲墜,卻死死護住了蘇璃的心脈核心,讓她在巨爪臨體的前一刻,意識獲得了一絲極其短暫的清明!
    “不…我不是…容器!”蘇璃染血的瞳孔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決絕光芒!藥靈聖體純淨的本源在死亡的刺激下轟然燃燒!她不再抗拒心口印記的灼熱,反而用盡最後力氣,將所有的意誌、所有燃燒的生命力,連同那縷守護道韻,狠狠“推”向那枚即將被巨爪攫取的血玉印記!
    “以身為引!聖血…開圖!”
    “嗤——!”
    心口的血玉印記,在蘇璃主動獻祭般的意誌推動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這血光不再僅僅是光芒,而是粘稠如實質、蘊含著藥靈聖體最本源生機的聖血精華!
    這道聖血精華,並未攻擊巨爪,而是如同受到宿命召喚,化作一道凝練的血色光束,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精準無比地射向破碎陰卷圖卷虛影中央——那道貫穿一切、翻騰著屍山血海的巨大裂痕!
    “吼——?!”
    圖卷裂痕深處那古老暴戾的意誌,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獻祭”感到一絲錯愕。抓向蘇璃的巨爪猛地頓住,仿佛被那精純的生命本源所吸引。
    血色光束毫無阻礙地沒入裂痕深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緊接著——
    “嗡…嗡…嗡…”
    一種低沉、宏大、仿佛來自洪荒初開、萬物萌發的脈動,猛地從破碎陰卷圖卷的裂痕深處響起!這脈動並非陰卷本身散發的破敗死寂,而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充滿生機的、帶著造化偉力的韻律!
    “轟隆——!!!”
    整個裂穀空間為之劇震!那破碎的陰卷圖卷虛影表麵,無數枯寂斷裂的山川河流、傾頹城池的輪廓,仿佛被注入了無形的活力,開始劇烈地閃爍、扭曲、重組!
    更令人震撼的是,陰卷圖卷中央那道巨大的裂痕深處,翻騰的屍山血海之中,一點純粹、堅韌、散發著溫潤白光的生機光點,如同在汙濁淤泥中綻放的淨世白蓮,驟然亮起!光點迅速擴大,所過之處,狂暴的屍煞怨氣如同遇到克星,發出“滋滋”的哀鳴,被強行淨化、驅散!
    “這是…陽圖?!”林風眠攙扶著幾乎虛脫的李慕雪,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傳說中與陰卷一體兩麵、主掌造化生機的山河社稷圖陽卷!它…它被蘇師妹的聖血喚醒了!”
    “不…不是喚醒…”陸青崖掙紮著站起,抹去嘴角鮮血,眼中精光爆射,死死盯著那在屍山血海中頑強擴張的白色光域,“是…錨點!蘇師妹的血和那縷守護道韻…在裂痕深處…為陽圖定位!打開了通道!”
    仿佛印證他的話,那擴張的白色光域核心,無數玄奧的、流淌著生機的翠綠符文開始浮現、交織,構成一個穩固的、散發著空間波動的光之門戶!門戶之內,隱約可見山川秀美、江河奔流、生機勃勃的壯麗景象!與外麵破碎枯寂的陰卷形成鮮明對比!
    “陽圖…通道!”枯骨屍王殘留的、依附在陰卷裂痕深處的冰冷意誌,發出驚怒交加的咆哮,“阻…止…她!”
    那被蘇璃聖血吸引而停頓的暗紅巨爪,瞬間爆發出更加恐怖的凶戾!它不再抓向蘇璃,而是調轉方向,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狠狠拍向裂痕深處那正在穩固成型的翠綠光之門戶!它要摧毀這唯一的生路!
    “陸…青崖…”一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聲音響起。
    陸青崖猛地回頭,隻見葉紅綃不知何時已掙紮著半坐起來!她胸口纏繞的墨綠煞氣觸須因陰卷異動而暫時僵滯,九轉還陽金針劇烈震顫。她臉色灰敗如金紙,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回光返照的星辰!她染血的手,顫抖卻堅定地指向陸青崖跌落在不遠處的那柄布滿裂痕的佛骨寂滅劍!
    “劍…給我!”葉紅綃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枯枝…星軌…青帝的錨…隻有它…能穩固…通道…接引…陽圖…”
    陸青崖瞬間明悟!佛骨寂滅劍的核心是枯枝劍意,源於青帝遺塚,與山河社稷圖同源!它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空間坐標!葉紅綃要以自身破碎劍骨為燃料,催動枯枝星軌,為陽圖通道提供最堅實的錨點!
    “師姐!你的身體…”陸青崖心猛地一沉。
    “快!”葉紅綃厲喝,眼中燃燒著同歸於盡的火焰,“沒時間了!這是…唯一的機會!送阿璃…過去!”
    看著那即將拍碎翠綠門戶的暗紅巨爪,看著葉紅綃眼中決絕的光芒,陸青崖不再猶豫!他猛地隔空一抓,佛骨寂滅劍化作流光飛入葉紅綃染血的手中!
    劍入手的刹那!
    “呃啊——!”葉紅綃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悶哼!她體內殘破的劍骨本源被強行點燃!如同最後的煙花,爆發出璀璨卻短暫的鋒芒!這鋒芒混合著她不屈的劍心意誌,毫無保留地注入佛骨寂滅劍!
    “嗡——!!!”
    佛骨寂滅劍發出前所未有的悲鳴!劍身上黯淡的暗金佛骨光暈與枯寂星芒瞬間亮到極致,無數細微的枯枝星軌虛影脫離劍身,在虛空中交織、延伸,化作一道凝練無比、散發著亙古守護意境的銀色光橋,一端連接葉紅綃,另一端精準無比地刺入陰卷裂痕深處那翠綠的光之門戶!
    銀色光橋出現的瞬間,那翠綠的門戶如同被注入了定海神針,劇烈的空間波動瞬間穩固!門戶內部的山川江河景象變得更加清晰、凝實!一股精純浩瀚的造化生機之力,順著光橋反向流淌,暫時護住了葉紅綃瀕臨崩潰的身體!
    “通道穩固了!”林風眠狂喜。
    “阿璃!走!”陸青崖朝著被巨爪威壓鎖定、依舊僵在原地的蘇璃發出震天怒吼!同時,他強提最後力量,雙手結印,破軍星煞混合著虎符的幽冥之力,化作一道凝練的暗紅箭矢,狠狠射向那拍落的巨爪,試圖為蘇璃爭取最後一絲空隙!
    蘇璃被陸青崖的怒吼驚醒!她看著裂痕深處那散發著溫暖生機的翠綠門戶,看著葉紅綃以生命為代價架起的銀色光橋,又感受著心口血玉印記中殘留的黑暗呼喚與“容器”的冰冷烙印…一股強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求生欲與反抗意誌,如同火山般爆發!
    “我命…由我!”
    她發出一聲尖嘯,不再看那恐怖的巨爪,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那近在咫尺的翠綠門戶,縱身一躍!
    “吼——!”暗紅巨爪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轟然拍落!
    “轟——!!!”
    巨爪狠狠拍在翠綠門戶之前!狂暴的能量瞬間湮滅了陸青崖射出的暗紅箭矢,更將穩固門戶的銀色光橋衝擊得劇烈扭曲、明滅不定!葉紅綃如遭重擊,鮮血狂噴,握著佛骨寂滅劍的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劍身裂痕進一步擴大!
    然而,就在巨爪即將徹底拍碎光橋與門戶的刹那!
    蘇璃的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險之又險地穿過了那僅剩一線的翠綠光芒,沒入門戶之中,消失不見!
    巨爪狠狠拍在空處!恐怖的能量將那片空間攪成混沌!翠綠門戶在巨爪的餘波和銀色光橋的支撐下,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閃爍了幾下,最終緩緩閉合、消散!
    “不——!!!”陰卷裂痕深處傳來古老意誌暴怒到極致的咆哮,整個裂穀空間再次劇烈震蕩!
    “成功了…”葉紅綃看著蘇璃消失的方向,染血的嘴角扯出一絲極淡的、欣慰的弧度。手中佛骨寂滅劍發出一聲哀鳴,劍身靈光盡失,徹底化作凡鐵。她身體一軟,向後倒去,被搶上前來的李慕雪和林風眠死死扶住,氣息微弱到幾乎不可聞,全靠那順著光橋回流的微弱造化生機吊住最後一口氣。
    陸青崖踉蹌著衝到陰卷裂痕下方,看著那緩緩收縮、依舊翻騰著不甘怨念的巨大裂痕,又看向蘇璃消失的虛空,最後目光落在葉紅綃瀕死的麵容和那柄徹底廢掉的寂滅劍上。
    破軍星煞緩緩平息,虎符冰冷沉重。他攤開手掌,掌心中,一點細微卻無比堅韌的翠綠光點,正隨著他的心跳而輕輕脈動——那是蘇璃穿過門戶時,一絲逸散的陽圖生機之力,無意間烙印在他掌心。
    光點之中,隱隱浮現出一道由無數生機符文構成的、指向未知遠方的翠綠路徑虛影。
    山河社稷陽圖…蘇璃…枯骨屍王背後的棺槨存在…以及掌心這縷生機路徑…
    新的征程,已然開啟。而答案,就在這路徑指向的盡頭。